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什么日子?”我问。
“什么日子?还要看日子?”杨柳月问。
“今天是星期三吧,婚姻登记处不办理结婚登记的。”我说。
“你怎么知道?你结过婚?”
“谁结过婚?我听说是分单双号的,一三五是办离婚的,二四六才是结婚登记。”我说。
“那就明天喽。”杨柳月说。
“明天?柳月,你要拍婚纱照是吧,我觉得拍完婚纱照再去登记也不迟。”我说。
“好吧,那就听你的,下个星期我们拍婚纱照,还有婚礼的事,想和你商量商量,我昨天找了一家婚庆公司,让他们帮我策划一下,起承,还有,我的亲戚想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杨柳月说。
“等领了证再说吧。”我说。
“起承,我怎么觉得你对结婚的事,好像无所谓似的。”杨柳月说。
“不是,最近不是王大顺的事吗,弄得我很累。”我说。
“王大顺不是死了吗?你还想着啊?”
“我总觉得王大顺没死。”我说。
“不会吧,陈小莉说他们开枪把他打死了。”杨柳月说。
“我想去亲眼看一下王大顺,看看是不是他,这样我才放心。”我说。
“那也好。”
“我等会去找陈小莉,让她带我去。”我说。
“那好,你忙吧,我回电视台了,晚上早点回家。”杨柳月说。
杨柳月走后,宁佳薇敲门进来。
“冯总!可以走了吗?”宁佳薇问。
“去哪?”我问。
“你忘了?今天下午四点去区宣传部开会。”宁佳薇说。
“哎!你说我们就一小小的婚纱影楼,去什么宣传部开会呢?再说,我们这照相馆也不会造反吧。”我说。
“走吧,再不走要迟到了。”宁佳薇说。
“好吧,走。”
到了区委的会议室,已经开会了,我瞄了一眼,看到我的妹夫郭盖威严的坐在主席台上主持会议。
“冯总,这个郭部长是刚刚提拔的。”宁佳薇小声地说。
“是的,看上去他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你也认识?”我问。
“我认识,上一次来这办事,是法制科的一个职员介绍我认识的,他对我挺热情的。”宁佳薇说。
“他对你怎么热情了?”我问。
“他说要请我去吃饭。”宁佳薇说。
“你去吃了?”
“没有,那天我还有别的事,就没去,后来法制科的那个职员说这个郭部长对我的印象不错,还要请我去吃饭呢!”宁佳薇说。
“你打算去吃?”我问。
“是啊,和他拉拉关系,套个近乎,以后好办事。”宁佳薇说。
“等会你先回去吧。”我说。
散会了,宁佳薇回公司了。我直接去了郭盖的办公室。
“哥,你怎么来了?”郭盖笑嘻嘻地说。
“我也不想来,你们宣传部要开什么破会,你说我们就一小照相馆,给我们开什么维稳会议?”我说。
“哥,你有所不知,现在有一股敌对势力妄图颠覆我党政府,他们操纵不明真相的群众,要到街上非法游行,所以中央对这事高度重视,哥,你先坐着,我给你倒茶。”郭盖说。
“我不喝茶,给你说几句话我就走。”我说。
“哥,你坐着说。”郭盖说。
“冯彩虹最近怎么样?”我问。
“挺好的,我把她接到我父母家了,挺好。”郭盖说。
“吃得怎么样?”我问。
“我爸妈都像伺候大爷似的伺候她,想吃什么给买什么,再远都去买,我妈盼孙子,你也知道的。”郭盖说。
“我最近看新闻说,媳妇怀孕,老公去外面嫖娼,还有去找情人的,这事好像现在很流行。”我说。
“哎!这个社会道德败坏的人太多了,不负责的男人也多。”郭盖说。
“不过,媳妇怀孕,老公的性生活怎么过?这也是个问题。”我说。
“哥,你是来给我讨论这个问题的?”郭盖说。
这时,门开了,斐立新走进来。
“起承啊,你来了,正好我要找你!”斐立新说着看了一眼郭盖。
“你们聊,我去一下街道办事。”郭盖说。
郭盖走了。
“郭盖表现怎么样?”我问。
