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烟虽说是墨阁副阁主,但她的武艺却并不算好。至少,在前世这个时候,她无论是身行与内力均是比不上颜暖的。
她是上任阁主,也便是墨终的女儿,自小便千宠万宠长大。
这也是前世颜暖对她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的原因之一。
墨烟眼色阴戾,看着颜暖那随意慵懒的身姿,“你以为墨阁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吗!”
颜暖暗自探了下脉,真是糟糕,好像伤到肺了。
她背依着墙,一手环胸,一手抵着下巴,“那墨副阁主想如何?”
墨烟看着她那一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语气,刺耳至极,下巴一扬,“我墨阁也是个重规矩的地方,自是按照我墨阁的规矩!”
颜暖双眉一皱,继而哈哈大笑。
“那便请墨副阁主通告下狱炼楼!”她暗调下气息,“我!颜暖!不日必登狱炼楼!”
说的那是一个气势恢宏,大气磅礴。
狱炼楼乃墨阁一处险地,亦是惩罚之地。而作为墨阁杀手,欲脱离墨阁,便必须独闯狱炼楼。
闯过了,那便可脱离墨阁,还以自由之身,若闯不过,便将命永远留在那里。
墨烟嘴角一勾,还是如此不禁激呐!颜暖严格意义上算不得是墨阁之人,不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她自是不会阻止。
“那便恭候大驾了!”墨烟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了。
颜暖安静地靠着墙好久,暗暗调息着。
她清楚她并未加入墨阁,本可以不闯狱炼楼。因着墨阳的缘由,墨阁上下无一不知她这一号人。若墨烟以此为说,倒是一时半刻扯不清楚。而且,她此时敌不过墨烟,再者,墨烟也必不会轻易放过她。
倒不如此时乘了她的心意,待日后再想法子。
不过,狱炼楼可真心不是一个好闯的地方啊!她前世可是连炼狱台都没上过,直接空降当了三护法。炼狱楼可是不炼狱台还危险恐怖的地方。
不过,危险之地不就是最好历练之地么!她这身体的毛病肯定能找到方法解决或是控制住。再说,墨阁她是迟早都要去一趟的,有些事的答案或许能在那找到。
边想边拖着伤痛的身躯往颜府缓慢行去。
然而咬着牙走了一会儿,终是扛不住晕倒在了一户人家门口,此处距离颜府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夜渐渐深了,颜暖所在的巷子早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大约子时过半之时,巷子口隐隐传来了动静,由远及近,刻意压低的话语声也渐渐清晰。
“我说小祖宗!你一下子走,一下子回的!你是闹哪样啊!”
“你别闷不吭声地不说话,便当没事!”
“这来回马车要钱吧!吃喝要钱吧!护卫要钱吧!还不管其他的,你倒是说说,你浪费了多少钱!”
“我的老祖宗!你倒是说句话哈!”
“啊!”
一声炸然而起的惨叫,激起一片此起彼伏的狗吠声。
“啊!鬼啊!”方才说话的男子敏捷地跳到了同行男子的背后,“鬼!”
“闭嘴!”一声清雅温润之声止住了喋喋不休男子的砸毛声。
“呵!呵!”那男子哆哆嗦嗦地道,“阿,阿谨,是,是不是鬼啊!”
“你自己看看不就明白了!”温润男子颇有些不耐地道。
却也没独自一人离开,只袖手站于一旁。
“呲”地一声,黑暗中亮起来一灯火烛。
照亮了一方小天地,也照清了来人。
竟是谢谨行与顾若虚。
顾若虚抖着手将火烛对准趴伏在地的颜暖的后脑勺,看着地上浅浅的影子,轻嘘一口气,还好不是鬼!
本欲站起身,看着那着红衣的背影,莫名有些熟悉,又用脚将其翻了个身。
当在烛光照射下略显柔和但惨白无血色的脸出现在顾若虚眼前时,他不禁大笑出声。
此番自是又引起下一波此起彼伏的狗吠声,间杂着些骂骂咧咧的声音。
“哪个没功德心的,三更半夜的瞎嚎嚎!”
“哪个失心疯,不好好关起来!”
······
顾若虚被骂丝毫不介意,却是心情舒畅,“公子,你瞧瞧这是谁!居然落到了我手里,哈!哈!哈!”
正当他心里暗自打算着如何对付颜暖,是关笼子里困上一月半年的,还是埋土里一年半年好。
谢谨行却是一步上前,蹲身把脉。
肋骨断了三根,还好未伤及肺部。
摸着这冰凉的体温,想也躺了许久。
求生意识倒是顽强!
罢了,相识一场便当他日行一善吧。
想着,谢谨行又将内力暗暗往颜暖体内输入,想着先将她的体温升上来。
谁知他的内力竟是被抵挡在外,颜暖也被逼着吐了一口血。
“阿,阿谨!你别冲动哈!”顾若虚急忙喊道,他还没实施计划报复呢!
谢谨行却是愣在原地,方才是什么情况!
他又试着运行内力,只不过比方才更纤细,更温和。
这次倒是在颜暖的筋脉中行进了一小部分,但也仅是一点点距离。
随着颜暖再一次吐出血来,顾若需还未炸呼起来,谢谨行便交代道,“将她带进来,小心肺部。”
顾若需看着谢谨行离去的背影,呆楞在原地,什么情况?
看阿谨的意思是要替她救治,阿谨何时这么好心了?
谢谨行却是震惊于颜暖体内那根根如刺针般的血管壁,这情形有点像传说中的天丝蛊发作的症状。
他想到初次遇到颜暖的山谷下,他布置在石室外未被触碰的阵法,他还以为是他猜错了。
又是想到颜暖执着于进入张老书房的行径,原以为她仅是好奇于此蛊,但以现在来看,却是为她自己解蛊。
只是,此蛊他了解的也并不多,也只是因缘巧合知晓一种抑制的方法。
但他记得天丝蛊发做后,那人必死无疑,但颜暖却还好好的活着。
他看着被顾若虚安置在床上的颜暖,心下疑惑连连。
顾若虚在原地甩着酸疼的手臂,毕竟一个人小心护着移动另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累。
看着谢谨行盯着颜暖一言不发的样子,心下有些发毛,“阿谨,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谢谨行撇了他一眼,顾若虚倒也发觉自己用词不当,灭什么口,这嘴真是。
暗自打了自己一小嘴巴子,又道,“阿谨,你不会是在想怎么杀她吧?”
这话一出,他自己又愣住了,真心还不如不开口。
不过真心不怪他,阿谨今日的行为太反常。他何曾见过阿谨主动说将女子带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