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宪道:“多谢好意,不用了。我们在这里有事,不便吃饭。”
尤宝笑吟吟的道:“那是那是,敢问大可是想问有关漕运的事?”见到苏宪奇异的望着自己,继续谄媚的笑道:“如果是关于漕运的事,老夫却是比这些船夫要熟悉得多。老夫从二十岁开始运送漕粮,至今已经二十五个年头,这里没有哪位比老夫更熟悉漕运的事了。”
刘骅看他满身的不顺眼,就想打发他走,但苏宪却看着他问:“正好,尤掌柜,我听这里的船夫说,长安城所有大船队都有自己的码头,不知张家船队有几处码头,都在哪里呀?”
尤宝神情一凝,转瞬又堆起笑容:“苏大人为何如此发问?”
苏宪也笑道:“就没事问问。怎么,不方便回答?”
尤宝一边笑着一边道道:“咱们张家船队在长安城里也就新安码头一处,苏大人可是想去看看?”
苏宪道:“长安城中只有一处,长安城外呢?”
尤宝笑着道:“那可多啰,在洛阳,扬州,等地张家都有码头。”
苏宪看着尤宝,尤宝还是满脸堆笑,但是在苏宪的炯炯目光下,笑得越来越僵硬,甚至后颈都冒出了汗。苏宪淡淡一笑:“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尤宝忍不住问道:“苏大人明白了什么?”
苏宪道:“哦,你不是告诉我张家船队码头的事吗?我明白了。”
尤宝再怎么能装,这时候也笑不下去了,苏宪道:“该问的也问完了,刘大人,咱们回吧。”
刘骅虽然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和苏宪一起走,等看不见尤宝了,刘骅才眉头紧皱:“苏大人,这张武和尤宝是怎么回事呀?我怎么越看越可疑呀。”
苏宪叹了口气:“刘大人,这个案子不好办呀。”
刘骅讶然:“此话怎讲?”
苏宪摇头不语:“我先走了。今天的事你向周大人禀报便是。”
这天放了衙,苏宪刚要回家,只见郑勇已经候在外面,对苏宪笑道:“苏大人,不知今晚是否有空,咱们出去喝两杯?”
苏宪推辞道:“这几天累惨了,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郑勇笑道:“苏大人,吃个便饭怎么会累着呢?没事,就咱们俩,没别人。”
苏宪道:“你我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这么麻烦?有事叫我一声便行。算了,还是不吃了。”
郑勇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压低声音道:“苏大人,上次赵睿的事,卑职一直想找您解释解释。”
苏宪听了不由一愣:“什么?”
郑勇看了一下四周,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苏大人,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
郑勇带着苏宪又来到了溢香楼,果然如他所说,只有他和苏宪两人,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歌姬作陪,一个是徐香袖,一个是梁玉姬。两个都是溢香园的招牌,郑勇能请到这两个美女作陪,苏宪不由得对郑勇刮目相看。这小子这顿饭可是下了血本呀。
郑勇笑道:“苏大人别误会,我可请不起玉姬姑娘过来作陪,是此间东家徐文听闻您要来,又听闻您上次问过玉姬姑娘,所以特意安排的。我也是沾了您的光。”
梁玉姬恭敬的给苏宪斟了杯酒,端到他的面前:“这杯是玉姬多谢苏大人救命之恩,不是苏大人,玉姬还在刑部大牢里受苦。”
郑勇大笑道:“一杯怎行,该敬三杯才是!玉姬姑娘,刑部的大牢可是龙潭虎穴,
如果不是苏大人出手相助,就算你能活着出来,也得少张皮!苏大人于你实有救命之恩!该多敬苏大人几杯才是。”
苏宪接过梁玉姬的酒杯,笑道:“你们既然是冤枉的,自然不该再受牢狱之苦,我也只是提议刑部而已。不是我的功劳。”
郑勇却道:“怎么不算苏大人您的功劳?刑部大牢别人不知道,苏大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管你有罪没罪,问话之前先打你一顿。像玉姬姑娘这样的柔弱女子,在里边不出三人就奄奄一息!没有苏大人,玉姬能出去?来来来,苏大人这杯无论如何得喝!”
众人一起劝酒,苏宪只能喝了三杯。
在郑勇的鼓动下,梁玉姬,徐香袖等人频频向苏宪敬酒,没多久就喝下去两壶了。苏宪不喜这杯中之物,平日也喝得不多,没几下就有三分醉了。
郑勇挥手让梁玉姬退下,亲自给苏宪斟酒,然后举杯道:“苏大人,赵睿的事卑职一直想向您解释。卑职实在是受赵睿所骗,这才做了说客,其实卑职和赵睿毫无关系,请苏大人明察。”
苏宪和他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谁也没想到赵睿如此胆大妄为!”
郑勇感激涕零,又斟了一杯:“多谢苏大人明察秋毫。卑职这几日实在是心中忐忑不安,害怕因此收到牵连,有苏大人这句话,卑职便可高枕无忧,多谢苏大人,卑职敬您一杯!”
苏宪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郑大人不做亏心事,何必怕这鬼敲门呢?郑大人多虑了!”
郑勇拍着胸膛道:“苏大人明鉴,卑职在此事上确实无愧于心!”
苏宪点了点头:“我自然信得过郑大人,只是不知赵睿为何要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为了个人贩子连乌纱帽也不要了?”
郑勇道:“这其中的原因我却不知。他只是和我说,他有个案子办得不大对,让我帮忙留意,如果苏大人要改,让我通知他,他和您详细的说一下其中的关键。我见他说的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京兆府要改下面的案子,下面的人也是非常在意的。所以我便和赵睿说了。没想到这赵睿,唉!”说着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苏宪点头道:“原来如此,郑大人,酒也喝了,曲也听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这便散了吧。”
郑勇却拉着他的手道:“慢来,慢来。急什么,苏大人,你我虽然都在京兆府,每天见面,但一直没有机会和你好好聊聊。难得有这个机会,苏大人,来来来,我们再喝几杯,今晚不醉不归!醉了也没事,就睡在这里便是!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