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冷笑,看起来一点都不同情这个老太婆。
“那,我是否可以认领我的孙女尸体了呢?”
老太婆站起身来,想要终止这一次谈话。
“你的孙女是被厉害的女鬼所杀,据我所知,你们蛊人虽然手段高明,但是对付厉鬼之流并不在行,需要我出手相助吗?”
师傅居然主动请缨,这让我都吃了一惊。
只是,这老太看来并不想领师傅的情,一口回绝了师傅的请求。
“最后问您一个问题,在下记得,整个南疆鬼面派会使这泪蛊的就一个人吧。而这个人多年未曾露面了,难不成您是自己领悟这泪蛊的吗?”
师傅的话里有一些调侃的语气。
此时,老太婆已经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听到师傅的话,她冷漠地回答了一句:“的确,是他教给我泪蛊的制造和用法。我算是刘先生的半个徒弟。”
老太婆说完后,径直走出了大门。
此时的我连忙将阳符藏了起来,快步走进了办公室,看见师傅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想问题。
“师傅,刚刚的对话我听见了,这老太婆的话听起来挺假的。”
我轻声说道。
没想到师傅一下子跳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什么挺假的?根本就全是假话!女性若是想要成为蛊人,施展蛊术,特别是高级蛊术必须是处子之身,才可以让毒虫分外亲近。这老太婆还说自己回到上海后结婚生子,那都是屁话!而且,她说她是刘先生的弟子,这就更假了,前几年,有人在苗疆的一个隐秘寨子里找到了刘先生,都已经隐居了几十年了,这老太婆怎么可能拜师学艺!”
师傅说的来气,还一脚踹飞了椅子。
这里就要说一下南疆最大的蛊术门派,也就是鬼面派,或者叫鬼面宗,南宋末年建派,算是最早在南疆建立的蛊术门派,将原本一盘散沙的南疆蛊师都整合了起来,更是不断地创新,研究各种蛊术,在清朝的时候达到了顶峰,门人多达数万,那时候南疆几乎家家养蛊,人人谈毒,就快和苗疆一样了。
在民国时期,鬼门宗再逢春天,一位百年不遇的养蛊奇人出世,就是师傅口中的刘先生,全名刘启民。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似乎就与各种毒虫特别亲近,毒虫咬别人就是不咬他,更是天资聪颖,成为一代蛊术奇人,名声很响。
泪蛊就是他明的众多蛊术之一!
老太婆最后还是带走了江晴的遗体,我和师傅回到家中,过了几日,看似调查快要中断了,李大山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孟冰清醒了!
经过几天的调理和心理医生的辅导,孟冰算是清醒了过来,说话,举止也都正常了许多。李大山带着师傅和我,立刻赶到了孟冰所在的医院。
在病房里,我看见了情绪稳定,望着窗外呆的孟冰。
“你好!”
师傅笑着走上前去,坐在了孟冰身边的位子上。
“你好。”
孟冰看见师傅和李大山多少有一些紧张,不过还是很礼貌。
“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江晴是你的学生吧?”
师傅直接开口问道,完全没有顾忌对方还是个在复健的病人。
被师傅这么一问,孟冰苦笑着点了点头,却没开口说话。
师傅看了看他的脸,随后冷冷地说道:“你怎么能够搞大你学生的肚子!你是她的老师,为什么做出这种禽兽的事情!”
师傅这句话说出口,整个病房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我也包括李大山。
孟冰冥想吃了一惊,不过最后却没有否认,只是说道:“她是奶奶养大的,她说她奶奶很古怪从来不和她提父母的事情,每天都很冷漠很阴森,有时候会在晚上盯着她看。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奶奶养着的一头宠物,要按时回家,不能和外界交流,必须听她奶奶的话,不能忤逆,还要喝很多难闻的重要。她心里很慌张,就来找我倾诉,一来二去,我们之间就有了感情,我也是单身,于是在她奶奶外出后,有一次,她来找我,我没把持住……”
我在旁边听了这话,顿时心里一阵狂乱,这算什么?师生恋?还是惺惺相惜,这剧情太狗血了吧!
“你还送了她一套恐怖小说是吗?”
师傅追问道。
“是的。”
孟冰点点头,听到“恐怖小说……”几个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眼神有了慌乱,很明显他的恐惧还没过去。
“你知道你的恐怖小说被人做过手脚了吗?”
师傅开口问道。
此时,不仅是孟冰愣住了,连我们都愣住了,他的恐怖小说被人做过手脚了!这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哼,看来是一无所知,问你也是白问。”
师傅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却在此时微微皱眉。
“你刚刚说,喝中药的是江晴不是她奶奶?”
师傅问道。
孟冰连忙点了点头。
“该死!原来是这样,该死!”
