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说一个人走运,官场上“连升三级”,就是最大的运气了。没想到,刘信来了个连升八级!
谁叫他遇到的是秦始皇呢。现在的秦始皇,全天下唯我独尊,真是有权就任性啊。
刘信甚至忍不住想:秦朝对我这么好,如果给我的爵位、官职越来越高,那么,我将来还要跟着刘邦,一起造反来推翻秦朝吗?
特别是,如果秦始皇没有那么快死去,继位的也不是秦二世胡亥,没有胡亥和赵高后来的那一顿乱操作,那么,秦朝,真的非得被马上推翻不可吗?
毕竟,推翻秦朝,就意味着战乱,意味着更多的百姓受苦!
此时来不及深想这些。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官运亨通,还是令人高兴的。刘信还是很诚恳地,感谢了秦始皇。他当然不至于真的对秦始皇感恩戴德,但起码到目前为止,秦始皇对他,真的很不错!
而此时的秦始皇,看起来比刘信更高兴。
他才刚刚因为在长生不老的事情上感觉自己蒙受了那些方士的欺骗,雷霆大怒的要杀人,还把公子扶苏发配去了边关。现在,却哈哈大笑,很是开心,对刘信道:“刘信,朕再在咸阳给你赐一套住宅,你就住在咸阳,今后可随时进宫来陪朕修炼健身术!”
刘信一惊:这是不打算放我回沛县了?
秦始皇毫无疑问是个多疑猜忌的人。尤其是刚刚经历那些方士、儒生的欺骗,有的方士还逃之夭夭了,他当然想把刘信控制在身边。
给刘信丰厚的奖赏是不错,但这并不意味着对刘信的无条件信任。
但是,对于刘信来说,沛县那还是得回去的。起码有两个理由:一是作为业余历史爱好者,刘信还是知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
留在咸阳,天天在秦始皇身边,必须得时刻小心谨慎,否则随时有可能触怒秦始皇而遭遇大祸。他当然不愿意过这种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二是,倘若历史的轨迹不发生改变,在沛县,可是有刘邦、萧何、曹参、周勃、樊哙、王陵、周牒等一大批即将登上历史舞台的猛人。
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些人的命运会不会有什么改变,但在一切没有确定之前,自己怎么能够和他们疏远呢?
好在,秦始皇虽然一言九鼎,专职独断,但本身英明神武,倒也不是那种完全不能讲理的人。
刘信斟酌了一下言辞,恳切地对秦始皇道:“我的这套健身术,其实并不复杂,一般一个月就可初见成效,三个月就能习惯成自然,进入自我修炼的良好状态,并不需要我时刻陪伴在皇帝身边!”
三个月,正是刘邦率领的沛县徭役们这次来咸阳服役的时间。三个月后,正好可以和刘邦一起回去。
秦始皇当然不会轻易改变主意,面色一变,顿时不怒自威。换成任何别的人,都会立即感受到皇帝之怒的巨大压力,陷入惊恐之中。
作为知道总统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的人,刘信当然不会有这种压力,但也感受到了秦始皇的不快。只听秦始皇冷冷道:“咸阳乃大秦都城,如今是天下最为富庶之地,全天下多少人想进咸阳而不可能,莫非这里还比不上你那小小的沛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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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信忙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皇帝已经统一天下,这天下所有的土地都是皇帝的领土,我在咸阳和沛县也没有什么差别!”
在内心里,刘信当然不相信什么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的屁话,现在这算是在拍秦始皇的马屁了。
不过,这样的马屁,秦始皇自然不知道听过了多少,仍然不为所动,面色更加不快,道:“朕对刘卿仰慕已久,你就先留在咸阳陪朕练习吧!”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显然已经没有改变的余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这是在秦始皇面前。旁边赵高、章邯生怕刘信再触怒秦始皇,但在秦始皇面前,也不敢有任何示意。好在刘信并不固执,略微沉思了一下,终于还是答应了秦始皇。
说实在的,虽然“伴君如伴虎”,但作为历史爱好者,他其实,也多少还有点好奇,想多了解秦始皇。
毕竟,这是千古一帝,是后世人们明知道就埋在始皇陵中、却无人能见的传奇。
既然秦始皇如此坚持,那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刘信终于答应,赵高、章邯那紧绷的身躯明显松弛了一下。也不是说他们有多关心刘信,但,刘信是他们引荐而来的,刘信若是触怒了秦始皇,也很难说秦始皇不会怪罪他们两个。
见刘信答应留下,秦始皇也顿时转怒为喜。他急着练习健身术,下旨让赵高、章邯和刘信先告退。
刘信跟着赵高、章邯往宫外走。赵、章二人都面色严肃,一言不发。直到接近宫门口,章邯才长吐一口气,对刘信道:“你这小子,今天可吓死我了!”
就在这时,刘信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后面有宦官叫道:“刘信留步!”
刘信和赵高、章邯两人皆感愕然,不知道秦始皇为何又要留下刘信。不过,赵、章二人知道宫中规矩,谁也不敢多问,连话都不敢多说,就先行离去了。
一个老年宦官,带着刘信,重新往咸阳宫深处走来。
作为曾经见识过紫禁城的人,刘信其实觉得,眼前的咸阳宫,算不上特别奢华庞大。
秦国励精图治几百年,历代君王都以富国强兵为念,在营建宫殿等方面,相比起其他六国来说,其实是反其道而行之,可谓节俭。
咸阳城没有修城墙,比不上魏国大梁城的高沟深垒;咸阳宫,论规模和奢华,其实也比不上魏国王宫。
秦始皇在继位之后、完成统一六国大业之前,也从来没有动过修建宫殿的心思。直到现在,依然是住在这个秦国历代君王早就营建好的宫殿里。
从这个角度来讲,刘信甚至觉得,秦始皇在统一六国之后,才下旨要修建新宫殿、营建阿房宫,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咸阳宫,确实过于陈旧狭小了。
但即使是这么陈旧狭小的咸阳宫,现在也给了刘信“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他跟着那命宦官前行,七转八转的,彷佛进了迷宫。
宦官一开始就警告了他:“低头,跟着我走。若抬头或者左右张望,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