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好搭档菜油还没影,这个时候用的都是荤油。
荤油是什么?荤油就是从动物体内提炼出来的油脂。
油在古代量少而珍贵,寻常人家用油一般用滴数,油炸这种奢侈的吃法自然也没办法发明出来,不过这个限制对咸阳宫来说并不存在。
在古代所谓的贫富差距,比后世人想象中的还要巨大。
就比如千年前那些巍峨的建筑,在千年后依旧还有水准,可是那些最底层的那些建筑呢,比如大部分平民所居住的房屋。
你以为全是那种实木建造,古色古香韵味十足的?
怎么可能。
那些平民们所居住的房屋大部分原材料都是黄土,就是那种拿地上的泥巴和晒好的干草用水和在一起做成的墙体,很难遮挡住风雨。
公孙起吃着刚炒出来,香喷喷的饭菜,看到赵燕歌有些走神,不由问道,“陛下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把平均生活水准给拉上来。”要不然他心里吃一顿饭都会产生罪恶感,这样可不好。
赵燕歌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因为那些人都变成了他身上的责任。
既然已经为王,那么自然就得庇佑自己名下那些生灵安居乐业。
“陛下忧国忧民是好事,只是这事是急不得的。”公孙起也跟着一同皱眉道。
“尽管我们手中已经有了棉花这种保暖的作物,可是比起天下万民来,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棉花今年之内是普及不开了,也不知今年冬季严寒来临之际,民间会冻死饿死多少人。”说到这里,公孙起觉得自己嘴中的饭菜都不香了。
“冬天想要保暖的话,可以烧炕……”赵燕歌想了一下道。
空调暖气是不用想了,如今能达成条件的也唯有火炕这一个方法了。
“炕?那是什么东西?”公孙起不由好奇道。
“火炕建设在床铺下方,相当于把床底下给掏空,在外面留下一个口子,把柴火塞进去点燃后的热流可以把床面给加热,烧暖的炕面,睡上去非常的暖和。”赵燕歌道。
公孙起眼睛不由一亮,道,“这么说来炕同样也能运用在边关了。”
她可是不止一次听自己父亲给她提起过边关的冬天,别的不说,金属制成的盔甲和武器,就像是把人塞进冰疙瘩里面一样,让人冷的受不了。
如此受罪,可是又不能不穿,毕竟天气越是寒冷,那些匈奴来犯的几率也就越大,边关的将士们必须得时刻警惕着才行。
“是这样没错。”赵燕歌道,想了一下,对公孙起道,“要不,我们趁现在就让民间把炕给做出来。”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夏天,时间有些早了,可是总比冬季来临,大家都冻得受不了的时候再来建炕来的强。”
“陛下还可以去给父亲去信,父亲可以帮忙在边关盯着。”
“额,这恐怕不行了,据说公孙太尉已经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了。”收到消息的赵燕歌道。
公孙起也不失望,笑着道,“朝中大臣们如果知道有炕这么暖和的冬季取暖方式,也一定很开心。”
一开心,夫妻两人不知不觉多吃了半碗饭。
没有拖拉,第二天赵燕歌就在朝堂上提起了这件事,并且还给他们带了一份由墨家人画的一份“炕”的图纸。
众朝臣们把这份图纸从前往后进行传阅,等看懂上面的构图以后,皆以点头示意,道,“陛下,此事可行。”
这个时候民间的房屋本来就是泥巴做的,把炕弄出来是一点都不费劲,没有严寒侵袭,可以预见“炕”的出现能让今年冬天出现最少的伤亡人数。
“既然这样,就把图纸复印给众郡守,让他们手把手的把这件事给实行下去。”赵燕歌道。
这是给那些人送政绩的事,朝臣们皆无不应者。
秦朝目前59个郡守,郡下御县,命令由中央直达,郡守们会把这项政令传达给那些县、乡、村。
一处郡守府邸,当听到下人来报,有中央政令直达新政策时,屋里的一个身材圆滚的男人不由激动的用脚踹翻了凳子。
“呜呜,你们最好快放了我,那些政令还等着我去传达呢。”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捆绑了有一段时间的上党郡郡守
“郡守大人,你别这么激动啊,这点小事我们会帮您办好的。”屋内有声音响起道。
屋子里面另一个端坐在案的男人正姿势端正的处理着上党郡所有的大小事务,手上丝毫不见任何生疏。
他熟练的架势让上党郡的郡守看了心底直胆寒,他被人代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偏偏外界丝毫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前来营救他,就好像这个对他鸠占鹊巢的男人真的是一方郡守似得,他怕时间再长一点,就连他这个被替代了的当事官员都怀疑起双方的真假来。
“没用的,只要你出面,外面的人就会发现你的存在,到时候你一定难逃一死,你不如现在替我松绑,由我出面,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违抗你的命令。”上党郡郡守不由咬牙道。
“你想多了郡守大人,我们既然都能代替您了,又怎会让下面的那些蛀虫跑掉呢。”说着,案桌前的男人复又走过去把郡守的嘴巴给塞住,随后就不再理会郡守的呜咽求饶。
回到案桌前继续处理上党郡的政务,男人注意了一下时间。
“距离……科举,还有……三四个月啊。”
他要趁这段时间把该做的都给做完,想到此,男人把朝中颁布的最新政令给打开。
说是政令,看上去更像是政绩,教会百姓们烧炕,让百姓们免受冬季寒冷之苦,男人眸光闪烁的把政令合上,对上党郡郡守轻笑道,“郡守大人,真庆幸看到这份旨意的是我,而不是你。”
要不然依照擅长搜刮民脂民膏郡守的行事风格,想要陛下这项政令通达下去,只怕是难了。
被捆住并塞住嘴巴的上党郡郡守被男人说的眼珠子都红了,口中不停的呜咽怒骂着。
