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以后不会了。”在她想依赖他的时候,他又远离了她。
所以,以后还是不要再依赖任何人了吧。
也最好不要爱上任何人,因为,很痛苦!
纪景年离开了卧室,去了厨房,她躲进了被窝里,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
如果,说爱他,他还会不会回头?
肯定不会。
因为他不爱自己。
也许,这就是她的报应吧,之前一直嚷着离婚,离婚。
真正要离婚的时候,却这么舍不得了……
顾凉辰,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不爱你,就是最好的,离婚的理由!
纪景年精心煮了一锅粥,这一次,无比成功,熬出的粥,不黏不稠。盛了一碗,放了白砂糖,小丫头很喜欢甜食,小时候,喝粥不放糖是不会吃一口的。
进了卧室,见她窝在被窝里,不知有没有睡着,放下粥,弯下身,轻轻地揭开被子,“吃点粥吧?”僵硬地问。
刚揭开被子,她忽然爬了起来,抱住了他的脖子,他被她拉得在床沿坐下,她扑进他的怀里。
“阿景哥别抛弃我……不爱我也好……让我一直做你的妻子就好……我不求你爱我……也不需要你照顾我……我一定乖乖的……别再丢下我……”她乖巧地说,忍着心口的绞痛,希望他会心软。
纪景年的心,疼得不行,想推开她,腰被她紧紧抱住,“顾凉辰!别让我瞧不起你!”他气愤道。
“以前是我不好,不该总想着离婚的……我改,你给我机会,我会改,我会好好地爱你,照顾你,别离婚,好不好?”她木然地问,说着让自己都很鄙夷的话。
好!
她哪怕爱他一天、照顾他一天,他都觉得是奢侈!
何况,是一生。
然而,他没资格!
“我态度坚决,你怎么求我都没用。识相的,就给自己留点尊严。若不答应,我们只好走法律程序。”纪景年冷硬道。
顾凉辰笑笑,松开了他,“真是讽刺,不到一个月前,我才写了律师函给你,这下……我要吃粥,你喂我!”嘲讽地说了句,然后,仰起脸,对他撒娇道。
纪景年心,得到一丝抚慰,宠她、照顾她,一直是他最爱做的事!
表情僵硬,像不情愿似地,端起白瓷染着青花花纹的小碗,拿起白瓷勺,坐在床边,喂她喝粥。
“厨艺有长进。以后不知哪个女人会有福气喝到纪大检查官熬的粥呢?”她淡淡地说,语气听不出嘲讽还是其它。
只有你!
这辈子,只为你熬过粥!
他在心里呐喊,偷偷地宠溺地看着低着头,在喝粥的小丫头。
“我以后,又会不会遇到一个,只爱我的男人呢?以后,再找,一定找一个爱自己的,因为,我缺爱嘛。”喝了一口,咽下后,她看着他,微笑着说。
仔细盯着他的表情。
在听到她这样的话时,还是吃味的,心酸的。
他无法想象,以后的她,会属于别的男人。
是唐司漠那样的豪门阔少,还是冯远那样的温文儒雅的普通男人?
无论哪一个,他都受不了。
她是属于他的!
但他连性命都不保了,又有什么资格占有她?!
“离吧,离了好!让我赶紧有找第二春的机会!”她蒙在被子里,大声地喊,身子在剧烈地颤抖。
纪景年知道,她在说气话,但是,以她的性子,也真会很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那比要了他的命还痛苦,但是,他没资格阻止。
胃部一阵抽痛,有股血腥涌上,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去拿了扫帚和簸箕,将地上的瓷碗碎片和米粒打扫干净,再回来时,站在床沿,“等你感冒好点,我们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关于财产”
“我不要你一分钱的财产,叶家的宅子,你也收回去吧,我们不要了,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不!那是送你的!”他立即反驳。
“我接受不起,被你睡了四个月,哪值得了三百万。”她故意轻贱自己。
他苦笑,“我还有事,你别忘记吃药,病没好之前,别去上班。”低声说了句,迈开步子。
“再陪我一晚!”她猛地吼,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
纪景年心疼,紧握着拳头,“我忙!你也别幼稚了!我不会回头的!”冷硬道。
“你不陪我,我就不答应离婚,死也不答应!”她冲着他的背影,刁蛮地喊。
纪景年心口扯着,抓住了这个台阶,转过身,“那咱说好,陪你一晚,之后乖乖离婚!”他睨着床上,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她,说道。
她重重地点头。
“老公,我想去看夕阳!”她看着他,微笑着撒娇道,刚刚还一副凄楚的样儿,现在,已经一脸甜美的微笑。
纪景年寒着一张俊脸,不悦地挑眉,“你别过分!”
