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看着门。”
在亚撒老头和洗骨工都离开后，莱恩特意又提醒了一声。
在这个跟自己曾经所处世界的世界观极为类似的地方，自己的这种行为比挖人祖坟还恶劣。
如果被人误会了什么，别说勾崖寺的身份能不能保住自己。
莱恩那时应该考虑的，或许是如何平息勾崖寺和御风剑派的战火。
虽然听墙角这种事出现的概率不大，但万一呢？
锐雯还没弄明白意思，不过却听话地站在了门口位置。
只要有人推开门，必然会触碰到她的背。
莱恩则是走到尸体旁边。
在靠近尸体后嗅到了一股草本的味道。
他不知道洗骨工到底用了什么草药，但从结果上来看，这种草药和魔法的搭配很有效。
至少从他当下的视角看过去，除了身上有几个可怖的伤口外，几乎看不出素马长老是一个死人。
“他......就是素马长老？”
瑞文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
莱恩点头回答，“是的。”
“他是御风剑派的人么？”
“显而易见他是。”莱恩侧过身，用余光扫向瑞文，“你对他的身份很感兴趣？”
“我......”瑞文有些无措，她双手抱住了那一直随身的包裹，“我就是听大妈说他是一个好人，而且是一个高手，这种人怎么会被人杀死呢？”
大妈是指莎瓦·孔德。
瑞文虽然强迫性地把自己从那种‘怪异’氛围里抽离出来。
但她的一部分似乎留在了那里，而逃出来的这一部分也有了变化。
莱恩因为这个称呼而泛起了笑意。
最能润物细无声的，就是人的真诚情感。
虽然在这种场合笑有些不好，但他相信素马长老不介意这些细枝末节。
如果素马长老能知道这背后的故事，或许还会站起来说一声：好。
“人总是会死的，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是自然死亡还是意外导致......”莱恩看向瑞文，若有所指道：“但往好的方面去想，它比出生要好一点。”
瑞文眼神怪异，显然没有明白好在哪。
莱恩又道：
“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如何出生，但我们可能决定该如何死去。
“或许素马长老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已经决定了自己离别的方式。”
“没有人想死。”瑞文说完，忽然停住了。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
莱恩没有搭理又陷入了某种情绪的瑞文。
他转向了素马长老。
“碎片......在哪呢？”
莱恩歪着头，手指在空气中划动。
一股阴郁的暗色气流将素马长老的尸身托起，而后缓缓地翻转起来。
黑暗魔法在狭窄的空间里开始蔓延，宛如无处不在的流水。
没一会儿，莱恩在气流的指引下感知到了一个凹凸处。
他轻轻勾动了手指，将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碎片从素马长老的体内拔了出来。
几乎是在瞬间，他反手又勾划了几下，黑暗魔法瞬间在周围形成了一道厚实屏障。
“你在干什么？”
莱恩转过头，透过厚实屏障看向了锐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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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还老实站在身后，白嫩脸蛋上满是迷茫的锐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一个人。
她从附近的台面上找到了一柄剔骨的小刀，此时正攥在手中。
在大部分时间里被呆滞和迷茫填满的眼眸里是几乎如同实质的杀意。
从现在的瑞文身上，莱恩终于找到了一些些诺克萨斯战士的气质。
但气质这东西没什么用......
屏障内的莱恩歪了歪头。
阴郁的黑暗魔法如同海雾般弥漫出去，瞬间掌控了房间内的主动权。
一根至暗锁链从莱恩的手边凝聚而出，伴随着某种特殊的律动在空中微微摇摆。
而另一根至暗锁链则是在悄无声息间延展环绕，将整个房间的魔法气息都锁在了某个空间里。
莱恩的眼眸里荡漾着深邃的暗紫色，但这抹阴郁颜色当中更多的，还是克制。
用黑暗魔法打架都是这样，在打击敌人之前，首先需要防止自己对外界造成破坏。
因为在大多数时刻，黑暗魔法远比莱恩面对的‘敌人’们的破坏性强得多。
虽然还没有动手。
但莱恩所展现出来的‘邪恶’，让瑞文的情绪有了断档。
她惊讶地望着面前如同黑暗魔神一般的莱恩，手中的布兜重重的砸在地上，里面的碎片稀稀拉拉地散落了出来。
而这些碎片，跟莱恩刚刚从素马长老的尸体内发现的碎片完全一样。
“我......你......你到底是谁？”
“这话似乎是我该问的，你到底是谁？”莱恩反问。
锐雯紧紧地咬着嘴唇，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她的牙齿，她的目光时而看向莱恩，时而看向素马长老的尸体。
在那块碎片出现的瞬间，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隔膜被刺破。
那些被她遗忘的记忆就如同喷泉般涌现而出。
被诺克萨斯人出卖的记忆；
在追杀中狼狈逃窜的记忆；
主动找到素马长老希望他能终结自己的记忆；
素马长老在最后时刻被崩坏的武器碎片杀死的记忆；
最后的记忆点停留在了一片泥泞和红色的稻草间。
而这一段又一段的记忆完全填补了她脑中的空白。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强大又正义的素马长老会躺在这里。
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如果她不去找素马长老，就不会造成现如今的局面。
莱恩看着表情阴晴不定的锐雯，想了想挥手驱散了那层屏障。
在游戏世界里，一个法师被一个战士近身已经是取死有道。
但在真实世界里，一个没有符文武器的锐雯在莱恩的面前不会比一个人偶玩具强多少。
辛德拉的上限哪怕是在原著故事世界里都属于最上面一撮。
而一个更加聪明睿智的辛德拉......
就算自己不会打架，也没什么战斗经验，但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经验和技巧都毫无用处。
莱恩主动向前走了一步，在锐雯错愕的目光中，伸手抓住了她攥刀的手腕。
“我不想知道你的身份，也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还想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