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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城破与屠杀 (四k2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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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顿河城内,城墙的加固工作不断继续着,弗杜桑人果真如安德夫公爵所说,安静了几天。

然而,这样的安静不免引起了公爵的焦虑。

安德夫公爵担忧敌人趁此机会补充兵力,挖掘投石机所用的巨石。

为此,守军不得不广泛招徕马顿河城的居民参军作战。

但是,卡米立安人本来就是外来者,城市易主还不过一个月,又如何能在这座城市里招徕到足够的人手?

安德夫公爵不禁为此头痛欲裂。

可相对应的,安德夫公爵发现,罗伦手下的军队却在扩充。

这很难不引起安德夫公爵的好奇。

而当安德夫公爵询问之际,罗伦的回答是简介而毫无保留的。

“作为一位异教徒,我许诺给他们,土地、教堂,还有我日后的改信。”

罗伦如此说道。

安德夫公爵不由为此啧啧称奇,而后他便从罗伦口中得知,他扩充的军队,大多是来自于麦尔恩伯爵领。

那些原先伯爵领内,不愿效忠异教徒的骑士或军士们,在得知罗伦要改信后,便顺坡下驴,组织起侍从与卫队,来到马顿河城中。

而罗伦也在马顿河城内,以马顿河城领主的身份,将马顿河城未来五年的税收免除,以此换取城内市民们的支持。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承诺和契约。毫无疑问,罗伦正在透支这座城市的利益以此换取军队的扩充。

连安德夫公爵也不得不感叹,罗伦此时更像一个精明的南方人。

尽管如此,马顿河城的情况依旧严峻得非常。

又一个礼拜日,马顿河城在教堂阵阵的钟声中度过,处处都有牧师组织弥撒,人们将教堂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焚香、诵经、烛光、礼敬...

罗伦见证着这些,他一想到自己的敌人也在今日做着相同的事,感受到莫大的震撼。

三王子将这事和妻子说了,他经常如此,特别是妻子生产的日期将近,需要一些事情来分开注意力。

而当他将此事和麻萨非老爷说起的时候,后者并不感冒,倒不如说,麻萨非老爷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忙于处理。

罗伦听说麻萨非老爷这些天在城内采购黄金宝石。

而血腥的攻城,就在礼拜日之后的第二天。

石桥远方的旷野上,高高竖起的弗杜桑人旗帜显露在地平线上。

无论是雷敦人还是南边人,此时望见那先显露出的旗帜,都回想起了投石机抛射巨石的地动山摇,不由地心中发慌。

安德夫公爵望见了来势汹汹的投石机,以及紧跟在其后的弗杜桑人军队。

而后在一众大大小小的南边旗帜中,安德夫公爵赫然看见一根奇怪的旗帜竖起,旗帜上的图桉并不是南边长剑的家族纹章,而是绘有一只血色的巨人之爪。

而立在安德夫公爵身边的罗伦,望见那幅旗帜,三王子的脸上流露出骇色。

“莎骑坡人的旗帜!莎骑坡人来了?!他们做了弗杜桑人的援军?!”

“莎骑坡人?!”安德夫公爵作为卡米立安内陆的一地公爵,他对北土诸民族的情况并不了解。

“北土的一个凶残王国,他们茹毛饮血,甚至吃人。”

罗伦倒吸了口冷气,血液冷寂下来,这犹如狮鹫面对强大凶兽时,缩起自己的鹰眼。

随着莎骑坡人的旗帜在风中摇晃,三王子的身上泛起了鸡皮疙瘩。

雷敦人与莎骑坡人是血仇!

投石机轰隆隆地出现在城墙的远方,粗大捆在一起的麻绳往下拉扯,装填上去的巨石庞大得令人惊骇。

安德夫公爵趁着几日的修缮,赶制了一匹投石机,但相较于弗杜桑人的由矮人工匠打造的两台配重投石机来说,无论是射程还是装填上,还是要逊色不少。

城墙上明晃晃的矛尖,映照着翻腾的河水,投石机装填的巨石飞奔而来。

罗伦感到脚下一阵剧烈摇晃,如同地震一样,不知为何,他忽然蔓延起心慌,直觉这摇晃比先前要剧烈。

他们的城墙只要被砸塌一角,就无可避免地与人数占优的弗杜桑人陷入巷战。

巨石接连轰鸣而至,如同重锤砸击在木板之上。

不少守军脚步难稳,甚至跌倒下来,靠着盾牌压在地上勉力支撑。

几乎每个人都冥冥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脚下的城墙,好像在前两次守城战中,受损太过严重了。

攻击近乎源源不断,投石机随着弗杜桑指挥官科安公爵的一手挥下,便飞掠出庞大的巨石,给这城墙勐然一击。

罗伦扶稳身体,看向城墙,外墙上的城砖在撞击下接连脱落。

安德夫公爵望了过去,他也看到了这些,而后面露骇色。

“左边的那段,左边那段的人快下墙!”

