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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达目的不罢休 含钻石满一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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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魏如意的不给面子,典仪家人显得有些尴尬。

典仪于大人咳了两声,想用目光制止住于欢,但于欢在尴尬之后,只哭得更加凄惨了。

于夫人有些不满意魏如意的不给面子,但魏如意毕竟是公主,身份在这儿摆着,她就是不满意也只能忍,只跟于欢道:“欢儿,你也别哭了,陈家乃是清贵之家,虽然发生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想,但陈家不会不给我们一个交代的,是吧?”

她最后看向陈老太爷,陈老太爷愤愤的瞪了眼陈有才,才道:“如若有才真的犯下了这等错误,我们陈家绝对会负责到底。”

于欢听到陈老太爷发了话,才终于没哭了,只望着魏如意道:“往后若是进门了,我与静和公主也算是表妯娌,方才是我不不懂事扰了公主清净,公主也不会见怪吧。”

魏如意嘴角好玩的扬起,抬眼看她:“看来于小姐对我这表哥倒是很满意。”

“自然……”于欢话未说完,便察觉到不对劲,这话说的,好似是她赶着爬到了陈有才床上似的。

魏如意见她不吱声了才问陈有才道:“有才哥哥,昨晚你怎么就被下了药呢,是谁下的药?”

陈有才身上的药劲儿到现在都还没过,整个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听到魏如意的问话,费力想了想,却也想不清了:“昨晚一起喝酒的人太多了。”

“十个还是二十个?”魏如意又道。

“这……七八个吧。”陈有才不解看她:“难道你怀疑是他们?不可能的,这几个人都是我的好友,没道理这样害我。”

魏如意只笑笑,看了眼身侧的木英,木英会意,便先悄悄退下去了。

于夫人看到木英离开,倒没觉得什么,于欢却悄悄攥紧了帕子。于欢不是什么高段位的人,她的紧张一下子被屋子里几个人精看了个透,就连方才还觉得心虚而不说话的二夫人都看了出来,笑问她:“于小姐,我们去房间说话吧,这里都是男人,有些事我想你也不方便说。”

于欢看她待自己这样温柔,以为是还心存愧疚,也把自己当儿媳妇了,立即点点头,于夫人想开口阻拦都没来得及。

二夫人亲昵的拉着于欢,起身跟老太爷行了礼,便带着她往后院去了。

魏如意看着她们离开,站了起来,道:“于小姐,且先等一下。”

于欢听到她的话都觉得忐忑,站定后犹豫了一下才回头看她:“静和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谈不上,有个东西我想给于小姐。”魏如意轻笑,从袖子里摸出个早就准备好的瓶子来,上前几步到她跟前,才笑道:“这个东西,点一滴在于小姐手腕上吧。”

“这是什么?”

“对女子身体好的,尤其是事后……”魏如意用只能她和于欢二夫人三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道。

二夫人听完,目光深了些,于欢却似松了口气般,很痛快的拿出了手腕递到了魏如意跟前:“滴吧。”

魏如意见她这样,自己都迟疑了起来,难道陈有才真的把她给玷污了?

将信将疑,但魏如意还是把这药点了上去。这药没什么用,只是为了试探她而用的。

等于欢离开后,魏如意才心事重重的坐了回去,一抬头,刚好看到于夫人跟于典仪得意的挑眉。于夫人是个利落泼辣的人,魏如意知道她的性格,如果事情是她主导,于欢的清白十有八九是真的毁了。

她心思沉沉的看了眼陈有才,没再说话。

很快陈言袖便拉着她出来了,两人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会儿,魏如意便泄气般在一旁的围栏上坐了下来:“要是有这么个表嫂,我命都要断半条。”

“不管是谁设计的,毁了她的清白,有才就得娶她。况且陈家也不能不顾声誉,典仪家家世清白,若是真的闹起来,陈家也不一定扛得住。”

陈言袖宽慰着她,笑道:“而且你放心,有才并不是沉溺于女色的人,他虽然风流,但心里有数的,即便是迎了于欢进来,也不过是叫她霸占着少夫人的位置罢了,等遇到合适的姑娘,再抬了做姨娘,延绵子嗣也够了。”

魏如意看她倒是宽心,却不知陈家现在有多少只狼在盯着。

“对了,灼华公主……”

魏如意才开了个头,陈言袖便将那玉佩拿了出来,在她旁边坐下,轻轻叹了口气:“我已经按国师所说的,立即写信给王爷了,王爷此番虽然随着太子南巡,可到底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只要他发话,这件事就不是问题。”

