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是今年月亮偏偏就在十五的时候圆了。舞清清坐在车上给爸妈打电话,妈妈问:“清清,你在哪里?”
“在任健车上妈妈。”舞清清毫不避讳地回答。
“怎么在任健车上呢?”妈妈有些奇怪。
“妈妈,今天我去他们家参加了他们的家庭聚会。就是很大一家子包括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等在内的那种聚会。”舞清清终于说了。
妈妈在电话那边愣了一会儿:“哦,热闹吗?”
“挺热闹的。”
“他们家人喜欢你吗?”
“基本上都喜欢。”舞清清回答。
“那,谁不喜欢你?”妈妈有点担忧地问。
“无关紧要的三婶婶和四堂姐。”舞清清老实交代。
“好孩子,有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人,往往会成为最关键的人。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么爸爸妈妈祝福你,并且提醒一句,好自为之。”妈妈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语,没有祝福也没有反对,一切在舞清清的意料之中。但是那句好自为之,却真的是意味深长。
舞清清愣了一下,她知道妈妈肯定还会有话单独跟她说,所以简单和妈妈聊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清清爸爸问:“怎样?”
妈妈摇摇头:“没怎么样,就是比咱们预料到的要快很多。”
“顺其自然吧,我相信清清是个有分寸的孩子。”爸爸说。
“我看不一定,女孩子遇到感情的事情,往往会失了分寸。更何况,他们家还有两个不喜欢她的人,至少两个!”妈妈郑重地说。
“你说的对。不过会有什么样的人不喜欢清清?”爸爸很好奇。”
“我猜人家不是不喜欢清清,而是不喜欢她的出身罢了。”妈妈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悲伤。
爸爸尴尬地回避了妈妈的眼神:“都是我不好!”
“老舞,别这么说!”妈妈打断了爸爸。
舞清清坐在车里一声不吭地看着手机发呆。任健关切地问:“怎么了?”
舞清清摇摇头:“没什么。”
“今晚是不是不开心?”任健还是非常担心。
“还好吧。”舞清清心不在焉地回答。
任健伸手摸了摸舞清清的头:“乖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爸妈喜欢你就行了。”
舞清清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任健奇怪地问。
舞清清摆了摆手:“算了,我不想回答。送我回学校。”
“不回家吗?”任健问。
“不了。”
听到舞清清的口气非常坚决,任健不敢再坚持,急忙朝着学校的方向并线。舞清清一直低着头,任健看不到她在想些什么。只有舞清清心里清楚,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恐怕不会幸福。至少现在看来,父母是没有祝福她的。
回到宿舍,舞清清疲惫地踢掉了高跟鞋,随手扔掉了装着任健姐姐送她的衣服和鞋子的包装袋,胡乱脱掉裙子走进了洗手间。
洗完澡出来,舞清清才发现卫肖肖不在,舞清清突然觉得这样更好,一个人静静地享受悲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今晚注定没有心情读书,舞清清披着珊瑚绒睡衣坐在阳台上手里捧着保温杯看着天空发呆。京城的天空几乎看不到星星,舞清清的眼神就那么空洞地盯着外面看着,心事翻江倒海地向外涌。
回忆着今晚的一切,舞清清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家庭是那么的不相称,两者如此格格不入,尤其在四堂姐嘲笑她之后,她居然大笑了起来,舞清清,你笑什么?
这个时候的舞清清才开始腾空脑子开始想,为什么要大笑?用笑声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吗?
虽然任安安和任健父母全程都在掩护她,可是这种礼节性的掩护能持续多久?他们终究能敌得过几十年如一日面对亲戚的冷嘲热讽吗?
或许接受任健真的太过草率。舞清清黯然地流下了两行热泪,她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任健家人,如何再与之相处了。
一阵风吹过,舞清清打了个冷战,果然中秋了,风中都带着明显的寒意。舞清清赶紧走进室内,关上了门窗。
走进客厅关灯的时候,舞清清看到了散乱在地的东西,她耐着性子弯下腰去收拾,猛然发现,装衣服的袋子里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木头盒子。难怪提着怪重的。
舞清清掏出那个笨重的木头盒子看了看,不知是什么木头,素面打磨地很光滑,四角包着的不知是铜还是什么,总之这个盒子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打开锁扣,掀开盖子,舞清清一下子惊呆了,黑色丝绸衬托着一个朴素、简单的木头杯子。
“一个杯子?而且还是木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装一个这个里面?”舞清清举着这个杯子看了又看,似乎这里面有很大的蹊跷一样。
舞清清猛然觉得自己好像和那些没有去过大海边的人没什么区别,那些看到一大片白沙滩得人都会瞬间变得疯狂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人类原始动物性得突发?还是感情瞬间爆炸得膨胀?舞清清此时此刻对这个木头杯子的好奇心,简直堪比内陆人对大海的向往。
她看着盒子里那只古朴得木杯,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意思?送她一只木杯什么意思?木杯,墓碑,莫不是任家不再希望她和任建再有什么瓜葛?舞清清不敢深想,在这段感情里她已付出所有,如果这个时候分手,她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舞清清把玩着那个木杯,杯子通体光滑圆润,没有把手,没有盖子,只在杯底有个篆体铭文?,舞清清又看不懂,大概是做杯子得人的姓名吧。杯子纹理清晰,厚度均匀,看起来被人把玩过很久,包浆都这么厚实。
舞清清看了又看,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没人跟她说清楚?
“唉,恐怕人家真的觉得我这个平民小女子配不上他们的豪门大公子吧?可是我又没上赶着非他家不嫁,何必用这么个东西暗示我?”舞清清把玩着杯子自言自语,最后干脆眉头一皱扔进垃圾桶。
就在舞清清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了。舞清清抓起手机一看,是任建。
“喂”?舞清清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清清,你还好吗?我很担心你,你在干嘛?”?啊不难听出,任建此时非常担心。
舞清清噘了噘嘴?:“不知道,还好吧。”
任建有点尴尬地笑了,问:“是不是收到礼物了?”?
舞清清看着垃圾桶里的杯子回答:“对。你怎么知道?”?
“可以让我知道是什么吗?”?任建试探着问。
舞清清突然觉得这个杯子或许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坏了:“你猜。”?
“这我哪猜得到?不如这样,在猜之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好吗?”?任建试探着问。
“好。”?
听到舞清清没有拒绝任建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从前有个漂亮的女人,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呼风唤雨,世界上的东西似乎只要她一张口,就会有人立即殷勤得送到她的身边。别人觉得她什么都拥有了一定很幸福,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缺憾。”?
“她也说不清那种缺憾到底是什么,可是就是觉得心里空了一个角落。”?任建停顿了一下,舞清清突然接语:“那是吃饱了撑的吧?”?
“吭吭吭,”?任建笑了起来“你说的对。但是但凡是人就一定会有欲望,就算公主都逃不过去。”任建接着说:
“直到女孩长大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她才忽然明白了那种缺憾究竟是什么。”?任建突然不说话了。
舞清清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吊起来了,问:“到底是什么?”?
任建学着舞清清问口吻说:“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