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村到镇上的路已经比较熟悉了,拾荒时都是走这条路。
路上的丧尸很少,去时需要赶路只是杵开它们,回来时没那么赶时间,就会处理。
这条路会越来越安全,白骁走在路上,他是去寻找庇护所,而不是搬家,只有一把防身的刀,一个大水壶,还有几件衣服,一堆干粮。
田野里刚刚冒出新芽,隐隐约约的一抹绿色。
拾荒时路过的村子都没进去过,此时再路过那些村庄,白骁偶尔会靠近观察一下,无一例外都是死寂的,林朵朵曾提过的那个住了一家人的白杨村,如今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此路遥远,他没有在路上的村子里浪费太多时间,一路到了镇上,去到林朵朵在镇上的那个临时落脚点,打开大仓库的门,将里面的自行车推出来。
仓库里也有打气筒,将轮胎都提前打满气,白骁装了一个打气筒在包里,这是他跟林朵朵学的,任何时候都要居安思危,即使去拾荒她也会备好打气筒。
不用在意那些被动静吸引的老丧尸,自行车的速度不是丧尸蹒跚的步伐能比的,也许蹬三轮车它还能追一段,自行车从它面前过去,就过去了。
茫茫看不到尽头的公路上,大地一片荒凉,偶尔能看到报废的汽车被野草覆盖。
到了临川市他没有停留,继续拐个弯朝着南边行驶,远离了高楼,也远离了那個死去的城市。
路上被变成丧尸的狗追逐,还好它的感染严重,站起来疯狂蹬车子,就把它甩开了。
黑夜来临时,回头望已经看不见临川市的影子,白骁望着来时的方向,直到黄昏最后一抹余晖消失。
眼前停下的地方是一片厂房。
外面褪色的铁牌子上隐约可以看出‘x源养殖场’的字样,连绵一片的建筑规模不小。
冬天的余寒未去,白骁裹了裹身上的皮衣,观察着这里有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丧尸他不怕,只要不弄出动静,那些丧尸会视他为同类,没有见到王的尊敬,也没有见到人的暴躁,将他当作空气。
主要关注的是人,还有动物,动物会袭击一切,不管是人还是丧尸,而陌生的人总是会有着防备,尤其是从灾难初期活过来的人。
大致转一圈,养殖场里早就没有了牲畜,空荡荡的,只有几只丧尸被关在曾是圈养牲畜的围栏里。
白骁将自行车搬进一间空屋里,裹着皮衣靠在墙上,摘下头盔,拿着大水壶喝了一口水,又掏出干粮,细细嚼碎了。
干槐花和榆钱揉在一起的味道有点一言难尽,却比面糊糊好很多,一口水一口干粮吃完,掏出了笔和小本。
「一路远离了临川市,我在一个应该叫‘农源养殖场’的地方暂时休息,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其他的幸存人类,我不禁怀疑究竟是人们全死了,还是去了某个庇护所,后者的概率可能更大一些,但是这一路荒凉总有种压抑的感觉,临川市周边已经没什么人了,最多只有零散的幸存者,如果有人想要找庇护所的话,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寻找的。」
白骁说不清是在怎样的心情下留下这些文字的,他知道自己有可能死在路上,但在那里等死又不是办法。
收起小本,他观察一下手臂上的尸斑,自从去年稳定下来后,就没有再扩大了。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白骁将门窗封死,以免有老鼠之类跑进来,便裹紧衣服靠着墙休息。
早在那个小院儿里,他已习惯了安静与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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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和钱婶一样从灾难刚开始熬过来,白骁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林朵朵说的那样,很多人很压抑,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于是选择了死亡。
身上的皮大衣是他从村子里找出来的,保暖效果很好,又不像军大衣那么沉重。
夜晚外面有鸟在叫,听不出是什么鸟,嘶哑且阴沉,不像在山村听到的那么清脆。
一夜很快过去,清晨的空气还有点湿润,白骁爬上养殖场最高的厂房屋顶,向四周远眺——目之所及,与昨天一路上看到的没什么区别。
他曾分析过,如果有庇护所,一定是醒目且容易辨认的,譬如周边有一圈超大的围栏以保证不被丧尸侵扰,或者再坚固一些,高高的水泥砖墙围起一片净土。
这些只是想象,但无论如何,都会容易辨认,那一定是与灾难前迥异的建筑,因为在那些年月里,要防备丧尸。
当年的丧尸可不像现在这个鬼样子。
朝阳在东方升起,他坐在厂房高高的屋顶上吃了点东西,喝口水,望着朝阳的方向坐了会儿,便爬下去,推出来自行车,和围栏里的丧尸打声招呼,又朝着南边的路行去。
路不太好走,遇到分岔路口还要停下来看看地图,路段旁边的指示牌早就模糊不清了。
手绘的地图相当于在脑子里完整记了一遍,白骁很容易找到自己身处的位置,然后上了高速,像个背包客,骑着自行车畅游。
此时的高速路已经没人管辖了,也不担心有人把他创飞出去……
还是需要担心一下,白骁骑了一个多小时后,就发现前面被一堆报废的汽车堵住了,看它们的排列,是刻意堵在这里的,如果以时速二十公里的速度骑自行车撞过去,也能称之为车祸。
他到了近前观察一下,周围没有挪动的痕迹,一看就是很久前堆积的,过去很多年了,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自行车只能扛过去,然后再次出发。
路上的老丧尸偶尔会被动静吸引,这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它们了,剩余的人类不知道躲藏在什么地方。
白骁很奇怪,按理说人类应该反扑的,即使前些年死了很多人,现在丧尸老去之后,也能组织有效的反扑了,眼前所见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在山村里想象过外面是什么模样,真正见到了,却越来越感到茫然。
水壶里的水不多了,下午他在路过高架桥旁时想要下去靠近那条大河,烧点水把水壶装满。
在他忙忙碌碌时,身后远处忽然有个声音响起:“喂!干什么的?”
白骁一惊,他第一次听见除了林朵朵和钱婶之外的人的声音,戴好墨镜转身,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大叔,个子不高,但中气十足,穿着厚外套,手上支着一个叉子。
“烧水。”他举了举水壶示意,面前还有个架在火上的铁盒,铁盒里煮着干瘪的榆钱。
“后生仔啊。”对方见他很年轻,放松了一些,“从哪来的?”
“临川那边。”
白骁说。
大叔看了看他的包,又看了看他的自行车,微微点头。
“就吃这玩意儿?怕不是要死在半路上。”瞧见铁盒里煮的东西,大叔一脸嫌弃。
“你知道我去哪?”白骁惊讶。
“你一个后生仔,一个人乱跑,还能去哪?不是陈家堡,就是别的聚集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