“可以啊,只从提拔了他后,他眼头挺活的,现在我有什么私事,都让他去办,以前,我听说他就是一木疙瘩脑袋不会转圈,现在才现,他的脑子比人脑子转悠的还快。”斐立新说。
我笑了,说,“那就好,你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你和杨柳月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要去喝喜酒啊。”斐立新说。
“结婚的事,我还没有想好。”我说。
“怎么还没想好?出问题了?”斐立新说。
“我们有点性格不合。”我说。
“年轻人吗?个性都强,她是女孩,你多让让她不就完了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起承,这女人太强势了也不好,过去说得好,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此话不假。”斐立新说。
“她在家里还可以,挺尊重我的。”我说。
“那就好,你们结婚,我要给你们一个大红包。”斐立新说。
“不用你破费了。”我说。
“起承,你这话说得太见外了,到时候我给你主持婚礼怎么样?”斐立新说。
“那当然可以了。”我说。
“行,那就这样,有事给我打电话。”斐立新拍了拍我的肩膀。
从区委出来,我有点纳闷,斐立新怎么突然关心我的婚事了呢?
我调了一下车头,直奔公安局。
陈小莉从一辆灰色面包车上下来,她抬起脚看了看高跟鞋,说,“起承,我正要办事呢?不都给你说了吧,我亲眼看到的王大顺,我还开了一枪呢。”
“我还是不放心,他人是在公安局?还是在火葬场?”我问。
“我们法医做完鉴定后,早就拉火葬场了。”陈小莉说。
“那就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吧。”我说。
陈小莉看了一下手表,说,“好吧,那我就坐你的车吧,等会你要送我到丸子大街。”
殡仪馆在西郊医院的后面,离西郊医院也只有六七分钟的车程。进了殡仪馆的大门,就看到了两根烟囱,冒着青烟。
“今天这么多人?”我把车门关上。
“每天都这样,我带你去停尸房吧。”陈小莉说。
进了停尸房,就感觉身边冷飕飕的,屋里的大铁柜就像一个巨大的集装箱,只是这集装箱都是一个个小铁柜子构成的,工作人员在朝柜子里推尸体。墙上有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某人和某人遇车祸以及遇难日期。
陈小莉看着小黑板说,“真可惜啊!这么小的年龄就走了。”
“黄泉路上无老少啊。”我说。
“起承,每一次我来这里,都觉得人的生命太短暂了。”陈小莉说。
“所以啊,人要善待自己,该吃的吃,该玩的玩,及时行乐。”我说。
“及时行乐,怎么行乐?”陈小莉问。
“就是想着法子让自己快乐,小莉姐,等会我带你去吃烤鱼,和平路新开了一家饭店。”我说。
“有没有搞错?这是在停尸房呢?”陈小莉说。
“那又怎样?这些死人进了这冷柜,还能跑出来,就是活人进去都会冻死的。”我说。
“没有你们要找的尸体。”一个女工作人员说。
“已经烧了吗?”陈小莉问。
“应该是今天下午推出去的。”工作人员说。
“那就去烧人的地方去看看。”我说。
“起承,那地方我不去,我在门口等你。”陈小莉说着又抬起高跟鞋。
“鞋有问题?”我说。
“鞋跟坏掉了。”陈小莉说。
“没事,等会我背你回家。”我说。
“谁让你背?”陈小莉说。
我跑到烧尸房的登记处,让工作人员查一下王大顺。
一个穿着灰色大褂的工作人员说,“没有这个人。”
昨天有没有?我问。
“昨天也没有,这一周都没有叫王大顺的人。”工作人员说。
“那不对啊,警察说把人送过来烧的。”我说。“那就不知道了。”工作人员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