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毕业那天,我就不再写诗,也写不出诗。但和诗友驴先生一直保持联系,驴先生敌我一届,整天和一帮诗妹在一起嘻嘻哈哈。我们都是属于网络诗人。那几年以乐趣园为大本营的网络论坛蓬勃发展,有名的如垃圾派、下半身流派“诗江湖”“屁诗歌”等等,诞生一大批网络诗人。我们混迹网络诗歌,严格说来就是大刊上发不了,至多市报副刊发表几首。我们都在本省诗歌论坛比较有名,我那时候比较激进,取名不良少年,驴先生名字怪异,但所写诗歌比较传统,不想诗江湖上屎屁尿横流。平时在网络上与诗江湖垃圾派著名诗人徐乡愁有交流,此人虽写屎尿,但角度新颖,对生活中的一些不良现象进行辛辣讽刺。诗歌标准混乱,正在进行嬗变,编辑以自己好恶进行甄选稿件。平时很少投稿,我那一撂发表的作品拿出来,着实有点心虚。大半作品是朋友主编的校报或民刊上入选稿件。
驴先生的口头禅是:“写一首读者读着读着就哭了的诗。”他经常领过来一些粉丝,说高中时代就听过我的大名崇拜我的学弟学妹,我郝然。一本正经的吹吹现在诗歌的不景气、诗坛牛鬼蛇神群魔乱舞,像二大爷慨叹连年干旱下歉收的庄稼。评论最近网络诗歌一些新闻,聊聊本地诗人一些趣事。
虽然不写诗了,但还是时常去网上诗歌论坛逛逛。与一个未曾谋面的诗友交谈时,他说不想干了他可以推荐我到陕西省西安某杂志社。我随口说那麻烦你帮忙联系一下吧。
此人也是一个诗歌发烧友。大我一岁,甘肃人。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因为网络文学的兴起逐渐痴迷上文学。他说那个杂志社的负责任是她中学校友。而他本人则在一家物流公司当搬运工,白天打工,晚上疯狂写作。
他发来杂志社负责任的个人e-mail和杂志社的论坛。网上了解了一下,这家公司主打一份情感类杂志,兼营一份猎奇类杂志。这两类杂志现在在市场上比较吃香。比较成功的如《知音》、《爱人》等。
给陌陌说了可能要去西安的想法,陌陌半天没有说话。
“你什么态度,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不让你去,你会听我的吗?”陌陌说了一句,别过脸看窗外,窗外风刮的纸屑在空中乱飞。
“你有这么了,你以为我心里好受?我还不是为前途着想,我守着你吃啥喝啥?”说着说着气不打一处来。
陌陌不再说话,她越不说话我越生气。我承认自己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容易冲动。而且脾气不好。近来总有莫名的火在胸中跳动,在朋友、同事面前虽然还是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我知道这样非常不好,那股邪火还是压抑不住,在最亲近的面前是不是窜出。常常伤害了身边的人,也伤了自己。
穷啊,和蛐蛐儿在一起时,常常乱吼一阵迟志强的歌:“钱哪钱哪钱哪,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
我这人属于慢热型,与陌生人不容易搭腔,但时间久了,慢慢处下来,总能和别人处在一起。单位慢慢和赵慧慧、张志强熟悉起来,也叫赵:“慧慧,请客吃饭吧,我一个外县的在你们市混不下去了。”
赵慧慧:“哪有女生请客的,好的,我请客你付账。”
“我没有钱——”
“没有钱就算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还有下局呢,我没有钱我不要脸——所以,你是女生中的大哥,请定了,今天哭着喊着也要蹭你的饭。不请,大街上抱着你的腿不让走。”
安文平生日,请我们到市内最好的饭店吃饭。吃罢饭,去酷比龙酒吧喝酒。安这人我太好奇了,私下和蛐蛐儿说,我现在对什么都不敢兴趣,唯独对安文平的钞票感兴趣。我想不通,安文平家庭一般,怎么那么多钱,隔三差五请我们喝酒吃饭,抽烟一盒从来不下20元,蛐蛐儿说他也不知道安文平怎么那么多钱,复员费加市报干的半年,也没有多少哇,何况现在的报纸公司实行股东制,安文平也入了10000元。
我们猜测,市报干的半年,工作虽然不多,但每次采访,乡镇走的时候一般都送一条好烟或200元左右实物。这也是潜规则。
我酒量还是可以的,干八九瓶啤酒不成问题。那天在酒吧里我和一大堆安的朋友拼酒,小瓶不过瘾,招来扎杯拼。
摇摇晃晃回到出租房,陌陌还在等我,她胆小,一个人不敢睡。
意识还是清醒的,我说我想吐。
陌陌忙找来盆子,我吐得鼻涕眼泪都下来了,还在遏制不住吐,血沫一口一口染红了盆子。
我喝完酒不爱让人碰,我说:“别拍了,一边去。”
“是不是血?咱红红的。”
“不是,是盆子底本来就是红色的。”陌陌骗我。
紧说慢说火了:“让你被拍了,还拍,滚开滚开,哪儿来的哪儿去。”
陌陌退在墙角,看着我。
我絮絮叨叨:“你他妈的傻啊,把买衣服的钱让我花了,我看你冬天咋办,非冻死你不可……”
说着说着意识慢慢模糊。早晨起来的时候,陌陌红着眼睛给我熬了稀饭,外面买了包子,不看我,说:“喝点稀饭对胃好。”
我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陌陌知道我犟,但还是哀求我:“以后能不能不再喝酒,不管怎么样,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