说到姜宴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时,陈言袖的目光又黯淡了几分。

魏如意看出来,抬手轻轻拉着她,浅笑:“姐姐放心,昭王殿下必是相信姐姐的。”

陈言袖只淡淡一笑,没有多言。

今儿的阳光甚好,从茂密的树叶间穿过来,细细碎碎的阳光好似打碎的琉璃。

到了临近午膳的时候,二夫人才拉着于欢出来了,面色有几分晦暗不明,于欢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带着几分怯意的跟在二夫人后头,眼皮都不敢抬。

魏如意见状,拉着陈言袖跟了过去。

花厅里,于夫人原本都跟陈老太爷商议好要怎么下定,多少聘礼嫁妆了,瞧见她们两过来,心里咯噔一下。

“欢儿,怎么了,是不是惹二夫人不高兴了?”她立即探问道。

于欢张张有些苍白的嘴唇,还没发出声音,就哭了起来。

于夫人看到她哭,越发觉得不好,就见二夫人冷着脸睨她一眼,便到了前头给陈老太爷见了礼,轻声道:“这件事有误会,婚事也不必谈了。”

陈老太爷愣住,陈坚也从蔫蔫的样子精神起来:“怎么了?”

于欢哭得越发大声,二夫人对于女孩子,总是心软些,听着这伤心的哭声,也就忍下了当众说出实情的想法,回头跟于夫人和于典仪道:“二位看是留下用了午膳再走,还是……”

于典仪忙起身行礼:“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叨扰了,叨扰了……”

他连连说着,拉着黑着脸不知在想什么的于夫人和哭得不能自己的于欢就走了。

魏如意赶来时,看到这般场景,震惊极了,二舅母这是用了什么法子,就这么轻易的把于家人给打发走了?

这厢于欢出了陈府后,还是哭得说不出话,于夫人越发的不耐烦,拉了她一把,才道:“哭什么哭,这不都是你自己选的?现在露了陷,还好意思哭?”

“娘……”于欢一直有些害怕于夫人,这么多年跟她也不算亲近,听到她的训斥,抽抽搭搭的道:“现在怎么办?我名声都毁了,身子也毁了,陈有才若是不认,我怎么办……”

“她怎么拆穿你的?”于夫人只问她。

“她就问……就问陈有才肩上那道伤疤好了没……”于欢哽咽道。

于夫人皱眉:“这肯定有诈,你这都没听出来?”

于欢忙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陈有才早没打仗了,肩上哪来的伤疤,所以便问了这一句,谁知……谁知……”

于夫人皱眉,于欢哽咽半天,才终于道:“陈有才肩上真有伤疤,二夫人说,原本陈有才是跟陈大将军一道护送太子南巡的,可才出京城陈有才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肩膀,很大的一块伤疤,不可能看不到。”于欢看着于夫人愣住的模样,知道是没法子了,抱着膝盖就大哭起来。

陈府,二夫人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陈有才,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陈坚只笑的不行:“没想到我家儿子还真有小姐往上贴,要说说这于小姐也不错,模样也端正,虽然作了些,但年纪小,管束管束就好了……”

陈坚话未说完,就见二夫人一个眼刀甩了过来,冷哼道:“她清白早毁了。”

“怎么会?”

“我原本只是无意问起有才的伤,担心他喝多了酒,又被于欢反抗时抓烂了,谁知竟诈了她出来。一开始我只是探问她清白还在不在的,在屋子里特意留了以前宫里检验秀女的老嬷嬷在,又哄骗她去沐浴更衣,那老嬷嬷都亲自上手了,确认她清白已经不在。”

二夫人说完,屋子里未婚的侍女们纷纷羞红了脸低下了头,魏如意瞧着,也假装羞涩般低下了头,这个二舅母,当真是在边塞待久了,说话都这么大胆。

陈老太爷重重咳了几声,才道:“我也乏了,这事儿你们自己处置吧,有才继续跪着。”说完,便扶着下人赶忙走了。

魏如意和陈言袖也赶紧告辞,陈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将屋子里的人都打发了下去,才拉着二夫人回了房间,悄悄问她:“怎么用的手啊?这样吗……”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来。

陈有才跪在外头青石板上,膝盖都要没直觉了,脑子也终于慢慢清醒了过来。

木英来回话的时候,陈有才还在揉脑袋,瞧见她来,立即指使道:“来给爷揉揉。”

