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姜桃花看着她道:“相爷不在府里,现在后院的事暂时归我管。柳氏死得突然,具体是怎么回事,京都衙门的人已经在查了,夫人在这儿哭也没什么用,不如好好安排柳氏的后事。”
伤心欲绝的柳夫人哪里听得进她这些话?抓着桃花的袖子就吼:“我家女儿放在别处,也该是别人争着抢着要的正室夫人。委屈嫁进相府,不过是因着香君对相爷的喜爱,怎么就落得这样一个后果?”
“您别急。”顾怀柔抿唇:“这也不关姜娘子的事。”
“香君写了遗书的!”柳夫人咬牙:“说是被人欺负了,那个人在哪儿?”
桃花叹息:“秦娘子被吓病了,正在院子里养着呢。”
“我要去找她!”柳夫人起身就道:“去找她说个清楚!”这是要打起来啊?桃花黑了半张脸,再也没法儿好好说话了,沉声道:“秦娘子就算罚过柳侍衣,也是按照规矩来的。若是柳氏不挑衅,秦氏也不会无缘无故与她过不去,只是惩罚得有些过了罢了。两人都
有错,现在夫人没立场找我相府的娘子算账。”
柳夫人瞪大了眼,眼泪刷刷地掉:“我女儿死了啊!被人害死了!你还这样跟我讲话?”
又不是她害死的,为什么话都不能讲了?深吸一口气,桃花努力心平气和地道:“我理解夫人的哀痛,但是相府有相府的规矩,不是您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我不管!”柳夫人往地上一坐,抹着眼泪道:“你们今日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让人围着相府哭,要不就去告御状,让皇上来处置!”
“你去告好了。”顾怀柔都听不下去了,看着她这一副泼妇样,忍不住皱眉道:“皇上会管这样的小事?”
柳夫人一愣,还真的犟起来了:“是啊,我家老爷只不过是个内吏小官,在皇上面前说不得话。但这回的御状我还就非告不可了!就你们这仗势欺人的样子,没皇上做主,是不会给我女儿一个公道的!”
桃花安静地听着,觉得她只是在开玩笑,毕竟御状不是那么好告的,况且以柳香君的家世,也真的玩不过沈在野。
然而,这回竟然是她失算了。
沈在野晚上一回来就到了争春阁,脸色十分难看地道:“怎么闹得这么大?竟然让柳家人告了御状。”
“真告了?”桃花很吃惊:“怎么可能?”
“柳家长女最近在宫里颇为得宠。”揉了揉眉心,沈在野道:“皇上已经下令让京都衙门彻查,这回还当真闹大了。”
皇帝亲自下旨要查的案子,那凶手就没那么好过了,一旦查出来,必定是死路一条。
“爷有什么头绪吗?”桃花把徐燕归给她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桌上,皱眉道:“妾身观察了一整天,这府里的人没一个像凶手。”
“凶手会把心思写在脸上不成?”翻了个白眼,沈在野伸手抱过她,低声道:“越是不叫的狗,才越是会咬人。”
怔了怔,桃花皱眉,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了段芸心的脸。
“爷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垂了眸子,桃花靠在他胸口,低声问了一句。
“尚算顺利。”沈在野抿唇:“很快皇上就会立太子了。”
太子……桃花挑眉:“景王?”
沈在野默认。
眼下的形势,瑜王贼心不死,但景王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一旦他上位,那就是瑜王彻底被踩死的时候。但是这一脚踩下去,景王也必定会伤了元气,这种时候,就需要他来帮忙了。
“爷真厉害啊。”桃花笑着拍马屁:“完全将朝局玩弄于鼓掌,等成事那天,爷心情一好,可会连带着赏赐妾身?”
“你有多少功,就有多少赏。”沈在野一脸平静地伸手,掰着指头开始算:“但是要扣掉每次冒犯我的罪,功过相抵……”
“爷!”连忙搂着他的脖子,桃花嘿嘿地笑道:“别这样啊,当男人要大度!宰相肚子里不是都能撑船吗?”
轻笑一声,沈在野抱着她起身:“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爷还要去哪里?”看他放她在床上就想走,桃花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去琳琅阁看看。”
秦淮玉受的惊吓不小,别真的吓坏了才是。
桃花抿唇,撑着下巴看着他出去,又呆呆看着青苔给她整理好床,伺候她就寝。
“主子怎么了?”看了她一眼,青苔忍不住问了一句:“不高兴了?”
“也没什么不高兴的。”耸耸肩,桃花躺下去道:“很寻常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房梁上的徐燕归忍不住就感叹了一句:“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口是心非?”
吓得一个激灵,青苔和桃花同时抬头,就见徐燕归蹲在房梁上,黑色的衣裳和房梁融为一体,不注意还当真看不见他。
青苔黑了脸,正想上去跟他动手,却听自家主子无奈地道:“也该习惯他了,反正不会乱来,你就先出去吧。”
“……是。”
房门关上,徐燕归身轻如燕地落在地上,啧啧有声地看着姜桃花道:“你难不成还希望沈在野只宠你一个人?”
“没这么想过。”吹灭旁边的烛台,桃花自顾自地躺进被窝,闭上眼道:“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先生还是早些休息吧。”
“好冷淡。”扁扁嘴,徐燕归正笑着打算说点什么,突然耳朵一动,二话不说就把姜桃花从被子里扯了出来,一把捂住她的嘴,直接带着人回到了房梁上头。
桃花吓得腿都软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得死死的。
“你……”扯开他的手就想骂人,桃花挣扎起来,谁知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得下头窗台上清脆一响。
身子一僵,她眨了眨眼,抬头便见徐燕归的眼里满是警惕,正死死地盯着下头。
有人?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桃花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