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站在门外一脸的懵。
顾锦璃坐在屋内,眨了眨眼睛,也是懵懵的。
刚才什么情况?
她看了温凉一眼,开口问道:“二公子是不是有事找你,你不出去看看吗?”
温凉冷沉着脸色推门而出,目光凌厉的盯着温阳。
温阳被他瞪得有些心虚,却忙一把拉过他,将门一合,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温凉冷冷望他,语气比夜色还要冷上半分,“吃饭。”
温阳:“……”
“你别故意气我行不行?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和灵毓县主在一起?”
温阳向屋内瞥了一眼,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灵毓县主是宋达心仪的女子,你这叫趁人之危你知道吗?
咱们平阳王府与宋府关系那般好,你可别胡来啊!”
温凉眉头一蹙,心里升起一股厌烦来。
这些人还有完没完了,宋达是个傻的,他们就陪着他一同傻?
“她不是灵毓县主。”温凉淡淡道。
“啊?”
温阳一怔,但见温凉面色坦然,温阳不由挠了挠头。
难道他刚才看错了?
“那她是……”
温凉望他一眼,轻描淡写的道:“你大嫂。”
温阳:“……”
温阳被气得心口一闷,他居然又被温凉戏弄了。
他正想好好和温凉掰扯一下,府中小厮忽然来报,“公子,临安郡主求见。”
“不见!”温凉心中不耐。
蠢货年年有,今年却好像格外多。
他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在一起,为什么总有人来打扰。
小厮犹豫了一下,复又问道:“公子,那若是临安郡主执意要进王府怎么办?”
温凉斜睨了小厮一眼,冷淡的目光看的小厮缩了一下脖子。
“用我教你?”
“不用不用!”小厮连连摆手,忙道:“奴才明白,不管谁私闯王府,都要把人打出去!”
温凉略一颔,小厮忙领命离开。
温阳撇了撇嘴,撩起眼皮扫了温凉一眼,心里有些醋意。
他长得也不错啊,怎么就没有女孩约他去看花灯呢?
“还有事?”温凉见他还不走,冷声开口。
温阳摸了摸肚子,抬眼看着温凉,“我还没吃饭。”
温凉瞅他一眼,推开了房门。
温阳抬步跟上,然而没等他迈进屋子,眼前忽然飞来一个不明物体。
他一把抓住,手中触感柔软。
他拿下一看,竟是一个雪白的馒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屋门已经被“砰”的关上了,只留下他与手中的白馒头在风中凌乱。
温凉居然用一个馒头打他,真是可恶!
好歹再给他来盘菜啊!
……
平阳王府门外停着一辆华美的金顶马车,香罗绣帐,处处彰显着华贵。
“临安郡主,真是抱歉,我家公子正在处理公务,暂无时间面见郡主。”
听到小厮的回禀,临安郡主并不觉得意外,只抬手撩起车帘一角,挑唇道:“温凉没有时间出来见我,我进去见他也是一样。”
小厮低垂着头,恭敬答道:“公子说夜色已深,多有不便……”
“既然如此,那本郡主明日再来。”临安郡主淡淡应道,随手放下了车帘,不再理会小厮。
小厮心中暗想,就算到了白日公子也是不会见您的!
不过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明日不是他值班,赶郡主这个事也轮不到他身上。
这般想着,小厮只笑笑不语,恭送临安郡主的马车离开。
宽敞华丽的马车内,临安郡主倚着锦枕,面色冷沉。
“郡主。”马车外忽传来婢女玲珑的声音。
临安郡主叫停了马车,命玲珑进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玲珑一笑,勾唇轻语道:“一切都按照郡主的吩咐做了,只不过路上行人太多,一时还不知道沈小姐如何了。”
临安郡主冷冷望她一眼,玲珑立刻收敛了嘴角的笑,垂敛眉。
“没用的东西,不是叫你们跟着吗?”
玲珑肩膀一抖,忙道:“郡主恕罪。
但奴婢已叫暗卫砍断了锦幡,沈小姐当时就在锦幡下,便是不死也会重伤。”
临安郡主睨她一眼,冷哼一声,不耐的摆了摆手。
玲珑松了口气,跪行到临安郡主脚下,为她揉捏双腿。
临安郡主摆弄着手指上镶嵌宝石的长长护甲,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
她喜欢温凉很多年了,她能接受温凉不喜欢她,可她不能接受温凉喜欢别人!