“奴婢可不是伺候少将军的,公主呢?”木英问他。

“哎,你这臭丫头,怎么跟如意一个脾气,连爷都不放在眼里了。”陈有才回头道。

木英撇撇嘴,看了一圈,确定魏如意不在以后,扭头就跑出去了,气得陈有才差点站起来,要不是老太爷的人盯着他的话……

木英找到在陈言袖闺房里的魏如意,回禀道:“查到了,那八个人里,有两个在昨晚就收拾包袱离京了,没什么家人,老家在千里之外的地方。”

“那就是有才哥哥交友不慎了。”魏如意想起陈有才那浪荡公子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去告诉他吧。”

“是。”木英利索应下,立即去了。

等她走了,魏如意才重新接起刚才的话,跟陈言袖道:“姐姐只管提防着灼华公主便是。”

“放心。既然知道她的本性,我自会防着她,只是她到底养在贤妃娘娘身边,我也不能太冷落了她。”陈言袖还是喜欢贤妃娘娘的。

魏如意知道她的难处,点点头,不过柔嘉贵妃出事后,她就开始担心,贤妃娘娘会不会也遭毒手了,但她想,贤妃亲手抚养灼华长大,她再狼心狗肺,也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吧。

从陈家离开,魏如意回魏家的时候,满大街都不见杂耍和卖艺的了,百姓们就连笑都不敢大笑,整个京城都好像笼罩在一层阴云里,所有人都知道风雨欲来,却不知这个风雨到时候会砸到什么人。

“我都说了我没偷,你们北燕人都是如此的粗鲁无礼吗?”

粗犷的男人声音传来,魏如意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只撑着脸让马车绕过去,但才绕到一半,就听见砰的一声,而后一阵尖利的哭声便传了来,马车也猛地停下了。

“怎么了?”

知雨掀开车帘去问车夫,只见车夫脸煞白煞白的,马车旁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由额头开始全是鲜血,而尖利的哭声,正是抱着她的妇人发出来的,似乎是母女。

“小姐,撞到人了。”知雨忙道。

魏如意一看,赶忙下了马车来,想要替那小姑娘把脉,却被那妇人一把推开了,那妇人还同时朝周围大喊:“来人啊,杀人了,她杀了我的女儿!”

魏如意看了眼木英,木英上前几下便摁住了那妇人。

妇人大惊,还要再喊,魏如意已经靠近了那个小姑娘,手搭到了她的脉上。

但她的脉象平稳,根本不像被撞了。

难道又是来讹钱的?

魏如意淡淡望着小姑娘额头的血,嘴角淡淡勾起:“下次要讹钱,也该看看清楚。”

“我看的很清楚,我要找的就是你!”

小女孩忽然睁开眼睛,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反手便抓住魏如意的手腕,拉着她就跃上了马车,驾车马飞快的往前而去。

木英整个人都傻住了,推开妇人就要去追,哪想这妇人也是个功夫高强,立即就把她给拦了下来。

知雨都急哭了,看着侍卫们都追了去,咬着唇抹了眼泪就直奔陈家去了。

方才还在人群里跟人争执的男人瞧见这般场景,皱皱眉:“被掳走的是谁?”

“那好像是静和公主呢。”旁人解释,男人一听,也懒得与人争执什么偷没偷了,扔了个钱袋子给他,便追着马车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魏如意倒不急,雪无痕在暗处,是她制止雪无痕出来的,她要看看,是谁设下这计。

‘小女孩’一路驾着马车飞奔到了一处无人的别院前,才拉着她跳下马车,把她推了进去。

进到里头,魏如意才发现,这里头竟收拾的十分干净,院子里还种着花草,怕是有人常住的。

“主子,人带来了。”‘小女孩’用略显嘶哑的成熟声音道。

魏如意又奇异的看了看她,才发现她脸上居然敷着厚厚的脂粉,她想这个小女孩多半是个成年人,只不过个子有点儿小,容易扮做小女孩让人放松警惕罢了。

“让她进来。”

阴暗的声音,带着些许纤柔,让人辨不清是男是女。

魏如意看了眼四周,不等那小女孩去拉她,便自己提步走进去了。

才推开门,就看到了那裹着黑色斗篷站在黑暗角落里的人,眉心紧紧拧起,转头便要走,却忽然听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柔弱:“姐姐……”

“阿凰。”魏如意皱眉,扭头,看到齐凰已不如方才的镇定,眼底的血红不断变幻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仿佛在挣扎什么。

