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了顿,司笙轻咬了下唇角,声音又轻又快,“你一起上来吧。”
说完话的那一瞬,司笙就转身往大门里走。
她没挣脱开攥住手腕的手,连带着拉着攥着她的人,一起往里面走。
夜风掀起她的梢,在身后飘扬,拂过鼻尖,凌西泽轻嗅着,闻到淡淡的乳香味,令人心悸。
*
“啪”地一声,客厅里灯光倏然亮起。
在这里住了几日,司笙除了洗漱、赶稿、睡觉,就没做过别的事,客厅的一切,都跟凌西泽上次来的所见一致。
停在玄关换鞋,司笙扔给他一双男士拖鞋,道:“客卧、书房、沙,三个地方,你想睡哪儿都行。”
倚在门口,凌西泽一挑眉,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以为——”
听他这强调说话,司笙头都大了,赶紧打断:“我明天要早起。”
没想,停顿一秒的凌西泽,蓦然笑了起来。
他俯下身,凑到弯腰换鞋的司笙身旁。
轻声问:“不早起就行了?”
“”
司笙愕然抬眼。
这逻辑成功把司笙给堵得停顿几秒。
然后,耳根一阵滚烫,皮肤染上浅浅绯红。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包里乍然振动起来的手机,在这瞬间拯救了司笙。
踩上拖鞋,司笙抬步往客厅走,同时从包里翻出手机来,接通电话时,她已经来到阳台。
“我正好有事找你。”
阳台有夜风袭来,凉丝丝的,吹散着脸颊、耳根的温度,也让司笙的嗓音沾了点凉意。
“师叔”刚想问司笙在哪儿的段长延,话语一顿,闻声浑身都有些僵硬,不由得心虚地试探,“什么事啊?”
微微眯眼,手往阳台扶手上一搁,司笙冷声问:“那伙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我”
段长延下意识想辩解,可一开口,就意识到他其实是不该知道司笙指的是什么事的,于是赶紧改口,“什么?你说哪伙人啊?”
“他们揣着目的来的,我的行踪就告诉过你。”司笙平稳的说完,话音蓦然一沉,裹了几分厉色,“还狡辩?”
“错了错了,我错了。”
撑不到三秒,段长延自知无法瞒过神探师叔的法眼,赶紧承认错误。
同时,又弱弱地替自己辩解:“我就想给你试试那小白脸。你看那小白脸,心安理得地让你去打架,自己躲后面,娘们唧唧的,一点都不爷们儿——”
“他揍你一个,绰绰有余。”司笙打断他。
这真不是司笙护着凌西泽,贸然给凌西泽戴高帽子。
就凌西泽给司炳那一脚,再放倒那一干人等的身手,这几年绝对是有练过的。
不过,起步有点晚跟司笙比,还是差点儿的。
“不、可、能!”
段长延高声反驳,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没什么不可能,就你这资质,我师姐都不想认你这个徒弟。”司笙非常残忍地在弱小无助的师侄胸口捅刀子。
一刀一刀,如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冷酷且无情。
“”
段长延被伤害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略作停顿,司笙想起正事,警告道:“这次我放过你,接下来,没有第二次。”
“哦。”
“另外,他的车还停在广场,你拿去修,明天再给他送一辆新的来。”
听到这额外任务,段长延不高兴了,“凭什么啊?”
“凭他没报警抓你。”
“”
在这法治社会,任凭西北小太爷再如何嚣张霸道,此刻也只得老实低头。
硬气不起来。
做出这种事,哪怕司笙稍微跟他爸提一句,他爸都能打断他的腿。
默然须臾,段长延跟在说什么机密似的,轻声问:“师叔,你真跟他在一起了?”
“”
司笙拧了拧眉。
然而,她还没说话,段长延就忍不住开始劝,“师叔,这男人太会花言巧语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跟他在一起了,也要跟他保持距离。”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真的!你想想,就你这脾气”
话到一半,段长延差点将心里话说出来,麻利儿改口,“咳,不是,就你这身材、这样貌,谁不喜欢,是吧?所以说他要是刚交往就对你心怀不轨,绝对是——”
“我们交往六年了。”
听着他叽叽歪歪的,司笙不耐烦蹙眉,直接打断他的话。
“什、什么?”
段长延咬到自己舌头,惊呼了一声。
——他师叔难道不是一直都单身吗?!
——电话打到平行世界去了?!
随后,司笙又慢悠悠地补充道:“只是中间冷战了五年。”
段长延:嘛玩意儿???