那日宫宴上,温凉在表达爱慕之后曾向沈妩的方向瞥了一眼。
虽然极快,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那个方向只有沈妩几人,其中只有她嫌疑最大。
她虽不能确定温凉喜欢的人就是沈妩,不过只要除掉了她,是或不是还有何区别。
沈妩若是不幸死了,那便一了百了,若是没死,也可以借她的伤势试探温凉一番。
美艳绝色的容颜因嘴角的冷笑而显露出几分阴森来,她幽幽牵起嘴角,闭目养神。
她想要的东西,就算得不到,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
……
赶走了温阳,温凉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
望着融融的烛火,望着清丽的美人,温凉烦躁的心得以平缓。
他见顾锦璃放下了筷箸,蹙着眉又为顾锦璃夹了一块酥糕,“再吃一点。”
他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特别是吃他为她夹的东西时。
“可是我吃饱了呀。”望着碗里的酥糕,顾锦璃满是无奈。
温凉轻轻摇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不,你还没有吃饱。”
顾锦璃:“……”
看着温凉脉脉的双眸,顾锦璃只得又拿起了筷箸。
酥糕离顾锦璃的唇边越来越近,温凉的眸子便越来越亮。
当顾锦璃微启粉唇,正要张开小嘴用那一口贝齿轻咬酥糕时,门外传来了叩门声。
顾锦璃放下了碗筷,温凉的脸色彻底沉了。
他有些后悔将墨踪墨迹都赶走了,早知道今夜有这么多人打扰,倒是不如让他们留下了。
敲门的是暗二,天知道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在看到温凉俊美的黑脸时,暗二瞬间泄了气,只得硬着头皮道:“指挥使,朱雀大街上突生变故,百姓四下逃窜,混乱一片。”
温凉略一蹙眉,“怎么回事?”
暗二看了温凉一眼,回道:“是秦记火烛铺的灯笼坠落,引燃了花灯,惊到了百姓。”
温凉墨眉皱的更紧,手臂忽然被人抓住,温凉侧过头,只见顾锦璃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朱雀街出什么事了?严不严重?”
二哥他们今日就是要去朱雀街看花灯,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你别急,我先送你回府,然后便到街上查看。”他握住她的手,用温柔安抚她的惊慌失措。
顾锦璃听话的点点头。
她现在腿脚不便,跟着去也只会拖后腿,倒是不如待在家里等消息。
……
朱雀街上突然一片混乱。
傅冽和傅凝被挤得莫名奇妙,仗着身手好,挤出了人群,跑到了一个巷子口。
“这里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乱成这样?”傅凝不明所以。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生了什么,只是听到有人喊走水了,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就都跟着跑。
傅冽拂了拂身上的灰,只觉得扫兴。
突然有一个小丫头挤出了人群,傅冽觉得眼熟,多看了两眼。
那小丫鬟的右手似是还拉着别人,焦急的喊道:“三小姐,快出来呀!”
里面的女孩却没能挤出来,小丫鬟就一路跟着跑。
傅冽想起来了,她好像是顾府的丫鬟,那被她称为三小姐的不就是那个投壶极差的爱哭鬼吗?
傅冽瞥了一眼拥挤的人群,就她那豆芽菜似的身子想要挤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此时怕是已经被吓哭了。
想到那个因为一个破灯笼都能泣泪涟涟的女孩,傅冽眉头一皱,心下有些厌烦。
他大步迈上了前去,从人群中将那个女孩一把拉了出来。
女孩的髻被挤得松松垮垮的,头上的珠花早就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却是根本站不稳身子,一下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脸正撞在他的胸口,小鼻尖都被撞红了。
她吃痛的揉了揉鼻子,眨着一双眼茫然的看着他。
杏眸明亮,睫毛浓密,轻轻扇动犹如蝶翅。
她的头明明乱糟糟的,看着格外可笑,可她的神色懵懵憨憨的,瞧着又有几分可爱。
就因为这几分可爱,傅冽竟一时忘记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开,而她也仍旧傻乎乎的靠在他怀里。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静止了,直到……有一道巨大的外力擒住了他的手臂。
“疼疼疼!”
