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计在于春，可清明一过，也就到了收尾的时候。灵武的农作物主要是水稻、小麦、高粱，但关中水灾，灵武一带却有些干旱，以至于今年的水稻收成不会太好，乡间种植的也并不多。要增强实力，钱和粮食是一定要解决的问题，尤其是在农耕社会。李九州苦思冥想，也没想到什么增加收成的好办法。这一日拂晓，晨鸟啼鸣，两旁布满林荫的大道上，一队商队缓缓朝长安方向行驶着。除了凉州，灵武地方是西边各国通往长安的另一条要道，因此时常会有商队从此处而过，当地人也见怪不怪。李九州看着商队中有老有少，却都是异邦打扮，他倒突然来了兴趣。直到有人来报，那商队提出了请求，要在驿中借宿歇息，李九州终于眉开眼笑，吩咐道：“好生招待。”这是一队拂菻商队，因为大唐跟黑衣大食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这才得以远道而来。兴许是赶路疲惫，他们进入驿站后，也不多言语，李九州带了一名懂拂菻话的士兵前来，为首的拂菻人瞥见了李九州的大官模样后，起身行了个礼。简单还礼过后，李九州才发觉自己带这个翻译完全是多余，因为这拂菻人会说汉话。没想到汉语这么普及，李九州开口问了他们商队有何物品，有能用得到的，想买一些。商人也很乐意的细细介绍了一番，大多是些玻璃、羊毛毯子之类的，看来也是沿途买来，带到长安去卖。在他们看来，若是在这里能卖出去，那更是再好不过，省得还要跑到长安去。李九州仔细打量了一圈商队物品，想了想，问出了一句足以让旁观者瞠目结舌的话来，“你这马卖不卖？”原来他见那商队的骏马甚是不错，能长途跋涉至此，体力不错，再看其外表，用来做战马最合适不过。拂菻商人笑着说道：“这是大宛马，价格可不低，节度使若是喜欢，下次我多进些来卖给你。”“有多少要多少，钱不是问题。”李九州半开玩笑，见他说起了下次，便说道，“你是做生意的，来来往往无非是为了赚钱，眼下我有一单不错的生意，不知道你做不做？”商人自是无利不图，哪有能赚钱而不做的道理，拂菻商人问道：“什么生意？”“你去一趟安南占城，帮我进些占城稻的种子来，有多少要多少，你该赚的钱，我一样付给你。”他说的占城稻，亦称“早占”、“早米”、“早占城”，是宋代时才引进内地的。占城稻有几个优点：一是耐旱，二是适应性强，不择地而生，三是生长期短，自种至收仅五十余日。这种早熟、耐旱、粒细的水稻品种，与晚稻配合成为双季稻，能使谷物产量大为增加，若是用在朔方境内，在合适不过。别说几个随行的官兵，便是拂菻商人亦是听得一头雾水，谁也没听说过这种水稻，却不知这位节
度使哪里听来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拂菻商人想了想，“我商队虽行程极快，但是来回也得两个多月。”李九州摆了摆手道：“不怕，有多少，带多少来，钱我不少付给你。”能赚钱的事，拂菻商人听了也甚是高兴，满口答应了下来。“我还想问一下。”李九州又问道，“丝绸在异地可好卖？”“大唐的丝绸真是好。”拂菻商人竖起了大拇指，“现在是供不应求，只要有货，多少都卖得出去。”李九州微笑了起来，“如此甚好，日后咱们可以达成契约，互惠互利。”“你想跟我合作？”拂菻商人问到。李九州看了看他，“怎么，你不愿意吗？”这拂菻商人第一次有大唐的官方提出跟自己合作，笑得最都合不拢，“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要的水稻种子，我尽快去弄给你。”李九州又简单客套了下，挑了些商队中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买了几件，便离开了。他这久长期住在军营中，也好些时日没回灵州城内的府中，当下命随从先回军营，自己大踏步回府。“张小锣。”一进门，李九州拿出一盒玻璃弹珠递给他，“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好东西。”张小锣老远远的连蹦带跳蹿了过来，打开盒子一看，睁大了眼珠说道：“哇，阿郎，哪来这么多宝石，都是给我的吗？”“拿去随便玩。”李九州袖子一甩，大方的说到。“阿郎，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张小锣话语刚落，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到一旁去研究起这些“宝石”来了。“封姑娘。”李九州见封文静在一旁默不作声，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封文静抬头打量了他半晌，“你看你，这些时日都晒黑了。”李九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来，这个是送给你的。”封文静有些意外的惊喜，害羞接过，打开盒子一看，是些胭脂水粉。“我平时不怎么用胭脂水粉的，不过也难得你有心，我心里真是欢喜。”看着封文静高兴而又娇羞的表情，李九州忙将话题转移，“喜欢就好，我看你近来在府中闲着也甚是无聊。”“那可不是。”封文静提高了音调，“都快把我憋坏了。”“我倒想好了一份事情给你打发时间。”李九州坏笑起来。见他嬉皮笑脸的，封文静嗔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损招来戏弄我。”李九州假装害怕，“你那阿兄是豺狼般的猛将，我怎敢戏弄你。”“呸。”封文静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你会织蚕丝吗？”李九州问到。“不会！”封文静回答得干净利落，“不过，如果认真学的话，这事也不难。”李九州看着她说道：“那你以后便学着织蚕丝，有空的时候，还可以给我们做几件丝绸衣服。”封文静看了看四周，“可是这里哪来的蚕丝。”李九州早已想好了，“没有，那咱们便养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