魏如意不懂他在做什么,眉头微微拧起,警惕道:“阿凰,你不是在王府吗,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母妃会担心的……”

“母妃……”

他的声音在阴森和无辜中交替,眼神慢慢变得清明,抬眼看着魏如意,眼眶微微湿润起来,带着求救的讯号,嘴里却只道:“姐姐快走……”

“阿凰……”

“快走,永远不要再见我,快走!”齐凰大喊,直到他的手把他的脖子掐出鲜血来,他的眼底才又全部变为血红,只是另一个齐凰似乎还在挣扎。

阴森的声音再次出来,嗜血的盯着魏如意,如同盯着猎物的猎豹一般,充满了势在必得:“你的羁绊可真多呢,等我一个一个全杀了,你也该死心了吧!”

说完,他手握成爪,朝魏如意抓来。

魏如意往后退了两步,身后被那小女孩堵住,面色微臣:“雪无痕!”

话落,雪无痕的影子如幻影般一闪,便揽着她的腰迅速消失在了门口,眨眼间,他便带她到了门口。

齐凰想要追出来,可才走到阳光里,便犹豫了一下。

魏如意看着眼眶血红的他,也终于确定,齐凰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一个单纯善良的他,还有一个如恶魔的他。

“走吧。”雪无痕低声问她。

“嗯。”魏如意想起单纯的齐凰方才出现时那眼底的哀求,眉心微拧,由雪无痕带着,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那个粗犷嗓子的男人追来时,只看到一道幻影,愣了愣,哈哈笑起来:“想不到北燕的能人还真不少,不仅百姓的嘴巴皮子厉害,就连公主都这么有胆色。不过这公主是哪个公主来着?什么和?”

他浓浓的黑眉毛拧在一起,又琢磨了一下:“对了,是灼华公主,北燕只有一个灼华公主最有名……”

他自言自语的离开,齐凰裹着黑色的斗篷,慢慢走出来,看着那被扔在一旁的马车,有些乌黑的唇角微微勾起。

既然你还不肯乖乖待在身体里,那就亲眼看着爱你的人一个一个亲手死在你手里吧!

楼衍在知道魏如意的动静时,什么也没说,她胆子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等到嫁过来,再看着她吧。

“齐国十四皇子入京了?”楼衍依靠在太师椅上,冷淡问道。

“是,刚入京的,应该也是为了和亲一事而来。”阿忠道。

楼衍微微合着眼睛没有说话,牧云示意旁人都先退下去,点了安神香在一旁后,也跟着退下了。

十四皇子,赵霁,自当年一别,已有十多年没见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齐妃,记得秦家,记得当年那个秦霂言呢。

赵霁看着面前早已破落的府宅,门前已经荒草丛生,偶尔可见野鸟跳来跳去,周围也早已不见人烟,仿佛所有人都刻意避开这个地方一般。

他将肩上的包袱扔在一侧,抽出腰间的剑,将门口的杂草认认真真的除了干净,才看着原本该挂着匾额的地方空空如也,沉沉呼了口气。

“霂言,十几年不见了,你还好吗?”他喃喃低语,提着包袱走了进去。

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水花,甚至没人关注。北燕人跟大齐人在外貌上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大齐人的身高普遍偏高一些罢了。

自从瑞王一死,皇帝的身体便更加糟糕了,早朝接连罢免了几日,直到荣王大婚的前夜,宫里才终于有了些许的动静。

高公公看着不断咳嗽的皇帝,小心的给他端药拿茶。

陈坚和另外几个副将军都一身戎装的跪在下首,他们是被临时秘密召入宫的,就连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此番入宫是为了什么,陈坚更是一头雾水。

皇帝喝过药后,才终于叹了口气。

高公公同样一头雾水,站在一侧心里细细想着,却没有一点头绪,因为皇帝这几日表现的没有一点异常,只是偶尔小福子说半夜养心殿内会有人影,他以为是小福子眼花看错了也没在意。

“老鬼。”皇帝轻唤一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这看似无处藏人的空旷宫殿里,却立即出现十来个黑衣人,他们悄无声息,即便是落在地上,也没发出半点声音,而且所有人皆带着黑色玄铁的面具,只露出眼睛鼻子,看起来就如地狱的索命使者一般。

陈坚看了眼,皱起眉头,早听说宫内蓄养着一匹顶尖的高手,只服从皇帝一人的命令,看来是真的。当年秦家一夕之间的灭门惨案,也正是这些人做的,没有任何的声息,且绝不留活口。

陈坚默默低下头,皇帝咳嗽着,看着为首的人,问道:“如何了?”

