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先摊手说道:“他说不回就不回,我总不能把他绑回去吧?”
“把嘴角的血擦擦,都被打吐血了。”周姐拿了一包湿巾出来。
擦了擦嘴角,张念先笑道:“呵呵,不喷点血,能叫整活么?”
“皮糙肉厚。”周姐摇头,转头就拉着陆映雪回去睡觉了。
“你这才出来多久,就鸟枪换大炮了,凭一头鬼鸟就能把凌远乡吓跑了;话说回来,我师父年轻那会也如你一般春风得意,可惜弃师门而出,准备另起炉灶,如今炉灶没起来,年岁上来已经没脸回去了。”张念先感慨道。
“既然茅山道愿意接纳,为何就不回去?”
“上一辈的事,我哪懂那么多?现在他顶多算个居士,我也不过是他随手收的弟子,接纳回去,又能怎样?”张念先笑道。
“也是。”我点头同意这观点。
其实外面爱怎么自由都可以,进了道观,特别是那么大的宗门,规矩是很多的。
“你赶紧睡觉吧,高平道可不止有买命人,甚至你们骆越巫蛊道,佛门高僧、驱魔人、灵媒、降头师什么都有,还针对性的派人过来,不拖死咱们誓不罢休的。”张念先说道。
“嗯,你也得小心。”我知道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现在都在云家的阵营中。
就算不愿意承认,对方也把你列入名单了,随时可能出事。
“真不知道陆奶奶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年,压着这高平道不敢北上,她现在一出事,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张念先脸上全是敬慕。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我经历过许多死战,还时刻处于防守的阶段。
阿婆却像头猛虎,没事就在领地晃悠,等哪天兴起,就跑南越打打牙祭,这委实太厉害了。
我哪天能够跟她一样,站在那里,就能让万兽吓得不敢动弹?
和张念先又聊了几句,我才回到二楼。
这次看到了陆映雪睡的客房关了门,我才安心上了三楼。
刚才她调戏要和我睡,确实把我吓到了。
当时要是没有张念先的电话,还不知道怎么缓解局面。
我也知道她肯定是开玩笑的。
有了之前的教训,我把灯都打开检查了一遍,这才躺下。
拿出手机扫了一眼信息,陆映雪给我了消息。
点进去一看,她撩我说半夜要上来查房,还了个坏笑的个人表情。
我只能和她说自己把门反锁了。
陆映雪了一堆生气的表情包。
一觉睡到了六点钟,起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小雨,天是亮了,只是有些阴霾。
刷牙洗脸后,我这次没敢惊动陆映雪,悄悄的摸下了楼。
今天要送六婆上山,所以肯定得赶早。
到一楼的时候,却撞上了陆叔叔,他正坐在餐桌旁吃油条和豆浆。
看到我下来,他连忙招呼让我一起。
我看到他心里难免有点紧张,毕竟和陆映雪现在的关系,委实有些难说清楚。
“据说昨晚遇上高平道的人了?”陆叔叔问道。
“是个叫凌远乡的买命人。”我老实说道。
“哦,不认识……”陆叔叔不以为意的说着,还看向了酒柜那边。
我连忙说道:“我一会要去龙城送六婆上山。”
“好吧,刚想说跟你和两杯……这样吧,我跟你去一趟,毕竟自己人。”陆叔叔说道。
“嗯,叔公也去的。”我说道。
“那就一起。”陆叔叔打了个哈欠。
“昨晚没睡么?”我一看这黑眼圈,心道不只是昨晚了吧?
“路上补个觉就行。”
我加快速度吃完后,就开车去了趟市医院那边,而去要花村后,可能还得送陆叔叔回来,毕竟时间还算宽裕。
和陆叔叔去看了阿婆后,我就把叔公捎上,一路前往龙城。
青筱师父这次走不开,给我微信打来了五百块下帛金。
我收了钱,毕竟人情不能代给。
别看陆叔叔眼圈黑,坐在了副驾驶上,又习惯性的看那头踩泥巴的粉红猪了。
叔公则摸出了一套有些古旧的令旗丢给了我:“给你明天斗李惊蛰的,这令旗你会用的吧?”
“见过,应该会用。”
叔公居然真上心了。
“应该?你可保管好了,这是师姐郑重交给我的,用完了可得还我。”叔公得意的说道。
“那是当然。”我连忙答应。
既是阿婆的令旗,肯定厉害了。
陆叔叔从扶手那拿起令旗,看了一眼说道:“似曾相识,好像是大姑早年用过的……叫什么来着?”
“天阵。”
叔公说得随意,我却大吃一惊。
“我记得那时候大姑在这令旗下面各放一枚兵符,直接招来了千军万马,啧啧,那场面……”陆叔叔一脸神往。
“呵呵,那也得有兵调动才行,要不然这天阵插在哪都没用。”叔公解释道。
“也是,其实和五色旗如出一辙,道门则用来请天兵天将的。”陆叔叔笑道。
不管怎么样,我知道这法器肯定厉害,就是不知道阳气能不能撑得住。
不过李惊蛰让我选地方,我可以挑个对自己有利的。
“叔公,那地方我该选哪?”
“龙城打靶场吧,没有比那对你更有利的地方了。”叔公毫不犹豫说道。
我心道一针见血,那是连城山下的一块平地,据说古时候也是拒敌的关隘口,是天然的兵凶之地,后来还成了枪毙死刑犯的地方。
接近九点的时候,我们到了要花村。
除了农林、刘添功等一众民宗协调会的成员,还有一些周边村子的同行来送行。
出殡时间还没到,叔公和陆叔叔就凑了一桌聊天,我就去看赵海旺的情况。
农林见到我,就过来热情打招呼。
我也问起了许东京的事情。
“许东京半夜就死了,唉,年纪大了,上了手术台,也不定能下来。”农林边说边端详我表情。
“死了?”我心下一滞,心情复杂万分。
阮秀被杀手杀死的,孙南北掉河里淹死和我不无关系,但他毕竟杀了六婆。
许东京可恶却罪不至死,如今在斗法中被我逼出了脑溢血,等于间接死在我手中。
“嗯,据说上头震怒,那可是中都承认的一方大员,也是倒霉,要是死在李惊蛰手里还好些……”农林郁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