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茜叶叹气,“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是没有感情了是吧。”
舒清因再次肯定的“嗯”了一声。
“那就好,”徐茜叶的语气又突然轻松了起来,“如果你这时候还对宋俊珩有感情的话,那对咱们大侄子多不公平啊,他为了让你出风头,连‘男小三’的帽子都戴上了。”
舒清因没说话,心想这帽子,他还真戴得不算太冤枉。
“姐,你说,”她犹豫了会儿,声音愈发小了,“男人是不是心里都有个忘不掉的白月光?”
“你说谁?沈司岸吗?”徐茜叶语气复杂:“你要担心这个,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吗?”
舒清因有些激动,“那他要说有怎么办?”
“那说明他诚实啊,总比宋俊珩那一家子都瞒着你好吧?”
舒清因觉得跟徐茜叶说不通,徐茜叶觉得她在钻牛角尖,最后徐茜叶在厕所实在待得太久了,再久点她那帮狐朋狗友估计都得怀疑她是不是去厕所打野战去了,只能匆匆挂掉电话。
舒清因不想她挂,挽留道:“我睡不着啊,你再陪我说说话。”
徐茜叶无情拒绝,“你睡不着你打电话给大侄子啊,他肯定愿意陪你聊一夜的,不说了,我真挂了啊。”
电话这回是真被挂断了。
人就在客厅里睡着,她还有必要打电话吗。
舒清因掀开被子下了床,悄悄溜了出去。
客厅的灯关了,沈司岸正躺在沙发上睡觉。
舒清因也不想吵醒他,干脆坐在了地毯上,下巴撑在沙发,就那么盯着他看。
月光如水,透过窗帘倾泻而下,映在他熟睡的面庞上,显得温柔安静。
她忽然伸手,以手作画笔,以空气为颜料,顺着男人英挺俊朗的脸部轮廓,给他镀了层边。
在指尖勾勒到他的唇边时,舒清因再次燥热了起来。
他的唇形薄且清晰,时常勾着笑,却不是什么温和可亲的笑,而总是意味深长,轻佻骄傲。
舒清因鬼使神差,悄悄的凑近,屏住呼吸,垂着眼,在他唇角轻轻亲了一口。
和他的主动强势不同,她吻得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他,但亲到的时候,心里又忍不住小鹿乱撞,想着如果被他发现了,那她该怎么办,是装傻,还是逃开。
但她的这些想法都没得以实现,男人没被惊醒,仍然阖眼,睡得安宁。
她有些偷乐,但又有点失望。
舒清因趴在沙发边,和他一门之隔时,怎么也睡不着,如今偷袭成功了,她反倒破罐子破摔起来,反正一个人睡卧室,满脑子想的都是他,那还不如就这么看着他,起码人就在自己面前,她也不用自己脑补了。
他睡在沙发上,她坐在沙发边,下巴枕着胳膊,渐渐闭上了眼睛。
睡梦之中有人将她抱上了沙发,用薄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最后在她耳边叹了口气。
“偷亲也就算了,”男人语气带笑,“连沙发要跟我抢。”
第58章 请求
舒清因醒过来时,沈司岸已经走了。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薄被从肩上滑落至腰。
他走的时候给她留了微信,说要送他叔公回香港。
舒清因也没觉得有什么,照常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漱化妆,然后去上班。
走到洗手间时,舒清因发现这男人不仅自己登堂入室,连带着他的洗漱用品也一块儿登堂入室了。
尤其是他的牙刷,还跟自己的挤在一个洗漱杯里。
舒清因有些好笑,又从橱柜里给他找了个新的杯子过来,为他的牙刷找了个新家,就摆放在自己洗漱杯的旁边。
***
到公司的时候,张助理照常为她泡了杯茶。
舒清因没什么心思喝茶,顺带连之后的工作都有些不太专心,几页纸的文件她看了快半个小时。
直到送文件的经理催了她两句,她才回过神来。
“我看了,没什么问题,你再拿去给晋总过过目吧。”她合上文件,还给了经理。
经理有些懵,笑着说:“晋总去机场了。”
舒清因后知后觉的哦了声,沈柏林今天回香港,徐琳女士和晋绍宁都去了。
那他们岂不是会和沈司岸碰上?
“而且晋总吩咐过了,以后的文件,如果舒总您看过觉得没什么问题,就不必再拿给他看了。”经理又补充道。
“我知道了。”
她都快忘了,晋叔叔说过他要回美国的。
日子过得实在太快,四季更迭,南方城市的春秋总是来去匆匆,转眼蝉鸣响起,盛夏已至。
她想,自己起码该好好地跟晋绍宁说声谢谢。
舒清因给晋绍宁打了个电话过去,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公司。
晋绍宁没接电话,只用微信问她什么事。
【有些话想当面跟您说】
【那等我回公司】
晋绍宁觉得有点稀奇,舒清因居然会跟他用“您”的敬称了,拿着手机稍稍走了会儿神。
徐琳女士刚跟他送完沈柏林,恰巧沈司岸也过来送他叔公,三个人一起看着人进去,等把人送走了,徐琳女士刚想跟晋绍宁说声,等会坐他的车去公司看看舒清因,现在他挂了个电话,居然对着手机走起神来。
“怎么了?”