“扶桑王派来的一支兵马已经潜伏在了城外。”

“多少人?”

“一百零八,每个人都有毒药世家的精锐护卫,一般的禁卫军根本挡不住。”为首的黑衣人目无波澜的说着。

皇帝冷笑:“扶桑王倒是相信他,居然下这么大的本,那毒药世家的精锐,每一个可都要培养十几年。”

陈坚越听越心惊,难不成扶桑这是与京城的谁勾结了要造反?

但现在京城谁有这个胆子?他细细一想,太子和昭王不在京城,六王爷是个庸碌不问朝政的人,宣王瑞王已死,萧王不在,现在就剩下一个荣王。

他惊愕的抬头,皇帝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普通的禁卫军不行,但朕相信久经沙场的陈将近和众将领一定可以,对吗?”

众人齐齐行礼:“臣等愿意为皇上赴汤蹈火,竭尽所能!”

陈坚的心里沉沉的,若是如此,那荣王只怕会选择明日起事。可皇帝明显早就知道了,却不拆穿,仿佛就等着荣王动手。

他是相信了坊间的那些传言,以为瑞王也是荣王所杀吗?

天家果然无情。

陈坚默默想着,却没有说话,只接下了任务。

出来时,他看了看天色,天际已经泛出鱼肚白了,很快……天就要亮了。

荣王府内,一切也都准备就绪。

荣王将软剑别再腰间,今儿他大婚,父皇答应了,让扶桑公主从宫里出嫁,到时候他要带人马去内宫迎接。

魏如意一夜未眠,确定好胡家和陈家都做好了防范后,才安心在家里等着了。

早上的粥是用砂锅煲煮的香菇鸡丝粥,香滑的香菇和软烂的鸡丝混在上等的大米里,添上些许清甜的玉米粒,软糯滑口。

白杏知道她一夜未眠,格外叮嘱了厨房做些清淡开胃的小菜来,魏如意一口一口慢慢的品尝着,她想,现在不吃饱一点儿,中午怕要饿肚子了。

一顿早膳吃完,外头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小姐,荣王迎亲的队伍经过了城门处,并在城门处造成了混乱。现在混乱解决了,一行人直接往皇宫去了。”

来回话的小厮道。

魏如意点点头:“我让你传的话,可传给谢妈妈了?”

“传了,谢妈妈说,一切按您的意思办,铺子都不会开门,您放心。”小厮回道。

魏如意让人打发了赏钱,看他离开了,才起了身,拿了药铲,去院子里把长得不错的药材全部收了起来,叫人放到小篮子里。

白杏瞧着,立即殷勤道:“小姐,奴婢让人拿簸箕给您晾晒起来吧。”

“先别晒,放到屋里收着。”魏如意道,她担心迟些那些人真的冲到魏府来了,会把她这片辛苦种植的药材全给弄乱了。

“是。”白杏不解的应下,看她还在铲药材,才疑惑的走了。

没一会儿,魏老夫人就过来了。

她的到来,让魏如意有些奇怪。

“祖母怎么得空过来。”魏如意让人捧了清水来洗了手,才屈膝行了礼。

魏老夫人看着她,这小脸跟他的儿子一点儿也不像,虽然有些像陈家人,但隐约间,她更觉得像十几年前那个雨夜,忽然闯入魏府的男人。

“如意。”

她开口,语气没有半点的柔和。

魏如意已经习惯她的淡漠了,也不强求,只浅笑道:“祖母既然来了,去里屋喝杯茶吧。”

“你先随我来,我有话告诉你。”老夫人再次看了她的脸一眼,才敛起眉目,缓缓转身往外而去。

木英跟过来,提醒魏如意:“暗道在南风院里,小姐现在切不可出去。”

魏如意也是这个意思,就听魏老夫人忽然道:“你不想知道为何你娘至今躲在陈府不肯出来吗?”

魏如意愣住,娘亲?她以为娘亲不肯出来,是因为当年被休,也因为自己当初没有跟着她去陈府,而记恨了自己。

难道不是吗?

