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拿我去换。”
我闭上眼睛,无比疲惫。司楠终于松开了手,我的下巴传来阵阵痛意。
不愧是练过的,手劲真大。
“我不去会怎么样?”
我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洞。
“你会被丢在别墅后的河里淹死,尸体随着河流一路向下,等有人开始调查你的失踪,你的尸体或许早已经泡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打捞到。”
“……哦。”
我已经麻木了,他们口中说的那座岛需要年轻漂亮的女孩,我去了还能干什么。我在那里只会生不如死,还不如……
司楠像是猜到我在想什么,突然说:“你不去,你妈伊娇也会受牵连。”
我顿时坐起身,几乎抓狂地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为了逼你答应。”
“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我疯了一般地推开司楠,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从这跑出去!
可练过柔术的司楠轻易就把我制服了,我发狠地咬着她的手,嘴巴里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司楠闷哼一声,随即一个翻身,用膝盖将我抵在地板上。
我头发凌乱,泪眼模糊,狼狈至极。
而压在我身上的司楠却呼吸平稳,力度也没什么变化。冷静又冷漠的令我心寒。
等我终于平复下来,她才松开我,坐在我身旁道:“司泽三天后回来,这三天我会好好看着你,不会让你出一点事。”
我冷笑:“你们都这么威胁我了,还担心我会自我了断吗?”
司楠没说话。
我从地上爬起,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司楠,说道:“要我听话,可以。这三天,你要任我差遣。”
司楠目光深深地看着我,许久后点了点头。
我弯下腰,嘴角上扬一副疯狂的模样:“不管什么过分的要求,你都要给我做到,不然我上岛就曝光你们,大不了我和我妈陪你们一起死。”
司楠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我很满意。她们刚刚不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像是玩弄一只弱不禁风的蝼蚁。
难怪韩如君会笑得那么开心,原来上位者的滋味是这样的。
“第一件事,把萧明非带到我面前,我有事要问他。”
我拍了拍司楠的脸,用嘶哑的声音吩咐她。
司楠抬头看了眼吊灯,随后低下头打开手机开始联系人。
等她再抬起头时,我已经坐到了床上,看着她的脸,冷声说:“韩如君在你左脸上打了个巴掌印,我希望你右脸上也有一个对称的。”
司楠愣愣地看着我,随后低下头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够红,再来。”
“啪”
“打偏了,再来。”
“啪”
“再来。”
“……”
司楠低着头一言不发,紧握着的双拳明示我她在压抑怒意,可我依旧作死一般地重复:“再来。”
司楠深吸口气,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的心底五味杂陈。
这点痛根本弥补不了我的千分之一,我明知自己跑不掉,却也只能这样自欺欺人,真是可笑又可悲。
“咚咚”
敲门声响起,司楠站起身准备开门,我叫住了她:“走一步打一巴掌。”
司楠站在原地,肩膀上下起伏,还没说话,门就被人推开了。
是萧明非。
他一脸笑意地打量着我和司楠,脸上的表情又贱又恶心:“刚刚看监控,你们挺会玩啊,啧啧,大小姐的脸都肿了呢。”
我忍住想吐的**,看向萧明非问道:“为什么要选我?”
萧明非耸了耸肩,一脸无辜:“你的条件太好了,不选你选谁。”
“再说了,你也应该问问你妈伊娇。”
他走上前踢了一脚地上的包,声音低沉了许多。
“九年前萧家大火你知道吧?”
我皱了皱眉:“九年前我妈在锦州,离镇江隔了八百里,这事和我妈有什么关系。”
“呵,蠢货,因为伊娇撒谎了。”
萧明非一边低头点开手机快速的划屏,一边咬牙切齿地开口。
“伊娇来别墅跟我爸睡觉被我妈发现,我妈把伊娇赶了出去,随后关上门反锁和我爸吵架,火灾发生后门锁失灵导致他们没法逃跑,窒息而亡。”
他举起手机,给我展示当时我妈在派出所做的笔录。见我反应不大,又播放了笔录现场的视频。
我妈一边擦泪一边说自己关于火灾毫不知情,她会找萧鸿风是因为萧鸿风手里握着她的私密照……
我目眦尽裂,咬着牙笑道:“萧鸿风活该去死!他们跑不出来就是报应,活该!”
