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事给了解药便是,张老头却只说唯有一个忍字。可这红楼中的花娘哪能忍,更别说娇滴滴的花魁,那是千娇百媚娇养着的主!
直拉着他非要解药不可。
颜暖意外闯入的时候,张老头正被几名花娘扒着衣服压在床上。
张老头五十上下,皮肤白皙无皱纹,看着倒像三十左右,平日看着颇有一番白衣翩然的儒雅风范。
颜暖见着的时侯却是觉着穿着衣服挺儒雅风流的,被扒了衣服后颇有一番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君子之风。
彼时还想着,这位大夫着实无能了些,美色当前却当个柳下惠,莫不是医术说吹出来的?
花娘却说没注意突然闯入的颜暖,径自扒拉着张老头的衣服。
毕竟大夫身上总会随身带些简易解毒药粉。
拉扯之间,还真不知从哪滚出来一瓶药瓶。
花娘们还未来得及欢呼,倒是被颜暖的突然闯入狠狠吓了一哆嗦,手中的药瓶也掉到了地上。
咕噜噜的,那药瓶刚巧滚到了颜暖脚下。
颜暖嘴角翘起三分狂妄,一分邪肆的笑意,拿着小瓷瓶上下抛接。
风流俏公子不都会这么做嘛,多风度翩翩呀!
哪成想那瓶子太不经掂!也不知怎的,瓶中的药粉全洒自个身上了。
颜暖立马感受到一股强烈无比的痒意。
还不待她有什么动作,那老头只哭丧着嚷了声,“解药啊!”
呆住的几个花娘闻言,如狼似虎般地向她扑来,吓的颜暖直接运功翻墙逃了。
而那瓶被说解药的毒药确是老头加强版的痒痒粉,直让她生生忍了两个时辰。
为这她找了张老头好长时间的麻烦,张老头由一开始的百般推诿,倒最后被颜暖发现他制“药”的小秘密后,回敬了不少好“药”。
待颜暖在医学上的天赋显现后,张老头又为保住他那些医书研制了不少新“药”来。
颜暖随意地在书架前游走一番,顺手拿了几本难见的孤本,席地便看了起来。
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张老头小气着呢。
选了一架子的书搬到屋外,边晒边翻阅,一心二用倒也丝毫影响不了她看书的质量。
这一翻看下来倒是看到许多未见的疑难杂症,长了不少见识。然对于她身上的症状确是未见丝毫踪迹,就连关于蛊毒的记载也几乎没有见到。
等颜暖回府的时候,天色已暗,刚巧在府门前遇上了颜清。
他深锁眉头,神色恍惚,似未曾看到颜暖直往前行去。
“爹爹,可是有什么事烦心?”颜暖急步走到颜清身边关切地问。
“啊,是芳华啊。”颜清愣了愣,唤了下名字又径自往前行去。
她眨巴了下眼睛,自家爹爹这是神思还在千里之外哈!
默默跟在颜清身后进了清雅堂,颜清丝毫未觉,只机械地拉了椅子坐在书桌后,沉默地发起呆来。
颜暖沏了杯热茶,端送到他手边。
颜清下意识抬手喝了几口茶,似是缓过些神色,抬头看倒颜暖,颇觉诧异,“芳华何时来的?”
颜暖故意堵着嘴嘟囔了一句,“与爹一同来的,爹还与我打招呼了的。”
颜清微微笑了笑,拇指摩挲了下杯沿,叹口气,“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爹正当风华,这健壮的体魄,谁人敢说你是老年人!”
“老年人?”颜清感受到万点伤害,他何时说他说老年人了!
年龄对颜清来说极为敏感,他如今四十有二,比挽娘大了足足六岁。都说岁月催人老,但家有娇妻容颜如旧,不敢也不愿独老。
“嗯,爹日日练功,体力眼力自是没的说的,自然与老年人这词隔了山海之距。”爹最在意自己的年龄,颜暖的求生欲也是满满的,“所以耳聪目明,身体强壮的爹爹,是何事惹的爹如此魂不守舍的?”
“这,”颜清顿了顿,“倒也无事。”
信了你才有鬼!
颜暖扁了扁嘴,“爹是说,因着一件不是事的事便可忽视芳华,那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事,爹又会如何对芳华。”
说的及其委屈隐忍。
颜清听着心下愧疚,“也不是爹不说,而是爹说了,芳华你也没办法。”
“爹不说,又怎知芳华能不能解决呢?”颜暖看着颜清松动的神色,“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爹爹莫不是认为芳华连个臭皮匠都比不上不成!”
颜暖此番说的即委屈又伤心。
颜清听罢,想着也是,女儿总是要长大的,昨儿他还不劝着夫人看开着点,自己怎能放不开,不让芳华接触世间的方方面面,那不成了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芳华可是个鬼灵精,哪是那臭皮匠能比上的,怕是那诸葛孔明也要羡慕你这份机灵劲!”颜清夸张地摇头,笑笑道,“爹告诉你就是了。”
昨日晚间,颜府位于绸福街齐云粮铺的米粮在运输的过程中出了事故,眼看着便要进昭京城城门,却是突然遭山匪强抢了,掌柜的在得知情况后便上官府报案备案了。
这种事一般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商家便也只能是打碎牙往里吞,自认倒霉。
官府剿匪一般多是喊喊口号,做做样子,不会动真刀真剑。
然今日一早,粮铺的二掌柜的却是来禀报说此事另有玄机,乃内外勾结所致。
这样这件事情的性质便变了。
颜清知道后便立马赶去齐云粮铺查看情况。
哪知到了那却先是看到一地的尸体,均是此次护送粮食的镖师。
而这些镖师也不是他家的,同是出自颜府的雄云镖局。
雄云镖局当家的正与齐云粮铺的人在铺中对质,说是齐云粮铺的人不仗义,暗自勾结吾栖山盗匪合抢米粮,害得众兄弟无辜丧命。
而齐云粮铺的掌柜却是指责雄云镖局的镖师暗带哑镖,引得盗匪眼红,害他们丢失了米粮,遭了这无妄之灾。
吵吵闹闹间粮铺掌柜又说,是雄云镖局与盗匪合谋,还说镖局当家的心狠,不顾自家兄弟,不顾颜家,只想钱财。
而镖局当家的自然反驳,嚷嚷齐云镖局贼喊捉贼,胡乱攀咬。
而那二掌柜今早来报时却是说,镖局与粮铺大掌柜的都与吾栖山盗匪有关系,两方因钱财分配意见不合,才如此这般互相攻讦。
当场也罗列了些证据出来,但又都是些似是而非的证据。
这下简直就是吵番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若不是有颜清坐阵,镖局当家的差点率众翻了齐云粮铺。
闹腾到最后也还没个结果!
镖局众兄弟的尸体也还放在齐云粮铺,由雄云镖局派人看守着,道是定要求个公道。
颜暖听罢,倒是明白了他爹方才为何会那般失神。
他是伤心了。
死了众多兄弟是其一。
其二,除非这件事只是吾栖山盗匪见货起意,不然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好受。毕竟无论是雄云镖局的大当家还是齐云粮铺的掌柜,那都是他一手带出来并委以重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