“快抱我去!”她从床上站起,走到床沿,他还离床边一丈远的距离,她忽然张开双臂,朝他的方向跳,也不怕被摔着,纪景年反应迅速地冲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摔着!”她得意地说,双臂抱着他的脖子,腰和臀被他的双手分别扣着,她在他的额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纪景年一脸黑沉,内心却一片温暖,抱着她,出了卧室。
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着西方的斜阳,她一直趴在他怀里,吸吮他的味道。
“良辰好景……”
“凉辰,景年,很般配的一对名字。真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良辰美景奈何天……一点都没错。”她靠在他怀里,嘀咕。
“以后,会不会有个男人,也能让我这样靠在他的怀里,看着夕阳?”
纪景年已经学会了隐忍,不动怒,只是,听着她说这样的话,仍如被一刀一刀地凌迟。
“最好每天都能跟他一起看夕阳,夏天的时候,坐在摇椅里,冬天的时候,窝在沙发里,就这么,一天一天地,慢慢变老……我还要和他,一起去旅游,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川。等老地哪也去不了的时候,就去乡下,最好是依山傍水的地方,盖座不大的房子,成天厮守在一起,最后呢,死掉之后,葬在一起……”
顾凉辰一字一句,边想象,边说道。
想象中的男人,都是他。
纪景年的心嫉妒地已经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了,胃在一阵阵地痉挛,左手被她抓住。
她看着他宽厚的大掌,看着他左手掌心里的那颗痣,嘴角扬着,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抚摸,“如果,我们离婚后,再也不见,或者到了你很老,我很老的时候,老得认不出你时,会不会凭着这颗痣认出你?认出你,又该怎么称呼呢?”
“前老公?阿景哥?还是纪老师?”她说着,又笑了。
“那就不要见了吧,免得我家的老头子吃醋。”傻乎乎地说,纪景年终于忍不住那股痉挛,猛地将她推开在一旁的沙发上,他站起身,朝卫生间奔去。
看着他捂着肚子,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顾凉辰心紧,立即跟了过去!
卫生间的门被反锁,她打不开,“你怎么了?!”她拍了下门板,大声问。
纪景年听到她的声音,看着白色搪瓷面盆底部赫然印着的血红,心颤,连忙打开水龙头,冲去,并按了下马桶抽水开关。
那股几乎让人咬碎牙的疼痛,让他这个硬汉难以忍受,双手紧紧抓着大理石洗手台的边缘,指关节凸起,骨头几乎要挣出皮肤!
许久,那股疼痛才缓解,一身冷汗,头晕目眩。
这种痛苦,真能让人昏厥。
他缓了一会儿,才开了门。
“你胃疼了吗?得很重的病了,是不是?所以,要跟我离婚?!”他关在卫生间的十五分钟,她的脑子想到了各种狗血情节,在门开的瞬间,看着脸色苍白的他,仰着头质问。
她好像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有胃溃疡,之前,还疼晕过一次。
纪景年的心像被人捣了一下,委屈充斥着整个心房,他笑,“你当这是你看的那些偶像剧啊?”他嘲讽地说道,“我的胃是老毛病而已,死不了的。”轻松地说道,推开她,出门。
她拉住了他的手腕,一手抚上他瘦削的脸庞,“不管你得了多重的病,就算是绝症,都不该推开我!”她沉声道,“你的胃,到底怎么了?”
“胃溃疡!说过多少次了?!”纪景年不耐烦地吼,“我不想跟你再啰嗦,不管你离不离,都必须离!”
“好!离婚可以,条件是,现在跟我去医院检查!”顾凉辰大吼道。
他心慌,“你怎么这么啰嗦,这么低贱?我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
“纪景年!离婚的唯一条件,去医院!检查!”她当然希望,他只是胃溃疡,但是
除非真得了什么绝症了,纪景年才会突然放手,不然,她实在难以理解他的做法。
“好!检查!我跟你去!”纪景年冷硬地说了句。
顾凉辰连忙去卧室穿衣服,虽然头很疼,身子很弱,但是,她仍强撑着,换好衣服后,跟他下楼,坐他的车,奔向一家私人开的贵族医院。
顾凉辰问,为什么不去人民医院。
他说,这个点,医生快下班了,别地有熟人。
见他十分淡定沉着,她感觉自己的推测是错的,她也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的。
只要他活着,平安健康地活着,就是好事。
在他的手,放在手动挡手柄上时,她的左手轻轻地覆上,“对不起,我好像,一直很任性……没有足够关心你……”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