本以为萧明非会生气的,没想到他低下了头,片刻后嗤笑出声:“那你现在在这,算不算报应?”
我用力地抓紧了床单。
“你还有事要问吗?没有我就走了。”
萧明非离开前,又转过身微微弯腰,冲我说:“提醒你一下,我和司楠的地位不一样,这三天,你可没办法要求我做任何事。”
我喘着气抓起手边能抓到的东西扔向他,他却接住了,把枕头扔给司楠,笑着说:“祝你好运。”
门关上了。
我躺在床上捂着心口,大脑、心脏、四肢,没有一处不疼的。
屋里的司楠,存在感极低,我翻过身看到她依旧背对着我,一副罚站的模样,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折磨她了。
于是我开口道:“司楠,我饿了。”
司楠转过头沉默了一下,问:“你要吃什么?”
“什么都行。”
我闭上了眼睛,五脏六腑都沉重至极,压的我喘不上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又被敲响,司楠开门接过饭站到我面前,说:“吃饭。”
我坐起身,机械地往嘴里塞着东西,饱腹感越来越重,我却还没有停下,直到胃里传来想吐的感觉。
我憋着眼泪忍住了,准备继续吃时,餐盘被司楠拉走了。
“你已经饱了。”
司楠冷冰冰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我扭头把嘴里的东西吐在地上,瞪着司楠道:“把这里弄干净。”
司楠皱了皱眉,刚准备转身去浴室,我叫住了她:“用你的手。”
司楠端着餐盘的手越来越用力,指尖都泛着白色。
我在等她反抗,好继续找更恶劣的理由折磨她。没想到她低下了头……
我原本以为她既高贵又坚强,现在看来,她什么也不是。
她把地上的垃圾都抓在手里,沉声问:“现在能去卫生间了吗?”
我重新躺在床上,一声不吭。接着我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
别墅里铺了地暖,但地板坚硬,绝对不适合睡觉。
所以晚上我让她睡在地上,不出所料地,她依旧沉默着接受了。
我躺在床上捋了捋思路,他们所说的岛,看来我是非上不可了。
我翻过身盯着黑暗中司楠在的地方,问:“我怎么带摄像头上岛,司泽不会发现吗?”
“不会,已经安排好了。”
司楠停顿了一会,补充道:“等韩如君拿视频威胁司泽后,你才会被发现。”
“那我会怎么样?”我支起脑袋,心底奇异地没有一丝恐惧,“我会死吗?”
“……”
她的沉默证实了我的想法。
“你会因为我的死而难过吗?还是因为你能获得自由而开心?”
我又问。
她继续沉默。
没意思。
我重新躺下,心里原本繁花盛开的地方变成了一片荒芜。我太累了,没有心思厌恶自己的蠢笨,也没有精力憎恨司楠的无情,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我给你的糖,你没有吃。”
黑暗中的司楠忽然开口,说的却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我该庆幸我没吃,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药。”
“没有。”司楠好像躺下了,声音变得喑哑许多,“可惜你再也吃不到了。”
我冷哼一声:“你也好意思冷嘲热讽?你现在之所以听我安排,不就是因为韩如君觉得有意思吗?”
我翻过身背对着她,气狠狠地说:“我的挣扎,你的无能,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黑色喜剧的真人秀罢了。”
司楠低笑两声:“嗯,那你还要继续折腾我吗?”
“为什么不,”我顺了顺气,让自己不要那么激动,免得输了气势,“如果可以,我想你现在就去死。”
“……”
司楠没再说什么,我也闭上了眼睛努力睡觉。
半夜我梦见一个无脸男人拎着斧头不停地追杀我,吓得我又哭又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司楠怀里,又哭又闹。
她抱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手轻轻地拍着我。
我醒来后依旧在哭,她并没有发现我已经清醒,依旧那样温柔,很久才呢喃地说了句:“伊然,不要哭。”
我哭的更厉害了。
伪善的猎人时刻都在演戏么?
片刻后我不再哭,呼吸也平稳下来,装作一副睡过去的模样。
司楠叹了口气,轻轻把我放下,我以为她已经下了床,没想到在我即将入睡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床边动了一下。
接着是衣料摩擦的声音,是司楠重新躺在了地上。
我无声地流着泪。
她坐在床边看我时,会有一点点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