师傅低声咒骂了两句,拉着我,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天心啊,这么急干吗啊?”
李大山追在我们身后,大声问道。
“江晴是个活蛊,是那个该死的蛊人养的活蛊啊!这天杀的老太婆!”
师傅大声喊道,我能听出来,师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愤怒。
所谓活蛊,是蛊术之中最险恶的一种。
和其名字一样,活蛊就是将蛊虫种进活物的身体内,以活物的血肉,精气滋补蛊虫,这样饲养出来的蛊虫品质会很高。
一般来说,都是选择动物为活蛊的接种对象,因为在活人身上种蛊是明令禁止的,一旦现,不仅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更会遭到圈子里人的追捕。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活蛊,特别是在活人身上下的蛊虫,在黑市里售卖的价格非常高,能够换取非常丰厚的回报,或者是上好的灵器。
师傅拉着我一路冲出了医院,坐着警车,等到了江晴家的时候,四周的邻居告诉我们,江晴的奶奶前两天就带着行李走了,具体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其实,我们谁都没料到,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里,居然还有人会养活蛊这么邪恶的东西,始料未及之下,让这蛊人逃走了。
“师傅,这下子咋办啊?”
我看着师傅,开口问道。
“小森,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活蛊的种植是需要周期的,如果被接种的本体死亡的话,很有可能其内的蛊虫都会死亡。现在江晴莫名其妙死亡了,这老太婆急着将江晴的尸体领走,肯定是因为她要在短时间内找出一个能够接着种蛊之人。而接受种蛊之人,必须是一个和江晴很相似的人,最好是有血缘关系。”
师傅的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滔滔不绝。
“老李啊,江晴还有什么亲人吗?”
师傅转过头,问李大山。
“目前来看并没有。”
李大山的调查现在几乎就是依靠着师傅在进行,所以他对于师傅的话言听计从。
“没有吗?那就好办了,如果没有接着种蛊之人,那这个老太婆一定急着将江晴身体内已经成活的蛊虫卖出去,上海附近是没有黑市的,那就是说,她必须非常小心地在通灵坊市内贩卖,小森,我们去逮这老太婆!抓住了她,估计就知道那红女鬼的身份了!老李,你回局里加强对孟冰的保护,蛊人都有些心理问题,很是小肚鸡肠,我怕这老太婆到时候对孟冰动手。”
师傅的任务布置了下去,我们立刻兵分两路,我和师傅朝着通灵坊市移动。
坐在车子里,整件事情生的太快,变故也太多,我的脑子还是有些模模糊糊的。
“师傅,为啥抓住了老太婆就能知道那红女鬼的来历呢?”
我不解地问道。
“你小子太笨了,你想,我明明告诉过这老太婆江晴是被女鬼害死的,但是她没有一点反应,想必是知道这女鬼的来历,所以并没有惊慌。现在只要抓住这杀千刀的老太婆,就一定能知道红女鬼是谁放出来的。”
师傅的解释我还是一知半解,不过再问下去,估计又要被这臭大叔训斥了,我索性闭上了嘴。
“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似乎在我们没有看见的地方,还有人在盯着我们。”
师傅这么一说,我的背上也泛起了一阵寒意。
通灵坊市,上一次来的时候师傅还在这里以低价买到了空蓝秘汁,这一次却是来抓人的。
在通灵坊市这种地方,你可不能乱来,坊市有坊市的规矩,每个坊市都有负责人,很有身份,也有背景。
我和师傅刚到坊市后,师傅拉着我就往人群的后方走,一路将我拖到了坊市的最末端,一个小小的小平房前。
“今天带你看看上海灵异圈的财神爷。”
师傅说着敲响了小平房的木门,没过一会儿,木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瘦的和猴儿似的男人。
板寸头,穿着中裤,踩着脱鞋,脖子上挂着条至少和手指一样粗的金项链,门牙还掉了一个,一看就是地痞流氓之流。
“侯哥,好久不见啊!”
师傅脸上涌起笑容。
“我看看。艾玛,老蒋啊,快进来快进来,可有阵子没来你侯哥这里啦!”
对方凑近了师傅后,盯着师傅的脸看了好几秒,随后热情地将师傅拉进了房子内。我心里是一阵郁闷,合着这家伙真的姓侯啊!
进了房子之后,整个房子实在是简陋的很,就一张木板床,一个木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瓶白酒,还有一碟花生米。
我是怎么看都没看出来,这家伙会是所谓的伤害灵异圈财神爷。
不过能让师傅这么尊敬和客气的,肯定很有手段。我跟着师傅走进了房子,坐在了木床上。
“这是你徒弟?”
侯哥摸了摸我的脑袋,这家伙手脏的很,全是黑灰,还往我的脸上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