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拍扫了一下栅栏上的灰尘。
好几天没来了,这小院已经显得冷清了起来。
前段时间,这里还被衙门征用了一宿,那个夜里到底发生了啥,李氏一点都不知道,衙门把事情捂的特别严实,就连那些最碎嘴的街口大妈都打听不到任何消息,老李更是守口如瓶。
李氏只是知道,自从那天之后,自家的男人就涨了不少的月奉,同时,人也变得奇怪起来,连最爱吃的袁记烧鸡都只是嚼了几口,就看都不再看一眼了。
二妞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又趴在两个小屋的门口往里看了看。
其中许仙住的那间和之前一样,只不过里面的东西一直没被动过,上面落了一层薄尘。
而另一间房则被搬的空空如也,桌椅家具全都没了,地面和墙好像是被水冲洗过,留下了好些干涸的痕迹,而且仔细去闻的话,还有股子奇怪的味道。
“娘......许大哥去哪了?”二妞又转悠了一圈,回来拽着李氏的衣襟问道。
李氏摇了摇头......
她当然没有办法回答自己的闺女,而且她也想知道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准备等晚上老李回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把事儿问个明明白白。
就在这时,忽然的有一辆马车自远处驶来。
车前几匹黑马看起来格外的高大,两旁跟着好几位壮实到吓人的军卒,一路上车轮转动,军靴踩踏着地面,还伴着时不时的马匹嘶鸣。
就这么十来个人,硬是走出了一股子战甲归程的气势。
李氏隔着栅栏远远看着,一个妇道人家哪见过天枢处镇妖军的凛冽气场,一时之间心都被那厚重的脚步声震得砰砰直跳,心里想着,估计是皇城里的军兵正好路过,这架势,可比老李手下那群巡街的差役威风上百倍啊。
不过正想着呢,她就有些不可思议的发现,这队人马距离小院越近,速度就越缓,最后竟然直接停在了小院的门口。
“......?”
李氏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
二妞似乎也被门口这些过于高大的人和马匹吓到了,凑到了娘亲的身旁,小肩膀都缩了起来。
紧接着,这娘俩就看到一个魁梧士兵走到马车前,掀起了帘子:
“李捕头,到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李氏和小丫头听到后都呆住了,然后就傻傻的看着老李从那马车上走了下来,旁边那个气场凛冽的兵卒还朝他微微颔首了一下。
“爹!”
二妞惊讶之中透着兴奋的叫了起来,其实这会儿她的小脑瓜还没反应过来呢,可在看到老李之后,就很神奇的一下子就不害怕了。
“爹回来了!”她一下子扑到了父亲的怀里,然后瞪着大眼睛看着父亲身后的那些士兵:“爹,你认识这些叔叔啊?”
小丫头都不知道自己为啥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突然不害怕了,反而一下变得很开心,如果她再长大一些,估计就能明白,这是一种小女孩对于自己父亲独有的自豪感。
李氏这才被二妞那几声叫唤给叫回了神,忙往前凑了凑,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那平时动两下腰都累的直喘的男人,小声问道:
“咋回事啊?!”
李丰年笑了笑,其实刚才他和李氏的反映也差不多,还好这一路上已经有点适应了,现在只是很稳重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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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什么,只不过我和许老弟这几天做了些事情,现在已经一切妥当了,你也不必担心了。”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不过老李的笑容淡然,一副刚刚经历过一场不为人知的风雨的样子。
李氏刚想再问些什么,可紧还没张口,就又不可思议的看到了后面的兵卒搬下来了一口大箱子,她不知道里面放着啥,但那箱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而且三个人抬着,脖子上都能看到青筋,无疑是沉的要命。
“李捕头,放哪?”一名军卒问道。
“哦,就那个屋里就行,靠着墙放。”他指着许仙住的房间道。
就这样,在李氏越来越震惊的目光中,这几个兵卒将东西搬进了屋,然后又十分客气的跟老李敬礼告别,期间说了好些诸如【谢谢】,【多亏了你】一类的话,当然,也提到了好几次许郎中,然后才随着马车一起消失在道路尽头。
李氏全程处在一个做梦一般的状态之中,等人都走了,她才失了神般的走进了许仙租住的那个小屋,然后看着墙角放着的那口大箱子。
“这里是啥啊?”她茫然的问道。
李丰年微微笑道:“夫人不妨打开看看。”
他连说话的味儿都变了。
李氏眨巴眨巴眼睛,将手伸向那箱子的外沿,往起一掀......
这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脑袋像是被几十头驴抡着踹了一遍似的,眼前一黑!
不,都没来得及黑,就被那一排排白花花的银子又给闪的亮了起来。
她咣当一下,狠狠的将箱子给扣上,立刻就开始四下张望,就跟附近有好多人在瞄着她一般。
等到反映过来,自己现在正在一个四面有墙的房间里,这才稍微放下了心,然后瞅着老李问道:“你和许仙俩人干啥了?!”
老李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甚至还无奈的叹了口气:“哎......救了位修行者而已,顺便杀了只妖精。”
李氏晃悠了一下,还好扶着箱子,没有倒下去。
二妞的脑子好像还没法真正的辨别出这句话之中包含着什么,不过听到了杀妖精,也瞪大了眼睛,一个劲的拍手道:
“哇!爹真棒!爹真厉害!”
李氏缓了缓气息,扯下了一根头发,那轻微的痛楚告诉她,这不是梦。
所以再望向自家男人的时候,眼神都变了。
似乎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一直不怎么顾家的可恶家伙一下子变得极为顺眼起来,那微微弯着的背似是因为肩上承受了太多的责任,那不太灵便的腿也应该是曾经在艰难中摸爬滚打,才落下的病根。
女人都是感性的,感受着手边箱子那沉甸甸的重量,她也不知怎么了,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多年来,自家男人一直心心念念的一个愿望。
于是犹豫了一小会儿,压着声音道:
“你那腰不好,以后少动,我来......”
......
而也就是这会儿。
“嗷呜~嗷呜~”
院外传来几声小毛驴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