福儿挤出人群时正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直接来了一个擒拿。
她一手掐着傅冽的后颈,一手掰着傅冽的右臂,将他死死按住。
傅凝一时都看傻了。
傅冽的身手颇好,他们两个打架向来都是他吃亏,没想到这个小丫鬟竟是能一下子擒住他。
傅冽自是不肯任人宰割,可他现擒住他的力道竟似有千斤,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如意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道:“福儿快松手!六殿下是好人,他刚才救了三小姐!”
福儿拧了拧眉,她只看到这个男人抱着三小姐,难道这样就是在救三小姐吗?
虽心中不解,但福儿还是听了如意的话,松开了手。
傅冽顿时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他转身就想还手,却现站在他身后的竟是一个小丫鬟?
他刚才还以为是个七尺壮汉呢!
一个丫鬟的力气这么大,什么鬼?
“呜呜呜……”
傅冽听到了细不可闻的啜泣声。
他侧头一看,现顾婉璃正轻声的抽泣着。
怎么又哭了?
傅冽一边嫌她烦,一边却又只得挠头道:“其实一点都不疼,我也没打算怪她……”
“花灯……”她啜泣着喃喃自语。
“什么?”顾婉璃声音太小,他一时没听清。
顾婉璃举起手中破破烂烂的兔子花灯,红着眼睛,楚楚可怜的低语道:“我给大姐姐挑的花灯被挤坏了……”
大姐姐一定盼着她拿花灯回去呢,可现在花灯却坏掉了,可怎么办啊……
傅冽:“……”
合着她竟是在为一个破花灯哭,他怎么那么想抽自己呢!
……
众人被都被挤散了,顾承晏挤出人群的时候,身边只剩下姜悦一个。
在人群里时他环顾四周,正看到姜悦在他身边,便领着她走出了人群。
他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扯着姜悦。
人和花灯都安然无恙,只是姜悦跑丢了一只绣鞋。
姜悦扶着墙壁喘着粗气,心有余悸。
刚才灯笼落下,一片花灯瞬间被引燃,变成了可怖的火龙。
她就站在花灯附近,亲眼看到有人的衣裳都被点燃了,想一想就觉得后怕。
她轻抚着心口,怕的要命,却在看到顾承晏手中的鲤鱼灯时,瞬间破功。
“你怎么还拿着这条丑鲤鱼啊?
别让我看到它的脸,不然我会笑死的……”
姜悦扶着墙笑个不停,她跑丢了左脚的绣鞋,便将左脚踩在右脚背上,以一种艰难的姿势笑得花枝乱颤。
顾承晏望着姜悦,神色一时有些复杂。
大妹妹的这个朋友好像不大聪明的样子啊!
明明刚才还怕的要命,怎么一瞬间就笑得上接不接下气了?
顾承晏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鲤鱼灯,明明很别致,哪里就丑了?
他默默收起了灯,不让姜悦再看到,免得她又笑个不停。
姜悦擦了擦眼角,待笑意过了,才扶着墙直起腰身。
笑劲过了,姜悦才觉得冷。
她跑丢了一只鞋,现在左脚上只穿着一只锦袜,风一吹就透了,痛的她的脚趾生疼。
可她也不能坐在地上抱着脚,只能默默的活动着脚趾。
顾承晏见她冻得哆哆嗦嗦的,想了想道:“用不用我送你回府?”
“可以吗?”姜悦惊喜的看着顾承晏。
她真的太冷了,好想回家泡一泡脚。
顾承晏点点头。
姜悦是大妹妹的好朋友,又不大聪明,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府。
“我认识一条小路可以回姜府,我送你。”在兵马司待久了对京都的各条街巷十分熟悉。
“嗯!”姜悦点头,跟着顾承晏走进了昏暗的小巷中。
因着丢了一只鞋,姜悦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
顾承晏已经尽量放慢了脚步,可姜悦还是跟不上。
顾承晏驻足转身,只见姜悦一瘸一拐一蹦一跳,走得十分艰难。
他抿了抿嘴,陷入了纠结。
以她这般的速度一时半会儿都走不到姜府,男女有别,他也不能背着她。
顾承晏冥思苦想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顾承晏突然蹲下身子,姜悦惊愕的低下头看他,本就圆圆的眼睛睁得更圆了,“你这是……”
“好了,这下你可以走路了。”顾承晏站起身子,面无表情。
姜悦看了看顾承晏,又看了看穿在自己左脚上的玄色锦靴。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顾承晏竟然把自己的靴子脱下来给了她?