她看着魏老夫人,她没道理骗自己,而且按照她的性格,也不会拿这个莫名其妙的话来骗自己。

魏如意提步欲走,木英也要随之跟上,却只听魏老夫人道:“你若是想知道,就一个人来,否则就一辈子也别想知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娘把自己困死把。”

魏如意牙关微紧,按下木英:“你们在这里等我,若有情况,再来寻我。”说完,提步跟着魏老夫人的脚步往南风院外而去。

魏老夫人一路带着她到了祠堂,到后,她也打发了所有的下人出去,转头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拿过一旁的香来,奉香磕头,动作不疾不徐,只不过脸色却不大好看。

魏如意一直站在旁边,不知道她到底唱得那出戏。

“祖母……”

“如意。”魏老夫人打断她的话,也不看她,只盯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道:“自从回京城后,我就一直觉得奇怪,觉得不像信儿,不像魏家的人。不管是你越来越长开的脸,还是你的脾性。”

魏如意皱眉:“祖母此话何意?”

“原本我还以为你是像陈家人,可自从上次再见陈家的人,我才恍然明白过来,你的脸只有三分像你的娘。”魏老夫人说完,又给魏家的列祖列宗磕了个头,喃喃自语:“都怪我当年与老侯爷置气,竟没想到家门不幸,会发生这样的丑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魏如意手心微紧,听她这话的意思,倒像在指认自己是个野孩子似的。

话落,魏老夫人的目光忽然凌厉起来,死死盯着她:“若不是你娘躲着不敢出来,我一定能更早就发现的。你……你根本不是我魏家的种!”

魏如意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这样说,京城最近也没什么异常,她忽然发什么疯?

“若是祖母没别的事,如意就先告辞了……”

“如意……你这个名字,也是那个男人取的。当初我真是蠢,竟半点没想到,他一个雨夜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与我魏家只有一面之缘罢了,怎么当初就那么巧合的救了被歹徒劫走的你娘,而那之后,你娘就怀了你,等你出生后,那个男人还亲自登门,要替你取名字!”

魏如意只当她是恨自己恨疯了,这样没有根据的话也能随口就来,只冷静下来淡漠道:“祖母累了,早些回屋歇着吧。”说完,转身就要走,魏老夫人只呵斥出生:“把当年的接生婆给我带出来!”

魏如意一回头,便见两个婆子拎着一个明显被严刑拷打过的妇人进来了,妇人才被扔在地上,便蜷缩着瑟瑟发抖道:“老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欠魏家的钱,一定会尽快还上的……”

“只要你说出接生那晚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欠的债我不但可以一笔勾销,我也可以不计较你瞒了我这么多年,拿了陈家的钱出去逍遥快活这么多年!”魏老夫人因为激动而不断的咳嗽起来,魏如意的眼底已经蓄起了杀意,语气渐凉:“祖母恨我,我知道,但何必演这样一出戏呢?我相信娘亲绝不可能做出背叛父亲的事,娘亲被休之前,一直温柔谦恭,但祖母何时真正接纳过她?也罢,说这些你也不会理解的。祖母身子不好,早些歇着吧!”

说完,提步便往前而去。

老夫人看她半点也不信,急着往前追了几步,呵斥旁边的婆子将她拦下来,魏如意只让雪无痕出来,轻易便将那些人都踢开了。

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这影子,越发的像那个男人。自己怎么这样后知后觉,若是当初没有离府就好了,一定能早早发现,早就杀了这个孽障!

“要不要我去查一查?”雪无痕跟在魏如意身侧,看她沉默不说话,问道。

魏如意没有吱声,查什么,查自己亲娘的贞洁么?

她不信魏老夫人会忽然出来搞事,背后必定有人在动手脚,谁?灼华吗?

“这几日,谁接触过她?”魏如意问道。

“如你所料。”雪无痕撩了下耳际的长发,凑近了道:“你真的不好奇那个陌生男人是谁?”

“我比较好奇灼华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子的。若是老夫人出去乱说,我娘这条命都保不住。”魏如意寒声盯着他。

雪无痕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咳了咳,才道:“应该是她让人查了魏家的过往吧,许是捕风捉影故意拿此事来激怒你的。”

魏如意想了想,倒也有可能,灼华已经宣战,就势必会不达目的不罢休,她知道自己的软肋是亲人,从言袖姐姐那儿下不了手,陈家也插不进去眼线,便想到自己娘亲身上了。

魏如意想着年底即将发生的那件事,浑身都溢着一股杀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雪无痕看她就这样闷着头离开了,又回头看了眼不甘心追到祠堂门口的魏老夫人,耳朵微微动了动,道:“有人过来了,带着杀气,应该有二十来个人。”

“荣王开始动手了。”魏如意轻声道。

雪无痕点点头:“应该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救不救这老太婆?”

