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三哥其实并没有把董振雨的材料交给他做中J委书记的父亲,而是私自压了下来,甚至是这份证据更是出于私人或者其他的原因而被压了下来。虽然后者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前者的猜测比后者要更为严重,因为一旦成真,非但那份证据从此自世间消失,董振雨恐怕也随之一起消失了。
林哲宇没法子冷静下来,连搓了几把脸,对自己道:“林哲宇,冷静一点,别慌,你应该对文东有信心。”
林哲宇敢于把董振雨交给文东,其出点就是来自于对文东的信任,而对文东的信任,除了自己与他接触时的感觉,更重要的是来自于陆远航对文东的推崇。
抽了好几根烟,林哲宇决定跟陆远航联系一下,以求证文东此人的可信度。
电话很快接通,是一个女人,很是温婉地道:“远航正在洗澡,一会儿我让他回你的电话。”
林哲宇怔了一下,不过也不奇怪,像陆远航那样的人,身边又怎么会缺女人,不过林哲宇这一次是想歪了,陆远航虽然有京城一少之称,但是在私生活上非常检点,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从高中时代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现在的未婚妻金静妍。
放下电话等着,林哲宇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陆远航对文东的评价完全决定着整个事件的内幕和走向,他很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正这么七上八下地想着,手机骤然响起,正是陆远航的号码。
“哲宇,这么晚找我有事儿?”陆远航的声音淡淡地传递了过来。
“有,我想问一下文东的为人怎么样。”林哲宇着急之下,也顾不得去斟酌言辞了,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
“文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陆远航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给予了答复,“他跟我是好兄弟,在京都是一位值得敬重的人。”
林哲宇的心微微一松,道:“那就好。”
陆远航道:“是不是生什么事了?”
林哲宇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是问一问,打扰了。”
陆远航自然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林哲宇既然不说,就有他不说的理由,微微一笑道:“快过年了,春节回不回京都?”
“暂时还没确定,年底县里的事情不少,得把这些都忙定了。”
“明白,你可不属于一个人,而是属于全县人民的。”陆远航也不知道是不是讽刺,说了这么一番话,便挂上了电话。
林哲宇扔了手机,心头稍安,却是在想着董振雨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才离开的,这些文东那边没有答案,或许只有等到董振雨主动联系自己才能解开谜底了。
正如陆远航所说的那样,林哲宇确实不属于他一个人的,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是马不停蹄,就像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样停不下来,慰问战斗在第一线的环保工人、城管队员、困难老人,召开老干部座谈会,召开企业老板座谈会,召开全县乡镇党委书记的工作洽谈会……
春节的将近并没有让他有多少喘息的时间,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白天没时间打电话给孟遥,晚上又太晚。
时间很快到了年三十,整个办公楼该走的也都走了,只剩下一些头头脑脑们还“坚守”着最后一班岗。换了往常,林哲宇也已经走了,不过今天是他在海安待的第一个年三十,所以他决定留下来。
年三十的下午,可能是最轻松的时刻了,就连李兆阑也破天荒地来了林哲宇的办公室一趟。
“新年好啊林书记,还没走呢?”李兆阑笑眯眯地道。
“新年好。”林哲宇也不拿捏,笑着拜年道,“我老家离这里不远,明天再走,我很想看海安的春节是什么样的。”
李兆阑笑了起来:“我本来打算下午下了班就回省城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样吧,今晚呀,咱们一二把手就在一起过个年三十,明天早上各回各家,怎么样?”
林哲宇笑道:“不怕嫂子有意见?”
李兆阑哈哈一笑道:“老夫老妻的了,能有啥意见?再说了,有意见也得保留,我总要跟着党委走嘛。”
“今天咱们就不谈工作上的事了,一年忙到头,难得能偷得半日闲,咱们一起到各个地方去看看怎么样?”
李兆阑欣然应允,道:“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
年三十的街头是非常热闹的,虽然没出现万头攒动的盛景,却也拥挤不堪,各个商家为了挣钱,都使出浑身解数拿出各种招儿来揽财,门口也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门对儿自然是早就贴上了的。
两人没有开车,就这么并肩走在街头,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能注意到他们,即便是觉得眼熟,恐怕也不会想到,县里的一二把手会徒步走在街头。
“这几年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看在眼里,心里也觉得挺自豪的。”李兆阑很是感慨地道,“为官如此,也不枉忙死忙活了。”
林哲宇很是赞同道:“有很多干部啊,思想腐朽,盲目攀比,看到别人财了,心里就不平衡了,手就乱伸了,要不得啊。陆总书记说的好,想当官就别想财,想财就别想当官。”
李兆阑也道:“很多人把升官财当成了一个整体,这是错误的认识啊,总书记是为这两者之间给了一个清晰的定义。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基层人员的待遇确实不高,对比现在的消费水平,靠那份薪水还真有些不大容易。”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政策如此,也没有办法,只能寄望于明年两会期间,代表们能够提一提,加点工资了。”林哲宇不想大过年的谈这个无法解开的结。
“指望他们……我只能呵呵了。”李兆阑收住话没说,神情却是鄙夷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