顾承晏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迈步而行。
他一只脚上踩着玄色锦靴,一只脚穿着白色毡袜,步履依旧平稳。
姜悦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脚,右脚上穿的是缝着黄色水晶珠子的绣鞋,左脚上却穿着一只长长的黑色靴子。
看着十分的可笑,可她竟没能笑出来。
她抬头望向了身前男子挺直宽阔的脊背,小巷幽深,唯有他手中的一盏花灯散着幽幽光芒。
可她并不觉得害怕,心中反是十分安定。
他顿下了脚步等她,她忙小跑着跟上。
靴子虽不合脚,但至少温暖,走路也方便了许多。
两人并肩而行,默默的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巷子越来越黑,顾承晏手中的鲤鱼花灯却是越来越亮。
橘色的烛火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
鲤鱼灯光华灼灼,橘色的灯火化为了它身上的鳞片,熠熠生光。
看习惯了,竟还真的不丑了。
姜悦抬头飞快的瞄了顾承晏一眼,抿了抿嘴,道:“其实,这鲤鱼灯看久了也挺好看的。”
顾承晏淡淡应了一声,想了想道:“其实不用看久也很好看。”
“噗!”姜悦忍不住笑出声来,弯着嘴角眉眼含笑,“你这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与你呆久了非要笑死人不可!”
顾承晏牵动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有意思,从小到大大家都说他太闷了,无趣的很。
他垂眸扫了一眼身侧娇俏的少女,心中暗暗叹息。
这个姜小姐果然不大聪明呀……
……
兵马司很快赶到了朱雀街维持秩序。
百姓们一见到兵马司心中安定了一半,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所幸兵马司及时赶到,只有几个人崴伤了脚,有两个人的手臂被烫伤了,没有出现踩踏重伤。
兵马司驱散了人群,又将几个受伤的人送到了医馆,街上只剩下一些寻找走散亲友的人。
顾承晰领着顾叶璃和顾承暄一路寻找顾婉璃的身影,一想到娇弱的妹妹此时不知道被人群冲散到什么地方,他便心急如焚。
“哥哥,二姐姐,四弟弟,我们在这!”
听到顾婉璃欢快清甜的嗓音,顾承晰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婉儿!”
顾承晰快步跑上前,他握着顾婉璃纤细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她。
她只髻乱了一些,并没有受伤。
“对不起婉儿,哥哥没护住你,你一定吓坏了吧?”顾承晰轻柔的帮她理着碎,眼中满是自责和怜惜。
顾婉璃摇了摇头,笑着安抚顾承晰,“我没事的,是六殿下帮了我呢!”
顾承晰这才注意到顾婉璃身后立着的两个男子,一人面若春晓,一人恣意张扬,却是铁青着一张脸。
顾承晰忙拱手行了一礼,感激道:“多谢两位殿下出手相助!”
“好说好说!”傅凝一抬手,笑得十分和善。
傅冽却是瞥他一眼,冷冷道:“我救的!”
他救了人,却挨了揍,现在功劳还被人抢走,他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
难道顾锦璃把倒霉传给了他?
顾承晰一怔,没想到傅冽如此较真,便忙又行了一礼,“多谢六殿下,在下感激不尽。”
什么感激不尽,明明一盏破花灯都比他重要。
“罢了!”
傅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一脸莫名的众人。
傅凝无奈耸肩,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努嘴看了一眼傅冽的方向,低声道:“我六哥这里不大好,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啊!”
顾婉璃看着傅冽气呼呼的背影,满眼同情自责的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之前误会六殿下了呢!”
她原以为六殿下故意戏弄她,是个坏心肠,没想到竟是因为他脑子不大好。
六殿下真可怜!