随着安德夫公爵的极力呼喊,守军们趁着投石机攻击的间隙慌忙行动着。

而后两颗硕大的巨石如期而至。

轰隆!

如同司掌战神的神祗将重锤挥下,轰鸣声震破耳聋,一时间沙尘飞扬,地动山摇...

马顿河城的城墙,终究还是被砸碎了一个缺口。

罗伦飞快地走下城头,他挥舞起旗帜,一声疾呼:“重步兵,立盾顶上去!”

随着城墙被打破一个缺口,对面的弗杜桑人列阵行军上来。

寒冷冰浊的河水在石桥下奔涌着,大地似乎随着弗杜桑人的前进一震一震。

面对来势汹汹的弗杜桑人,守军们的长矛昂然耸立,用盾牌遮住面庞的老兵们,死死直视愈来愈靠近的弗杜桑人。

几十名重步兵依托着城墙破开的缺口,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主的庇佑,并且祈求主诅咒他们的敌人,随着弗杜桑人跨过石桥,不知是谁先捅出一矛,惨烈的血战就这样开始了。

矛尖伴随着弗杜桑人的头颅与肠子落地,面对破开城墙,几次来攻城受挫的弗杜桑人眼见希望就在前方,发挥出了远胜之前的英勇。

守军的长矛接连往前突刺着,勐一拉,勐一刺,他们用盾墙抗住敌人连番的冲撞,双方都是战场上被绞杀的肉块。

弗杜桑人与守军残缺的尸身,一具具地落在地上,彼此重叠,分不清你我。

面对人数远多于自己的弗杜桑人,守军们的脸庞上流露出了疲态与畏惧,再加上城墙的破坏,极大地打击了他们的士气。

没过多久,城墙的缺口便再也防守不住了。

.......................

.......................

神望见城破了。

罗伦、安德夫公爵、还有雷敦人、卡米立安人、麦尔恩的真教徒们,以及一众被征召过来的士卒们,流下鲜血守卫的城市,就这样告破了。

一切在神的眼里行进得很快,她看见缺口上的守军们防线奔溃,转眼便又看见了弗杜桑人杀入城中,而守军们步步退却。

罗伦狼狈不堪,他亲自上阵,与雷敦人还有真教徒们一同战斗,然而尽管如此,依旧抵御不了敌人潮水般的攻势。

接连数日毫无进展的攻城,弗杜桑人早已积攒了许多怨怒,此刻对着马顿河城的守军们倾泻而出。

甚至已经有纪律差的守军闯入临近城墙的民宅之中,对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大开杀戒。

守军们步步后退着,安德夫公爵登上马鞍,指挥着众人撤退,往城内地势高的山坡一侧退去,那里正是采矿场的方向。

神看见了血色的绘有巨人之手的旗帜。

不止是千柱云海之上的她,大地上的所有雷敦人们都望见了那旗帜,那些骑着战马或大狼的莎骑坡人血气腾腾地杀入城中,往雷敦人的阵地冲杀着,好似在围猎一般。

这群食人的家伙,远比雷敦人这群异教徒更为野蛮。

莎骑坡人冲锋之时,甚至不顾与雷敦人纠缠的弗杜桑农兵,硬生生地在大道上冲杀过去,矛尖连带着友方的头颅,将雷敦人的脑袋里穿出。

雷敦人与莎骑坡人彼此面对着,双目中充满了仇视。

而情况对前者尤为不利。

守军们步步撤退着,这对好勇斗狠的加尔达勇士们来说极为不适应,加上莎骑坡人在远处的挑衅,更是激起了加尔达勇士们的愤怒,甚至有人冲出阵线,独自一人上前砍杀。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罗伦紧盯着莎骑坡人的旗帜,三王子胸口涌起血脉相连的愤怒,然而,此时他不得不按捺住怒火,协同安德夫公爵指挥他们一步步后退。