“你去通知她待在祠堂里不要动,荣王的目标是我,不会伤害她。”魏如意脚步微微停了停,回头看了魏老夫人一眼,失望深深烙刻在心底,提步往南风院而去。

雪无痕看她孤孤单单一个人离开的模样,觉得像极了他娘以前养的小兔子,也是这样瘦巴巴的一小只,最后一个人待在笼子里绝食死了。

他回头把魏如意的话告诉了魏老夫人,便迅速跟着魏如意去了。

老夫人听完,却只生出了别的想法。

“老夫人,要不咱们先躲起来吧。”一旁的婆子倒是胆小些。

魏老夫人没出声,只等到前门的小厮来回报,说有拿刀的强盗闯了进来,才回头朝魏家的列祖列宗磕了个头,道:“这孽障为我魏家带来的只有灾祸,老祖宗在上,儿媳也不想取她性命,可儿媳自知时日不多,若不带着她一起走,怕魏家再无安宁。”

她又连着磕了三个头,才让人扶着,往南风院而去。

南风院此时的院门已经紧紧关上了,院子里的下人也早被魏如意打发回去躲避了,她带着木英和知雨打开了密道的暗门,准备进去,就听得外头忽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知雨迟疑了一下:“难道是他们没躲得及?”

“小姐都吩咐了,谁还会那么傻这时候来?”木英道。

“木英,去看看。”

魏如意道,木英知道她不忍心看旁人因她而死,应下,立即去查看了,可门一打开,就看到了魏老夫人,和她身后站着的二十个拿刀的男人。

她抽出腰间的软剑,往后退了几步:“老夫人,您这是……”

“如意呢?如意,救救我……”老夫人哀求起来。

“小姐,别出来!”木英大喊,但那拿刀的男人也丝毫不手软,手里的刀瞬间刺入了魏老夫人的肚子。

魏老夫人一口血吐出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这屋子,继续颤着声喊:“如意,我是祖母啊,救救我……”

魏如意拉开房门,看到她满肚子的血,愣住了。

她不是不惜命的人,她既然躲在祠堂里,又怎么会被这些人这样轻易抓住?

“如意,救救祖母吧,祖母知道错了,你救救祖母……”魏老夫人的眼泪落下来,继续祈求。

木英紧张的护在魏如意跟前:“小姐,方才分明是老夫人带他们进来的,你听奴婢的,先回去。”

魏如意愣了愣,看向那二十几个男人,长长叹了口气。

“小姐!”

木英怕她犯糊涂,魏如意只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才走到她跟前来,跟那群男人道:“与其在这里跟我的人打一场,倒不如简单一些,我过去,你把她放过来。”

为首的男人冷笑,什么狡猾如狐的女子,不过是个儿女情长的傻丫头罢了。

“可以。”

男人转了转手里的刀,一会儿都不需要魏如意过来,他的刀就能轻易的割下她这颗美丽的脑袋。

“木英,你接住老夫人。”说完,缓步往那个男人跟前而去。

魏老夫人没想到魏如意会这么轻易的就中计,但她到底不是魏家的种,她不能留着她,不然就算死了,她怎么去跟列祖列宗们交代?她是个失败的儿媳,管束不好魏家府门,却也不能还留着这个有辱家门的孽障。

魏老夫人狠了心,她肚子里的刀被抽出来,她本就老弱的身体几乎扛不住,但还是捂着肚子,缓缓往木英的方向而去。

就在经过魏如意的一刹那,她看到了魏如意手里的药。

她明白过来,魏如意身边的那个高手一定在暗处,只等着她洒出药,就救她离开!

想明白后,她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忽然开口:“如意,你手里拿的什么?”

那几个男人瞬间明白过来,也不再等,提刀就杀来。

魏如意脸色微白,雪无痕和铁如兰都迅速提刀挥了出来。

魏如意险险躲过一劫,可木英却气得差点没一刀捅了魏老夫人。

“罢了,走吧。”魏如意要离开,想了想,又拿出一枚哑药上前塞到了魏老夫人的嘴里,接着还给她塞了一粒护心丹,而后才目光冰寒道:“你最好别死,我会让你亲眼看到,魏家是如何在我手里毁掉的。”说罢,提步往密道而去。

既然她不认自己是孙女,那就不认吧!