‘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小人,霸占了我的一切,我诅咒你以后诸事不顺,必身首异处。’
他在上党郡辛苦经营了数年,哪曾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会顶替他的身份,继承他的一切,郡守就被气的眼前发黑。
‘小人,小人……。’
他说他的,男人是丁点没听懂,不过就算没听清楚,他也知道郡守是在骂他。
“放心吧,郡守大人,我只会在上党郡待几个月而已。”他之后还要赶回去复命呢。
同样的,寿命同样只剩下数月的郡守,现在每时每刻都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只是男人没有对郡守说明的义务,让不知情的郡守依旧生龙活虎的蹦跶着。
第27章
来自中央的政令被通知到每个县、乡、村中。
当百姓们知道火炕能抵抗冬天的严寒以后,不需要人督促,他们自发的就去打听火炕是如何做出来的。
结果听人一说,就是给床下掏空外面留个口往里面塞柴火,床上自然就热了,都不需要看图,民间的能工巧匠就把自家的炕头给做的美美的,等泥巴干后,往留的口里面填进去不少柴火,火势旺盛,没一会就把炕头给烧的热热乎乎。
一见火炕真的暖和,让百姓们看到了熬过冬季的希望,立马回家去纷纷效仿。
尽管还没有到夏天,可是家家户户都烧起了炕头,就为了体验一下这种新鲜感。
“这样一来,哪怕被子依然不厚,咱们全家也能度过这个冬天了。”刘老汉说道。
以前的冬天,可真是冷啊,被子不保暖,还时常漏寒风进来,哪怕把全家的衣服都压在上面也没有多暖和,床面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离开被窝一会儿,那丝热乎气立马就能没了,一般都是一家人抱在一起,缩成一团,这才能稍微感受一下暖意。
一想到今天冬天和自己老伴都能撑开腿好好的度过这个冬季,刘老汉就打从心里面感到高兴。
“爹,你怎么把炕停了?你和我娘不是腿寒么,现在天还没那么热,你把炕给烧上呗。”刘老汉的大儿子进来道。
“炕稀罕稀罕就行了,哪能一直烧着,不费柴火啊,对了,我让你们去捡的柴火呢,都捡回来了么?”刘老汉道。
“捡回来了,只是我们看到有不少人都在捡柴火回家,并没有捡多少。”刘老汉的大儿子道。
“不过现在还没到夏天呢,大家伙是不是都太急了?”
“你懂什么,火炕需要柴火,如今家家户户都开始囤柴,就为了能熬过这个冬天,多早准备都不算早。”
他们长年吃不饱穿不暖,如今看到了在冬天活下去的希望,哪怕肚子依旧饿着,心里却像是拥有了盼头一样,干活都比以往更有动力。
火炕在最短的时间内就风靡了整个大秦,赵燕歌得到消息后不由道,“南方也建了炕头?”
这玩意不应该是北方专属么?
南方冬天也冷啊,只是比起北方的冬天来,南方的冬季短,被冻死的人数量也不少,如今火炕的出现,能让他们免受寒冬侵袭,南方人又不傻,自然要弄火炕。
有温暖的炕头,谁还靠一身正气去硬挨寒冷的冬天。
大道上,公孙太尉带领着解甲归田的老兵们回归,他们一路行来,为了照顾队伍中伤残人士的脚程,速度并不慢,因为人数众多,他们一直都有避开城镇,只有补给时才会进城。
今天负责给军队采买粮食的队伍带好钱上路,快马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城内。
“再往前就是汉中郡了,过了汉中郡,就是咸阳了。”一位三十多岁,却已满目沧桑的老兵开口道。
汉中郡和咸阳城相接壤,很快,他们就会在咸阳城最后聚集一下,而后各自回家。
能从战场上活下来,还能回到家乡看到自己的父母妻儿,每个老兵心中都充满期待。
只是随着分别时间越来越近,他们对这些一同并肩作战过的同袍们也越来越心生不舍。
咸阳一别,说不定就是永别了,有关系好的将士们已经在私下里抹过几次泪,依依惜别。
“等回了家以后,我就找一个码头的活计,这样可以来钱快一点,好好的补偿补偿她们母女俩。”队伍中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兵哽咽着说道,当年他刚有了女儿就被征调去了边关,一去数年,他现在都不敢想象自己家里面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这次要不是身体亏损严重,已经握不动兵器,他可能还退不下来。
一旁的米粮店老板听了道,“码头的饭可不好吃啊,时有时无的,你如果想赚钱,还不如进大秦施工队呢,也是工资日结,还管吃管住,听说前面半个汉中郡的小伙子们都加入进去了。”
“大秦施工队?那是什么啊?”几人不由好奇道。
一路上只顾着埋头赶路,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施工?施的什么工程?
“四世陛下的修路团队,路直接从咸阳城那边修过来,听说汉中郡已经开始动工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到这里了,你们要是这附近的人啊,到时候可以进大秦施工队里面干活。”米粮店的老板和他们唠了好大一会,这才把他们采买的粮食给装满。
直到出城以后,这队进城采买的人员都还有些云里雾里,什么水泥路?什么公厕?
听说四世陛下连他们在哪拉屎撒尿都有明文规定了!
“这总不能让咱们把屎给憋裤裆里吧?”有人不由挠头道。
“应该不可能吧,不是有那什么公厕么。”
“说是这么说,可是那东西咱们也没见过啊。”
等来到郊外,队伍归队,赶上饭点后,一队的人就围在一块蹲在地上继续讨论了起来。
“对了,什么路来着?”有忘记的人道。
“水路?不是,泥路?”
“都不是,是水泥路。”有还记得的同袍们为他们纠正道。
这又是水又是泥的,弄出来的路得长什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