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这次经历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作为一次深刻的教训,我们也有很多地方需要反省。”
屋外传来咳嗽声,一阵脚步声传到门口,我们听到一个声若洪钟的男人问道:“余小姐,你受伤的朋友醒来了没有?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这个声音也很耳熟,好像是勐腊县武装部的赵部长。余昔说:“嗯,谢谢,他刚醒过来了,不过现在身体还很虚。”
男人小心翼翼地说:“那我可以进来吗?”
余昔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说:“是的,有点事需要向你汇报。”
余昔说:“那你进来吧。”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户外隐隐已经能看到亮光,走进来的男人果然是身材高大魁梧的武装部长老赵。
老赵进门后先冲着余昔非常小心地赔了个笑脸,恭敬地说:“余小姐,打搅你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
余昔摆摆手说:“谈不上打搅,本来我昨晚也没有睡,一直守着他。”
老赵笑笑,说了声“辛苦”,走到我床边,俯身看了看我,黝黑的脸膛上闪现一丝微笑说:“你还真是福大命大,我们见到你的时候几乎已经气若游丝不醒人事了,现在竟然能睁开眼睛,气色也好了很多。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轻轻点点头说:“好多了,就是感觉浑身没劲。”
老赵说:“中了五步蛇的毒是这样的,不过现在蛇毒已经解了,你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多吃点有营养的补品,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词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余昔对赵部长的嘘寒问暖显得有点不耐,抬起头问道:“你不是说有事情吗,什么事?”
老赵连忙说:“刚才边防军的杜营长通过步话机接到上级命令,让我们做好准备,北京方面今天有两名要人过来找你,一个是你父亲,另外一名是你二叔。”
余昔的老爷子和二叔要来,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忽然一阵紧张,虽然我还不清楚余昔家老爷子到底是干什么的,但一定在中央某个要职部门里担任重要职务。她二叔十多年前倒是见过,当时已经是中关村屈一指的网络公司的老板,现在应该更是今非昔比了。
余昔的脸色一变,半天没吭声,过了一会才轻声说:“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老赵说:“哦,还有一件事。边防军在瑶寨周边的密林搜索漏网之鱼时,终于抓到了德宁这个老东西。余小姐,对这件事我深表歉意,我真的没想到德宁竟然是一个见财起意的畜生,不过这确实是我失职,识人不明,差点害死你们,为此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余昔摆摆手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的问题以后再说。德宁这个老东西现在那里,把他带进来,我们要当面审问他。”
老赵连忙回答说:“他就绑在外面,由几名战士看守,我马上命人把他押进来审问。”
说完老赵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功夫两名荷枪实弹的边防军战士把五花大绑的德宁老爹押了进来。德宁老爹此刻神情萎靡,耸头搭脑,身上那股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了,变得畏畏缩缩,进门后浑身抖,连头都不敢抬。在德宁身后,还跟着老赵和小玉。小玉进门后看到我和余昔,吐出舌头顽皮地笑了一下。
这个小玉怎么会跟着老赵一起来到这里呢?我纳闷地看着小玉,好奇地问道:“小玉,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小玉噘起嘴巴,满脸委屈地说:“哼,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当初我求你们让我给你们当向导,谁让你们小看人不要我,找了这个死老头子,差点把你们害死。如果不是我带路,赵部长还没这么快找到这里呢。”
这个鬼丫头竟然知道日咔嚓这个地方,这一点还真是让我和余昔都感觉非常震惊,难道这个小玉也和花篮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余昔招招手,示意小玉坐到她身边。小玉噘着嘴巴走过来,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仍然显得气鼓鼓的。余昔说:“对不起了小玉,我向你道歉,以后你有机会去北京,我好好款待你好吗?”
小玉马上转怒为喜,惊喜地说道:“真的,那你不许反悔哦。”
余昔点点头,然后将目光转移到德宁身上,沉下脸满脸厌恶地说:“把你的狗头抬起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给了你那么多钱,你竟然贪心不足蛇吞象,还要谋财害命!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我们?”
德宁老汉的双腿打颤,哆哆嗦嗦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抬起眼皮偷偷看了余昔一眼,然后马上低下头,浑身哆嗦着沉默不语。
老赵对自己推荐的这个德宁可谓恨之入骨,如果因为这件事余家人怪罪下来,他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撤职查办都算是从轻落。
见德宁老汉不说话,老赵上前抓住他的头,扬手往老脸上扇了两个嘴巴子,又抬腿在他小腹上踹了一脚,怒喝道:“老王八蛋,还不赶快跪下交代你的罪行。我警告你,说实话也许还能留下一条狗命,敢有一句假话,老子现在就把你拖出去枪毙了,扔在这老林子里喂狼!”
德宁老汉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地哀求道:“不是我要害你们,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干的。”
余昔柳眉一扬,厉声问道:“快说,谁是指使你这么干的?”
德宁老汉哆哆嗦嗦地说:“是在村支书家里住的那个女人,那天晚上她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问我要带你们去那,还要求我在路上留下记号,这样我们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我们。”
妈的,又是这个叫余巧的女人,原来在沙仁村的当天夜里德宁老汉就被这个女人收买了,难怪我们这一路上有那么多人跟踪我们,而我却一点都没有警觉到。
老赵气得蹦了起来,大骂一声“你这个老东西,”一脚照准德宁的脸就踢了过去,德宁老汉的眼泪和鼻血都被踢得飞了出来,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
看到德宁老汉一大把年纪竟然还要忍受这种殴打,我们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同情和怜悯,只是觉得他罪有应得。在这些人眼里,两条人命还不如十元钱有价值,那么他们的性命也就分文不值了。
余昔厉声问道:“你接着说,还有什么?”
德宁老汉疼得哼哼唧唧断断续续地说:“你们在雨林里被蟒蛇攻击,被猴子围攻,还有那天晚上被猞猁偷袭都是他们有意安排的,可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啊。我只是收了他们一点钱,那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要不然他们也会杀掉我。”
“放你妈的屁!”听到这句话我气不打一处来,强行坐起身来说:“你个狗娘养的畜生,那些人只是想要我们的命,可你却不仅要我们的钱,还要我们的命。快说,为什么要在我们的包里放进去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