此时的灼华,坐在贤妃膝下,慢慢替她敲着腿:“母妃不必害怕,父皇一定会阻拦住造反的荣王兄。”

贤妃温柔的望着她,轻抚她柔顺的长发:“好华儿,若不是你在,母妃都不知怎么办了。”

灼华看得到她的眼底的温柔是真心实意的,这么多年她待自己,也的确如亲生女儿一样,不缺首饰不少吃穿,但终究,她不是自己的亲娘。

她起了身来,端了杯茶来,浅笑道:“母妃先喝口茶压压惊吧。”

贤妃想起柔嘉和桔儿的事,想起言袖叮嘱的让她务必防备着灼华,望着这茶,迟疑了一下。

只是这迟疑,灼华便下了决定。

终究不是亲生的,不论如何,中间都隔着层纱。

她放下茶,浅笑:“母妃许是还不想喝茶呢,那吃块糕点吧,这是御膳房送来的山药糕,方才刘太医看了看,还嘴馋呢。”

她捏着糕点递到了贤妃唇边,贤妃已经因为方才喝茶时的迟疑伤了灼华的心而内疚不已了,等她递来山药糕,立即便接过咬了一口,边吃还边笑道:“的确不错,你也吃点儿吧,你小时候可最爱这个糕点,所以我宫里常备着,这样你来我这儿就不会哭了。”

贤妃怜爱的说着曾经的往事,眼里的疼爱几乎要溢出来,灼华看着她已经全部吃完了的糕点,眼眸微湿。

“母妃……”

“华儿,怎么哭了?是不是想你亲母妃了?母妃知道,当初你小,经历了那样的事打击很大,所以母妃才要了你来亲自抚养,你瞧瞧,华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很快就要嫁人了,母妃跟皇上说过了,要给你准备一份比谁都风光的嫁妆……”

贤妃说着说着,便觉得有些困乏了起来。

她揉揉眉心,还奇怪道:“我怎么这么困了?”

“母妃困了,就去歇会儿吧,等你起了,咱们娘俩再继续说话。”灼华咽下喉咙的哽咽,浅笑扶起她。

贤妃只觉得忽然间困得不行,点点头,刚起来走了两步,便倒了下去。

宫女们顿时乱作一团,灼华只淡漠的看着这一切,擦去眼角的泪。

既然柔嘉死不了,那就只能贤妃代替了,她也不想的,不过母妃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这药只会让你长久的睡下去,等我嫁给了衍哥哥,等皇兄得到了那个位置,华儿就让您醒来。

想罢,她转身离去。

陈府,陈言袖提剑击退了突然杀进来的人,心口却闷闷缩了一下。

“怎么了,怕了?”陈有才收回带血的剑,笑问。

陈言袖的注意力被分散开,只冷笑一声:“也不看看这几个人够我练几下手的?”说罢,二人齐齐挥剑往前杀去。

但杀着杀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便踹门进了来,一眼看到陈言袖和与她对打的人,搭起手里弓弩,箭迅速飞出来,十分准确的没入那几人的身体,那几个人声都没发,就毒发身亡了。

其他的人看到他,也翻身杀了来,男人只淡定的跃开,弓弩发箭,箭法奇准,不过十来箭,这里的人都倒地了。

可等他完美的处理完抬头时,只看到目瞪口呆的陈有才,却不见了陈言袖。

“袖?”

他大喊,陈有才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而后才笑眯眯问他:“大侠,你谁啊?”

“她的夫。”

男人皱眉就要去追人,却听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

“烈染。”

听到这声音,他立即收回了动作,回头看了眼踏着血缓步而来的楼衍,这才收起了箭弩:“衍,你来了。”

楼衍看到陈有才嘿嘿笑的傻样,凤眸微凉:“于家出事了,去看看。”

“我不去,于家与我又没关系。”

“于家死了人,都会被算在你头上。”楼衍冷淡说完,一旁牧云跟着道:“快马备在外面,少将军快去吧。”

陈有才虽然想不通这其中逻辑在哪里,但看楼衍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怕再给陈家惹祸,立即跑出去了。

但他才出去,牧云就把陈家大门关上了,任由外头追杀楼衍而来的人追的陈有才上蹿下跳也不管。

“衍哥哥,这密道通向这里呀!”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房边的一道侧门被打开,魏如意惊喜的小脸也探了出来。

魏如意看完楼衍,再看那高大的男人,穿着近乎原始的粗布,皮肤也黑的很,而且脚上还穿着露脚趾的草鞋。

“你该不会……就是对言袖姐姐有救命之恩的男人吧。”魏如意看着他健硕的肌肉和如鹰的眸子,微微怔住,这体格,这模样,姜宴只怕打不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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