宋碧涵和宋连也走了过来,她扫了人群一眼,皱眉问道:“你们看没看到阿妩和悦儿。”
众人齐齐摇头。
正好此时温凉策马而来,宋碧涵忙朝他挥手,“温公子!”
顾叶璃唰的抬起头来,在看到那抹矜贵身影的瞬间,心脏仿佛被人一把捏住,惊喜的几欲窒息。
朱雀街灯火斑斑,他骑着白马踩光而来,俊美的让人沉沦。
她今日上街本就为了见他一面,本以为今日又注定无缘,谁曾想到竟是真的见到了他。
这场火燃的真好!
温凉勒马,宋碧涵小跑去过去,焦急的道:“温公子,沈妩和姜悦不见了,她们身边没人跟着,你能不能派人去寻?”
温凉扫了一眼众人,见顾婉璃安然无恙,便略一点头。
“街上不安全,你们各自回府,我派人去寻她们。”
顾婉璃是她在意的妹妹,早些让她知道顾婉璃平安,也能早点让她安心。
至于沈妩和姜悦,她们也是她在意的朋友,他会尽力搜寻她们。
宋碧涵也想跟去,宋连忙拉住了她,“你别跟着添乱,你若是担心,咱们先回府多派些小厮帮着寻人。”
宋碧涵闻此只好点了点头。
温凉不再理会众人,而是翻身上马,策马而驰。
顾叶璃眼中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心中装满了失落。
她盼了这么久,竟是只见了匆匆一眼。
他这般焦急,难道是为了沈妩吗?
顾叶璃瞳孔一缩,难道温凉公子的那个心仪之人就是承恩侯府的沈妩?
她心中悲痛,一边揉捏着帕子,一边暗暗祈祷着,希望沈妩真能出点什么意外才好。
……
沈妩此时正在一暗巷之中,她警惕的看着身前的男子,眼中满是防备。
“多谢公子相救,小女感激不尽,不知小女可能离开了?”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一身赤色长衫,衣襟上以墨色丝线绣着两朵墨兰。
本应素雅的墨兰穿在男子身上,竟有几分罂粟般的妖冶。
他面覆半张鎏金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却掩不住那双眸中的华光。
他的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却让沈妩嗅出了几分危险的味道。
男子唇瓣一翘,笑容更盛,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刚才若不是在下相救小姐,小姐可就危险了呢。
救命之恩,小姐想如何报答?”
看似随性自然,却也可说是轻浮浪荡。
沈妩略一蹙眉,刚才的确多亏这个男子出手相救,不然她非死即伤。
她对这人自是心存感激,可他总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让她不敢放松应对。
沈妩心有所思,面上却不露分毫,平静如初,“公子说的是,救命之恩,小女自然不敢忘怀。
公子救命之恩我承恩侯府自会重重谢之,公子何时方便,便请来侯府一叙。”
男子眸光动了动,原来是承恩侯府的小姐!
他的眉眼似乎天生含笑,微眯的凤眸自成风流。
他凝眸望着沈妩,看出了被她掩饰在冷静下的防备,他勾唇一笑,这小妮子原来是想用侯府压他。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故作沉吟,似笑非笑道:“原来是承恩侯府的小姐,真是失敬失敬。
在下究竟该要些什么谢礼好呢,还请小姐容我想想。”
“好,公子请想。”沈妩反是松了一口气。
此人救了她,她理应道谢,并不会觉得他索要财物有违礼数。
而且遇到贪财之人,总比遇到心思叵测之徒好。
“沈小姐,我想好了!”
沈妩收回思绪,淡淡一笑,颔应道:“公子请说。”
男子笑望着她,含情的凤眸中似开满了红色的罂粟,危险却又勾魂摄魄。
“我救小姐不过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索要财帛岂不是有违侠义之道?”
沈妩微怔,不解问道:“那公子想如何?”
男子牵唇而笑,鎏金面具泛着灼灼光华,“所以我想,小姐莫不如以身相许,全了这一段良缘!”
沈妩:“……”
看来她还是碰上了居心叵测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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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哥,你的情商真是堪忧啊……你这样会娶不到媳妇儿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