林哲宇笑道:“祝奶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梁老太太微一颌,取了两个红包,一人递了一个,二人接过。梁老太太道:“你就是小林子吧,遥丫头没少欺负你吧?她就是这性子,你多担待。”
林哲宇心头大汗,哲宇子?怎么听怎么都有种公公的感觉,不过嘴上却是赶紧道:“我就是欠欺负,她一日不欺负我,我就一天浑身痒痒。”
众人都笑了起来,孟遥红着脸道:“奶奶,你别听他瞎说,他只会欺负我。”
待拜寿完毕,梁老太太笑着道:“你们年轻人都去玩吧,看你们个个都闷得不行了。”
林哲宇并没有在这里见到泰山大大,心里觉得奇怪,作为唯一的儿子,这个场合怎么会少得了他呢?不过细想也不奇怪,并不是泰山未至,而是不便于在这里现身罢了。
几人唱了诺告辞,陆远航低声道:“接下来的活动,女眷回避,咱们哥几个潇洒一把。”
“才懒得跟你们混在一起,我们玩我们的。”孟遥向来大条,虽然年纪不是最大,但是在这几名女子之中,她的点子最多,隐隐有带头大哥的意思。
走至门口,便看到小高站在门前,待林哲宇到了身前,才道:“你跟我来。”
林哲宇微微一怔,其他人却是不觉有什么奇怪,女婿就是半个儿子,不可能厚此薄彼。
“去吧,我们先走,你出来打电话给我。”高轩几人勾肩搭背出了去,孟遥却是上前一步,在林哲宇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林哲宇眼睛瞪得滚圆,一副全然不解的模样。
“听我的,没错。”孟遥笑了笑,与几位姐姐妹妹也一起离开了。
小高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待离了院门,这才道:“小林子……”
“高叔,能不能换个称呼,我有点别扭。”林哲宇不好意思地申明了一下。
小高自然是听到老太太的叫法了,脸上不禁也有了些笑意,道:“有没有压力?”
林哲宇听孟遥提起过,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平平淡淡,却是与泰山大大是莫逆之交,是相互能够割脑袋的,这么多年,一直无怨无悔地跟随左右,是真正的兄弟,所以对小高也是由衷地肃然起敬,当下坦诚道:“高叔,我要说没有压力,您信吗?”
“这就对了。”小高微微叹了一声,道,“普天之下,又能有几个人面对陆哥的时候没有压力呢?”
林哲宇心头微微一动,想到孟遥方才在耳边所言,不免大是不同意,孟遥告诉他,见了父亲,不要太把自己的视频门事件当回事,男人嘛,泰山大人不也有几个不见光的孩子吗?
小高微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听在耳边居然大有凄凉之意,林哲宇也不言语,心头却是思潮起伏,从这一声叹息中,他似乎领悟到了一些什么。
跟在小高的身后,走了好一阵子,才到一所屋子前,门前有灯,不过灯光幽暗,与之刚才的灯火辉煌迥然不同,小高在门前停了下来,道:“陆哥就在里面,进去吧。”
门是两扇,门缝里映出灯光,林哲宇上前一步,在推门的刹那间,他忽然觉得这扇门是如此之沉重。
深吸了一口气,平定了一下心情,他终于推开了门。
里面倒并非只有泰山一人,还有三人,其中有两人居然是林哲宇所认识的,正是原安东省委shu记贺子健和现任安东省常务副省长的乔初一,这两人都曾做过泰山大人的秘书,此刻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不过能够得到泰山的单独会见,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那第三人,林哲宇虽未接触过,但是人还是认识的,赫然是京城市委书记向青松,也正是向蔚的父亲。
林哲宇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几位重量级人物,一口顺下去的气顿时又冲了上来,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处级干部当真是毛也算不上了,一时之间,他真的有些难以自持,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儿了。
“哲宇来了。”还是乔初一当先打了个招呼,林哲宇赶紧道:“贺叔叔,乔叔叔,你们都在。”
陆渐红正在跟向青松说着话,看也未看林哲宇一眼:“青松,具体的日子由你定,抓紧时间把事情办了,高轩这小王八蛋也得上点紧箍咒了。”
林哲宇听得汗然,其一,他想不到泰山大人居然也有骂人的时候,其二,他说高轩是小王八蛋,那他岂不是大王八蛋了?一念及此,林哲宇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能这么想呢,当真是罪大恶极,阿弥陀佛。
向青松笑道:“也好,低调点吧。”
陆渐红微微一笑道:“顺其自然吧,也不要太刻意了,毕竟是人生大事。”
向青松道:“我知道了,那我先走。”
向青松在经过林哲宇身边的时候,微微向林哲宇笑了一下,这一笑,倒是让林哲宇心头平定了不少,果然是官越大,越是没有架子,当然,陆渐红除外,这个官,实在也太大了点。
贺子健这时也起身道:“老领导,我也先走了。”
陆渐红微微点头,道:“康平那边你还要多花点工夫。”
乔初一却是起身要为陆渐红的杯子续水,陆渐红摆了摆手道:“你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啊。”
林哲宇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开来,操,端茶倒水的事情,得自己来做啊,赶紧上了前,道:“乔叔,您坐,我来。”
拿起那个水壶,林哲宇从来不知道这水壶竟是千钧般沉重,虽然老泰山跟乔初一在漫不经心地说着话,但是林哲宇知道,自己哪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极有可能落在老泰山的眼里,这种压力是无形的,同时也是无法避免的。
两个杯子加满,林哲宇似乎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缓缓将水壶放回原处,林哲宇规规矩矩地立在了一旁,并不敢坐下。不过他的这个位置站得极其巧妙,也不知是偶然天成,还是刻意而为,他站到了老泰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