马顿河城内靠近山坡一侧,那里曾经建有一座城堡,虽说已经废弃,但安德夫公爵之前以防万一,布置过了些许防御工事,唯有退到那里,守军们才能重振旗鼓。

尽管那里并没有储存多少食物和水源,但城墙已破,守军想要继续坚守,必须也只能退到那里。

血液在战场上飞溅着,总有守军撤退不及时,沦为弗杜桑人的刀下亡魂,尸体堆砌在地,如同搭起城墙,不久便泛起了腥臭的味道,一切都宛如末日的端倪。

安德夫公爵早有预想过城墙会坍塌,故此早早地便规划好了撤退到山坡上城堡的路线,但尽管如此,守军们依旧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才退到城堡之中,勉强组织起了防御。

神望着那座城堡,它缺水少食,近乎是孤城一座。

她曾说过的时候,也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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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顿河城上震天响着,卢克勐然回头,他心中升起许多杂念。

而后,卢克便见到一位逃兵,后者落荒而逃着,一边往后跑,一边大喊:“城墙倒了!城墙倒了!”

卢克心中顿时泛起一丝紧张,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城内的居民们纷纷将逃兵的话传开了,一时之间,几乎全城的市民们都清楚,城破了,马顿河城要物归原主了,重新落到弗杜桑人手里。

市民们并没有对城破之事感到恐慌,也少有人因此逃难,大多数只是有些紧张,安心地躲在房屋里。

“尹斯索瑞。”

卢克拧紧眉头,吟诵古言“命运”。

年青神甫没有窥探整座城市的命运,以他现在的能力,还远远无法做到。

他唯有试着窥探其他居民的命运,从中勉强判断出马顿河城的轨迹。

而后,卢克转过头,看向一位赶着回家的居民。

他看见了血与屠杀...

卢克呼吸顿时一滞,他不能确保自己所看见的命运是真实的,他还未深谙古言“命运”,仅能从他人身上看见模湖的片影。

接着,卢克起身走在大道上,以灿金色的眼睛,环视来来往往的行人。

卢克所见到的,整整一半的行人,都深陷在血与屠杀的命运之中。

“神啊...”年青神甫感到毛骨悚然。

弗杜桑人将会屠杀劫掠整座马顿河城!

尽管这里的居民大多数是弗杜桑人,而且几乎全都是同样信主的真教徒!

卢克实难想象,这座城市将会遭受怎样的劫难。

于是,卢克行动起来,他匆忙地走向教堂,企图让人们对将要到来的危险警惕,并奔走相告。

然而,并未有多少人相信年青神甫的言辞。

“外地来的神父,你疯了吧,夺回城市的是弗杜桑人,我们也是弗杜桑人。”

“神父,你不必以主的名义起誓,这不可能是真的,最多只是个别人。”

“你不用害怕的,好神父,就算是屠杀,也不会到你头上,你可是神父,杀神父的人是要下地狱的。”

........

马顿河城的居民并不相信卢克的言辞,即使他宣称自己是蒙福者,人们依旧只是半信半疑。

更有甚者,把卢克视作冒牌货或是疯子,闭紧了自己家中的门窗。

“主啊,我救不了这些人...”

卢克立在空荡的街巷里,悲哀地面朝天穹。

难道自己多年行善,苦思神学,依然不足以救助世人吗?

卢克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悲哀。

“神、神父...”

此时,他身后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卢克勐然回头,他看见了一位老人。

“是你...”卢克认出了眼前的老人。

是那位为教堂捐橡子面的。

老人有些慌张,只见他垂下头,低声问道:“真的吗神父?那些人攻进城之后便会屠杀劫掠,有一场灾厄在等着我们?”

“我以我的信仰担保。”

卢克终于找到一位相信自己的了,失声道:

“快走吧,逃难去吧,那些都是要下地狱的人!别让他们夺了你们的性命”

“既然如此,跟我去告知其他人吧,神父,我们一起走...”老人相信了卢克的话,劝说道。

卢克却摇摇头,说道:“我会跟你一起去告知,但我不会走,那些人还没胆子杀神甫,我得去教堂,组织修士们劝说他人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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