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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并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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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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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要做的事很简单,只是需要去一个地方,然后逛一圈。”

床上的女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美甲,不满的“啧”了一声,一边揭着指甲上的亮片,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不过,你能不能回来就不一定了。”

我咽了口血沫,把抱在怀里的包扔在地上,握紧了原本抖着的双手,问:“我,我看司楠的聊天记录了,对方想要的人是、是自愿的,如果我不愿意,他不会要的。”

女人微微仰头,冷笑了声:“你有资格不愿意吗?”

“本来呢,是想让司楠骗你去,”女人转头瞥了眼司楠,一脸嫌恶,“但是她从小到大都是废物一个,事到临头还让你发现了。”

我以为司楠会反驳,再不济也会露出别的表情,可她却习以为然地面无表情。

我终于明白,我从来都不了解她。

我认识的司楠,是她要我看到的那样,强大傲娇,有小脾气但也足够温柔。

可真实的她,只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一步步引诱我落入她的陷阱,我对她的信任,就像是陷阱的淤泥,逼得我难以自拔。

“司楠,你跟她好好解释解释。”女人不耐地站起身,蹙眉看了我一眼,走到我面前,说:“提醒你,这屋子里有监控,你的手机已经被收走了。你最好听话一点。”

我咬紧了已经流血的唇,指甲也掐进肉里,我却感觉不到痛,巨大的恐惧像噬骨的蚂蚁,啃的我浑身上下哆嗦不已。

女人离开了。

我像是顿时被抽干了力气,蹲在角落里重新抱住了自己。

司楠转身进了浴室,“哗哗”的水声响起,我把脸埋进了膝弯里。

“擦一擦脸。”

司楠清清冷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捂住了耳朵。

一阵衣料的摩擦声后,她蹲在了我的面前,语气平静:“伊然,你的挣扎毫无意义,不如听我的……”

“听你的?”我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她,颤抖着声音道,“你骗我骗得还不够多吗?!”

我吸了吸鼻涕,愈发激动:“你买水果给赵奶奶是为了以后好作证吧?你家这边没有监控,所有佣人工作都不允许用手机,如果我不答应你们的要求,我失联后……”

我哽咽了一下,逼着自己把剩下的话说完。

“我失联后,你们会推诿说我是自己回去的,你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司楠冷淡的眼睛里映照出崩溃的我,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可话里话外却透露出一股令我绝望的荒凉:“伊然,有时候你的聪明真的很让我感到麻烦。”

我面上讥讽一笑,别过头去,压抑着哭腔道:“那我的,我的喜欢呢?你……”

我还是没忍住,哭的一塌糊涂。

“嗯,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司楠像是一位法官,冷着脸宣判了我的死刑。

我狠狠地用舌头顶着上颚,避免自己再发出丢人的呜咽声。我的自尊心已经被践踏的支离破碎,委屈和愤怒就像沸腾的水泡,连绵不断地从我心底冒出。

“我从首都回光华,是为了避人耳目,因为我二十岁之后要接受变性手术。”

我呼吸一顿,大脑几近宕机。

身边的司楠却依旧语气平淡地叙述着。

“我并非自愿,可如果我不答应,我妈就活不下去了。”

司楠转过头说:“我妈一直都没死,她生完我就被……我父亲司泽,就是你看到的那个size,被他关在首都的别墅里,对外则声称她去世了。”

“不这样的话,韩如君,就是我继母,会收回她投给司泽的钱。”

“后来司泽带着韩如君出了车祸,韩如君在那场车祸里流产,丧失了生育能力,可笑的是,司泽也丧失了生育能力。”

司楠轻笑一声,摆弄着手里的毛巾,声音带着恨意:“他们出门前,我妈诅咒他断子绝孙,没想到转眼他就出了车祸。司泽醒后把一切仇恨都发泄到我妈身上,我有一年时间没见到过她,再见时她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在地下室用简陋的医疗设施维持生命,同时,司泽不允许我再见她。”

我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转过身看向她。

司楠看我转过身,举起手要帮我擦脸,我警惕地躲开了。

她的手顿在空中,然后把毛巾扔了过来,继续说了下去。

“司泽无法接受没有儿子作为继承人的事实,在我上高一遇到了疯狂追求我的穆静欢后,我喜欢女人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

“所以,他以我妈的治疗方案威胁我做变性手术,甚至逼我以后联姻。他说有没有孙代是我该操心的事,他不允许他死以后没有男人继承他的生意。”

我握紧了毛巾,用已经哭的有些疼的嗓子质问她:“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苦情戏?”

我深吸口气,硬下心肠道:“你有多悲惨的过去都与我无关,我现在恨不得你死在过去,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困在这里!”

