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会把他当成疯子、垃圾。一辈子都讨厌他。
低头想解释,他却对上她泛着水光的眼睛。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湿漉漉的,正委屈而愤怒地盯着他看。
少年的心突然漏了半拍。
她不是在嫌弃他。
即使他发疯动手打了人,把她按在怀里亲哭了,她却并没有跟想象中的一样,把他当成避之不及的垃圾。
她在关心他。
心口那种酸涩的胀痛突然消失。
他盯着她柔软的唇,唇角有些泛红,显然是之前被他亲的。
正在生闷气,眼前的少年却低低笑出了声。
程溪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呀?”
闯了这么大的祸,亏他还能笑得出来。
她恼火地瞪他,他眼底笑意却更盛。
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唇角:“小同学,这可是我初吻。”
第32章
这个流氓!
听清他在说什么,程溪眼前一黑。
怎么搞得好像她才是占了便宜的那一个!
羞愤得要死, 偏偏少年的指尖还落在唇边, 她气得伸手去捶他:“不要说啦!”
嘴角还有点儿疼,他亲她的时候凶狠,动作一点不温柔, 近乎发疯一般掠夺。
她所有的反抗都徒劳无功, 唇齿间尽是张扬的气息。
热烈滚烫, 不容半点抗拒。
少女的脸颊羞红了, 耳尖也染上薄薄的粉色, 眼睛泛着水光。
敲在身上的小拳头软乎乎的,陆决由着她捶, 却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唇。
跟他想象中的一样,甜得心口都像裹了蜜糖。
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他不知道亲吻居然是如此让人沉迷的事情。
美好到灵魂最深处都在颤栗,恨不得纠缠在一处, 再也不分开。
一点儿不想回忆起早上被他按在怀里亲的场景, 捶够了, 程溪把酒精和药棉往陆决怀里一塞。
自己气鼓鼓地往前走。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啊, 又凶又霸道又不讲理。
脸颊耳根都滚烫, 她咬着唇。
她才不要再理他, 让他一个人耍流氓去吧!
***
校园里,八卦传播的速度超乎想象。
不过一中午的时间,几乎整个崇礼都知道了这件事。
“听说地上都是血!差点没把人打死!”
“我艹,那倒霉鬼招他惹他了?”
“好像还有个女生在场, 不会是争风吃醋吧?”
“不可能!陆决会有女朋友?高一那何诗雨他都看不上!”
从吴慧敏办公室回来的路上,周围学生的议论直往耳朵里钻。
程溪垂下眼睫。
仿佛已经习惯陆决隔三差五惹事,从警局回来之后,吴慧敏并没有多跟他说什么,反而把她叫到办公室里好生安抚了一番。
“他家里有权有钱,平时就爱无缘无故招惹人。”吴慧敏说,“我们这帮老师都管不了他,你离他远一点儿。”
要不是看在陆家的面子上,崇礼早就没陆决这号人。
程溪轻轻咬了唇。
她想替他解释,事情和老师们想象的不一样。
但在回校的路上,他用还带着伤的手按住她的肩,低头看她。
一双黑眸深邃。
“一个字儿都不许说。”梧桐树下,少年语气凶巴巴的,“多说一个字,多亲你一次。”
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总有办法让她羞恼得满脸通红,只觉得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坏更讨厌的人。
可偏偏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被夏衍捏住下颌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逃不过去,却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出现在面前。
算上开学时慌不择路撞进他怀里的那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救她了。
程溪有些走神。
从出车祸开始,她很怕像他这样的不良少年。肆意张狂、凶狠暴戾、为所欲为。
多看一眼都会发抖。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她怕得要死的少年,宁愿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也不愿意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这种被人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一边走神一边走回教室,刚进门,她下意识抬眼朝最后一排望去。
正在摆弄她丢在他怀里的酒精和药棉,察觉到她的视线,陆决抬头。
她表情懵懵的,清透的眼睛泛着水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浅色的唇微微抿着,见他看过来,下意识又抿得紧了些。
柔软得不行。
操。
陆决心口一滞。
这个简单的动作把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全勾了上来,浑身都燥热难耐。
要不是在班里,他肯定要把她按在怀里亲到哭。
回味着早上少女唇瓣绵软的甜,他眯了眯眼,眼神微沉。
见她还在呆呆地看他,便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
随即看见她一秒钟低头,迅速回到座位上。
果然还是又流氓又无赖!
一颗心怦怦直跳,程溪连回头瞪他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人,简直坏透了!
***
相比起走廊里兴奋讨论八卦的学生,下午来上课的老师都很平淡。
语文课上,吴慧敏甚至连一个字儿都没提。
班里的同学似乎也习以为常,又或者碍于当事人就在这儿坐着,并没有像其他班学生一样叽叽喳喳地讨论。
这个下午风平浪静。
在老师的讲课声中,程溪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她演算着习题,终于勉勉强强把被亲吻的羞恼和看着他打人的惊惧抛到脑后。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
写完了手上的练习册,她并没有继续拿新的出来,而是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臂弯里。
她其实很累。
今天正好是生理期,她身体比较虚,通常都会很疲惫。加上早晨那么一折腾,整个人都乏得不行。
之前还能坚持住,现在空下来,她只想睡一会儿,什么都不想做。
班里很安静,落笔声沙沙。偶尔有风吹叶片的窸窣声。
闭着眼,程溪很快就睡着了。
坐在后面的卢莉莉正在写数学作业,算着算着,有一道题怎么都算不对。
想去问程溪,一抬眼,却发现她正趴在桌上。巴掌大的小脸被挡住大半,只露出光洁的额头。
几缕发丝搭在额前,看起来特别乖。
卢莉莉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觉察出有些不对。
少女的额头一片苍白,毫无血色,细细密密地渗着冷汗。发丝被浸湿。
手无意识地攥紧,似乎很不舒服。
她吓了一跳,起身上前查看:“程溪?”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程溪很勉强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