晋绍宁收起手机,“没有,是清因发过来的消息。”
“她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任性的话把你吓到了?”徐琳女士下意识皱眉:“这丫头,没大没小。”
旁边的沈司岸听了徐琳女士的话,没忍住笑了两声。
“我习惯她没大没小的样子了,如今客气起来,倒让我有些不习惯。”晋绍宁轻笑,淡淡解释。
徐琳女士有些惊讶,“她能对你客气?”
晋绍宁猜测,“可能是知道我要回美国了,所以想着这些日子就对我客气点吧。”
徐琳女士张着嘴,一时间接不上话,最后只“嗯”了声,算是附和他的猜测。
沈司岸不知道晋绍宁要回美国的事,顺势问道:“晋总要回美国了?什么时候?”
“还没定下来,不过快了,我最近公司去的少,大部分工作都让人直接交给清因处理了。”
沈司岸沉思,怪不得她最近累成这样。
不过好像自从确定合作项目后,她就一直很忙。想起之前和她在会所见面,到现在时间过去大半年,他抽不出空再去那边坐坐,估计她也早就不记得会所的装修了。
航站楼内人来人往,有些嘈杂,不太方便说话,三个人没再逗留,直接走出机场大厅准备离开。
沈司岸有开车过来,原本是要直接回酒店,孟时那边还没什么进度,他只能暂时委屈,继续住在酒店里。
后来听说徐琳女士他们要去趟恒浚,他想了想,觉得去恒浚也比回酒店好。
晋绍宁听说沈司岸也要去趟恒浚,一时间有些为难,且不说他去了,又要派人下去迎接他搞排场,现在准备开会的资料也来不及。
结果沈司岸只是摆摆手,“我不是去开会的。”
晋绍宁和徐琳女士对视一眼,于心了然。
反正一条路,徐琳女士说有话要跟沈司岸说,要搭他的车,沈司岸怎么可能拒绝,肯定点头应好。
晋绍宁没什么意见,孤零零的坐上了自己的车。
上了车后,徐琳女士酝酿许久,这才开口。
“上次你跟我说的,想听听清因和她爸爸之间的故事,”她微微笑了,“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当然,您说。”
徐琳女士也没多说,只挑了几件小事说,都是些舒清因小时候发生的事。
她说起舒清因小学的时候写作文,老师说写最喜欢的亲人,她毫不犹豫就写了篇《我的爸爸》,搞得徐琳女士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说起这些时,徐琳女士边摇头边笑,“我都没想到,我这辈子还会吃她跟她爸爸的醋。”
沈司岸隐约也能感觉到,这对母女之间的关系其实没那么差劲,但也没那么亲密。
“我本来还在担心,她离了婚,我是该放手不管,以后随便她自己找,还是再替她选个好丈夫。俊珩是我替她找的丈夫,她不喜欢,离婚也有我的责任在,我以为她和俊珩会像我和她爸爸那样,日子久了慢慢地,就能生出感情来,”徐琳女士神色略有些落寞,“但我好像想错了,当她哭着跟我说,她过得一点也不开心时,我其实并不愿意承认是我想错了。因为我一直觉得,我都是为她好,她哪怕现在不理解,以后也会慢慢明白我的苦心。”
她也曾苦恼过,为什么女儿会比较喜欢爸爸。
难道就是因为爸爸比起她这个妈妈来说,更温柔更宠她吗?
直到舒清因说,如果是爸爸,一定不会逼着她结婚。
徐琳女士当时是很生气的,她觉得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舒清因,她不是她爸爸,当初苦苦在舒氏支撑着,就连婆家都在劝她,不要执着于舒氏,把清因接回清河市,徐家也可以给予她们母女俩很好的照顾。
但徐琳女士不这么觉得,恒浚是清因爸爸的心血,这些心血理所应当是留给他的女儿继承的,在清因有能力接手恒浚前,她有责任替死去的丈夫,年幼的女儿护好恒浚。
回到徐家,徐家当然会照顾好这个外孙女,但徐琳是徐家的人,丈夫死了,徐家并不支持她守寡,而是想替她物色下一个结婚对象。
她结婚了,她的女儿又该怎么办。
清因千娇万宠着长大,舒博阳给了他作为一个父亲能给女儿所有的,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接受新的父亲,以她的性格,徐琳女士一旦再婚,她估计早跑得远远的了。
舒氏那边的叔伯对她好,可他们更想要的是恒浚的决策权。
徐家也会对她好,但徐家更想要的是她改嫁。
到时候,她的清因就真的从云端跌落至泥土,舒博阳死了,可她这个做妈妈的还没死,她就是咬牙,也要替清因撑下来。
当初选择宋氏,也是希望宋氏能给清因一方庇护。
但事与愿违。
“司岸,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徐琳女士从回忆中抽身,忽然低下头,用手不断揉捏着眼皮,声音颤抖,“如果你真的喜欢清因,请你一定别伤害她,这是我唯一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