司楠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她抿了抿唇,咂了下嘴道:“伊然,你早这样心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我的诡辩了。”

我气得把毛巾摔在地上。

司楠却把它拾起,擦了擦自己的双手,说:

“你不是想弄清楚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刚刚说的那些,只是前情提要。”

她转过头,直直地看着我。我觉得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此时眼睛又酸又涩,可我依旧固执地盯着她,不输她一丝气势。

“后来韩如君不知怎么认识了萧明非,他们相爱了,但司泽不会允许韩如君给他戴绿帽子。并且现在司泽势力太大,韩如君无法全身而退,所以她决定找一只替罪羔羊。”

“司泽早年做地产,后来经手两道生意,在某地买了座岛,岛上干的都是些非法的事。”

“他在家族饭局中炫耀过,所以韩如君动了心思,准备找年轻女孩上岛,偷拍一些视频,以此威胁司泽。可符合条件的少之又少,不是关系不够简单,就是性格太张扬,或者就是不够漂亮。直到萧明非推荐了你。”

司楠把毛巾折来折去,像是在说着事不关己的故事。

我心痛的全身无力,第一次体会到哀莫大于生死的感觉。

“当时我们正在找安顿我的不起眼的小城市,以便避人耳目,等待我二十岁的到来。借此机会,韩如君提出到光华,司泽就派人把我安排在了八中。”

“所以你是故意打架被开除的?”我终于开口,“你就是为了来十七中接近我?”

“是,司泽把我安排在八中,我只能想办法退学,然后在司泽忙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让韩如君把我安排到十七中十一班,同时放出我是私生女的消息,以便引起你的共鸣。”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我无法理解地望向她,她故意和人打架,把别人的眼睛打出永久性损伤?那个男生有多无辜她心里不清楚吗?

“你怎么……”我有些头晕,捂了捂头才把话说出来,“你怎么能害别人失明?”

“他真的骂人了。”

“那你有必要下手这么狠吗?”

“……”

司楠的沉默让我愈发难受,我喜欢的人,和面前的人岂止是云泥之别啊。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司楠把毛巾折好,和我一样坐在了地上,她伸出手朝我晃了晃,说:“看见这三颗黑玛瑙一样的戒指了吗?”

我嗓子发干地问:“这你也骗我?它们不是为了遮疤?”

“不是,”司楠指着那三颗戒指,一个一个地给我介绍,“食指上的,是监听,中指上是定位,无名指,嘶……”

司楠还没说完,她的无名指就涌出了鲜血。我被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她。

可她却抬头看了眼吊灯,一脸不屑。我心里渐渐明白,这间房间的摄像头多半就在吊灯的某个装饰品里。

她把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取下,说:“你也看到了,它是惩罚。”

她手里举着戒指缓缓转圈,向我展示戒指内层锯齿一样的刀片。

“当我说错话,或者做错事的时候,韩如君会按下遥控,内层的刀片瞬间旋出,我的手就会变成这样。”

司楠脸上的表情很是低沉,她垂着手,血一滴一滴地顺着她的手指滴落,我看的喉头发紧。

低下头看到自己手心里一排深红的指甲印,和她比起来,我这不算什么。

我低头嗤笑,这种时候了,我居然还会可怜她。

“司楠,你还记得你第一天来学校吗?我不小心听到你和别人打电话,说什么‘单纯’和‘有把握’之类的话,我当时还以为你在骂电话那头的人。”

太久没喝水,已经哭不出来的我,声音还是不住发颤。

“现在想想,你就是在说我。好笑的是,我居然从见你第一面就那么相信你,明明都发现破绽了,还在为你开脱。”

我叹了口气,靠在墙上,无力地说道:“你看,我这么好骗,你为什么还要多骗我的喜欢?哪怕当初你撒谎说你不喜欢女生,我也会相信的。”

司楠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气恼至极,朝她做了筒子楼里长舌妇经常做的动作——我啐了她一口。

司楠闭了闭眼,随即也不顾脏地拿起那条已经扔在过地上的毛巾擦了擦脸。

我不够解气地继续骂她:“我以为你是泥潭里的太阳,没想到你比泥潭还要黑暗肮脏。我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才会遇到你这样不可理喻的人。”

司楠脸上没什么反应,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萧明非也可恶,他父母被火烧死真是死不足惜,你也一样,你妈被你爸搞成植物人,你现在就是韩如君的狗,以后还要被逼着变性,你就是活该,你妈也……”

“咚”

司楠以我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揪着我的领口,将我抵在墙上,我痛的咳了一声。但当我看到她眼底的红光时,我第一次觉得心里喘了口气。

真痛快。

司楠冷声反驳:“你不是也一样,装的像是淤泥里的白莲,其实你就是那摊发烂发臭的淤泥。当你第一次知道同为私生女的我时,你不是希望所有人讨厌我吗?希望我成为下一个你!”

我瞪大着眼睛,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片刻她就解答了:“不记得了?这些是你昨晚亲口说的话。”

我看着她脸上的怒意,全然没有被拆穿心思的羞愧,反而更加痛快。

“你想打我么?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的计划可要全部泡汤了。”

我用力地盯着她,像找到底牌一样无所畏惧地反击着。

司楠咬了咬牙,随后捏住我的下巴,冷声道:“你说错了,只要你去岛上,韩如君会把我妈弄出来,我也会获得自由,不用做什么手术。”

“要牺牲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掷地有声。

我的大脑一阵眩晕,再度无力地瘫软下去,如果不是司楠抵着我的力度,我一定倒在了地上。

“伊然,和我成为朋友吧,我罩着你,以后这个班,甚至是这个学校都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压抑的太久,都不敢渴望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感情了。”

“你可以相信我,伊然,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记忆里司楠的话越发清晰,面前司楠的面目却越发模糊。

她的确和别人都不一样,别人只是欺负我,她却想要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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