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钱婶的房子修好了,白骁从梯子上下来。这个梯子也很旧了,中间有些不牢固,他要很小心才不踩断。
下次再下雨,就不会再漏水了。
“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白骁下来后问。
“没有了,别的都还好。”钱婶摆了摆手,“你们应该不缺吃的?”
“嗯,前几天进了一趟山,收获还行。”白骁说。
钱婶沉默了一会儿,问:“山里如今怎么样了?”
“山里……情况不太好,但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白骁将遇到的那头鹿的情况说了,当年她和林朵朵的家人,还有村里人,是一个小团体,笔记上推测的情况,她应该也都知道。
所以才让他和林朵朵去外面寻找出路。
钱婶说的生路,不是简单的聚居地,而是对抗未来的方法。
可惜她在村子里太久了,多年后的现在丧尸危险性降低了,她也老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给一点有限的指引。
“您觉得庇护所可以信任吗?”白骁问她。
“尽管有时候很糟糕,但那依旧是最好的选择。”钱婶说,“这个世道,从来没有多余的选择,林华友当初被拒绝了,但是他依旧相信。”
白骁拜别了钱婶,顺着小路走远了,再回头,钱婶并没有回去,还站在门口那里,望着远方的村子。
阴沉的天空下,野草随着微风卷动,枝叶繁茂,与之相对的,是远处寂静的村子,透出一股破败的气息。
那繁茂的野草下,不知道埋了多少丧尸的枯骨。
她望着远方的土地,当年她就是这么看着,她打算把孩子带到的这个世界,然后,她放弃了。
年轻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大门吱呀一声关闭,发出老旧的动静,仿佛住在这里的人一样。
白骁去了山坳旁的竹林,这里离进山不远了。
林朵朵平时用的竹子就是在这里砍了带回去的,以及之前挖的竹笋,也是从这附近找的。
一边寻找竹子砍着,他一边思索在钱婶那里听到的。
白骁仿佛抓到了什么,那些丧尸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而是陆续的,从正常人里突变出来,所以当年林朵朵的父亲寻找救援的时候,找到了庇护所,但是因为当时的工业停产,检测试剂没有了,只能留在观察区。
观察区,顾名思义,很可能会有人突变成丧尸。
而灾难后长大的新一代年轻人,如林朵朵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以前该变的早变了。
将砍下来的竹子捆到一起,踏着还湿润的山路回去。
林朵朵正在村子里晃荡。
“这两天温差大,你小心点晚上记得盖好被子。”白骁一边想着事,一边提醒,“我刚刚看见钱婶感冒了,一直在咳。”
没有感冒药,他很担心会发展成肺炎,这世道死亡率太高了,小病也很麻烦。
将竹子放下等着天晴了林朵朵拿去晒干,白骁又出去了,到山坡上挖了一些上次敷的草,草根可以煮水喝,他还没忘。
预防一些头痛发烧的小病,很有效。
白骁放下草根,忽然记起来去城里拾荒时,林朵朵找到的那个急救包,里面能用的不多,但有個体温计来着。
“那个温度计你扔哪了?”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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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那个干什么?”林朵朵还在街道上,人少就是这个好处,直接喊,离得不远就能听到。
“我感染以后都没用过这种科技含量高的设备来检测。”
最起码,在这个村子里他们造不出来。
这些只能在拾荒时找到的灾难前的工业产品,以现在的条件来说,都有很高的技术含量。
很快,灾难前的工业造物——那个体温计被林朵朵找了出来。
白骁研究了一下,幸好不是口含的那种,不然他用过林朵朵就不太好用了。将它夹在胳膊下,白骁觉得自身应该是有变化的,只是没有全面体检,很难说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同。
“你知道丧尸的正常体温是多少吗?”林朵朵问。
“难道你知道?”白骁吃惊。
“我不知道,又没给丧尸量过体温。”林朵朵指了指外面,想到给财叔和二蛋测体温这种事,她就觉得无比荒谬,“谁会干那种事。”
“马上就知道了。”
白骁一直觉得饥饿,虽然现在已经能抑制对林朵朵流口水的冲动了,但只是在忍着,而不是感觉不到饿了。
在心里默数着,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样子,白骁把体温计抽出来,看了一眼,他不由愣神。
“怎么了?多少?”林朵朵好奇。
“39.6……”
白骁说出这个数字,伸出一只手摸摸额头,“我怀疑我在发烧。”
“那你有什么不适吗?”
“其实我一直都不适,只是没告诉你,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哦,我觉得这是你的正常温度。”林朵朵说。
白骁也觉得是这样,但他不想承认,“明天再测一次。”
只有眼睛和丧尸像,也许迟早能找到办法缓解。但如果体温保持在这个较高的水平的话,那说明,他不像外表这样只是一点点异变,在身体内部,也变得和正常人类不一样了。
林朵朵瞅着他没说话,虽然经常开玩笑的说是丧尸王,但白骁心底深处一直没觉得他自己是丧尸。
“体温高说明细胞活跃,而没有能量补充就会快速消耗自身,所以那些丧尸才很快腐朽,而我也一直感觉到饿?”
白骁用他为数不多的生物知识试图分析,实在是对医疗、生理这方面涉猎的少。
“是吗?”林朵朵似懂非懂。
“也可能是我的身体一直在和丧尸病毒对抗,从没停止……”
他隐约记得,鸟类的体温普遍很高,代谢很快,比如蝙蝠体温大概是四十度左右,免疫大部分病毒,与病毒共存。
“你已经是丧尸了,不会对抗了吧?”林朵朵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丧尸是吃人的,我又没吃你。”
白骁一边思索一边道:“在真正的丧尸眼里,你就是一根香鸡腿,香喷喷的。”
林朵朵点点头,大概理解白骁之前为什么会流口水了。
白骁想着想着有点走神,若有所思:“我现在算不算是在和一根鸡腿做邻居?”
林朵朵蹲在地上,歪了歪头。
“我还担心这根鸡腿着凉,嘱咐它晚上盖好被子。”白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