这踏马什么妖魔鬼怪的奇妙爱情,竟然能冷战五年?
“师叔,这,能冷战五年的男人,不要也罢,是吧”
过度惊愕的段长延,在继续劝说时,声音都是含糊的。
司笙没理他,问:“你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哦,就想问问”段长延思绪游离在外,麻木地问出目的,“你在家吗?”
挑了挑眉,司笙理直气壮地反问:“这么晚了,我不在家能在哪儿?”
“”
段长延在沉默中,在内心口吐芬芳,差点当场崩溃暴走。
——胡说,你家灯刚刚才亮!
——明明就是才到家!
他跟木头一直用望远镜看着呢!
“挂了。”
司笙掐了电话。
她转身往客厅走,结果,刚走一步,就险些撞上站阳台门旁的凌西泽。
“你——”装神弄鬼啊?
话没来得及说出来。
凌西泽已经伸出手,捞住她的细腰,一把将她拽入怀里。
“这么维护我啊?”
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凌西泽醇厚嗓音里尽是笑意。
主动环上他的腰,扣着手,司笙应得坦诚且直接,“嗯。”
她总是如此直爽,很少有掩饰她想法的时候。
怼人的时候,是。
喜欢的时候,也是。
面对任何事,她都干脆果断,从不让事情压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
只是,重新拥着她,以难以预料的方式确立关系,都让凌西泽有种无可言说的虚幻感,仿佛一切都不是真的,一觉醒来,就现这不过是南柯一梦,虚无缥缈。
“是什么契机让你决定‘结束冷战’的?”凌西泽问。
眼睑微垂,旋即又抬起,司笙轻声说:“秦凡和楚落。”
“嗯?”
凌西泽眯了眯眼。
秦凡和楚落的事,他有听说一二。
“人生短暂,及时行乐。”司笙轻笑一声,洒脱不羁,“我要是死了——”
她的话被堵住。
情意缱绻,略施薄惩。
唇上一阵刺痛,司笙“嘶”了一声,脑海里却将话补充完整。
等哪天我要是死了
死之前,不想后悔没有跟你表白。
与其一拖再拖吊着对方,等着以后意外降临时幡然悔悟,为何不趁现在创造足够多的相处时光?
“松开。”
手指覆上薄唇,司笙疼得蹙眉,有些愠怒。
凌西泽耍赖似的揽着她,“不想松。”
“你——”司笙眼一瞪,语气又软下来,“这么晚了。”
“一起睡。”
“别得寸进尺。”司笙警告他。
下颌摩挲着她柔软的丝,凌西泽吻了下她的头,“就想跟你在一起。”
一觉醒来,看不到她,他会疯。
司笙皱皱眉,依旧狐疑,“但你——”
凌西泽底气十足的反问:“我不是有过先例吗?”
就偷偷亲了下而已。
“你确定?”
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司笙稍稍有些动摇。
事实上——
她不太情愿,只是因上次的经历,不大愉快。
不然,上次凌西泽提及、用素描图做头像时,她也不至于那么大反应。
“嗯。”
凌西泽肯定地点头。
“哦。”
司笙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凌西泽一惊,“同意了?”
司笙瞪他,“可以松开了?”
唇角勾着餍足的笑,凌西泽心满意足地松开她。
*
卧室里,亮起灯。
凌西泽洗漱出门,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玩手机的司笙。
她换上了睡袍,后背盖着蚕丝被,却露出两条纤细修长的美腿,两只手肘搁在枕头上,手里则是拿着手机在把玩。
从另一侧上床,凌西泽倾身过去,“在做什么?”
“微博,”司笙将打好的一行字删掉,又解释道,“今天冬至生日。”
“他生日你都记得?”
凌西泽语气酸溜溜的,原本大好的心情,瞬间被破坏掉一小点。
司笙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尔后又补充道:“刚知道的。”
确实是刚知道。
她登录微博,本是想张图片的,没想刷到冬至微博,晒他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再一看评论,才知道零点已过,今天是他生日。
“你对他这么好?”凌西泽拧拧眉。
“我宠粉。”
“”
凌西泽被气得眉头一抽。
“算了。”
又删掉编辑好的几个字,司笙索性放弃。
她将在音乐会现场凌西泽拍的照传上去,又配文:歌手冬至,生日快乐。
布。
这条微博落到凌西泽眼里,凌西泽眯缝了下眼,起身就想去拿手机。
没想,司笙反应比他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又将他给拉了回来。
司笙警告:“你别作妖!”
每一次凌西泽在网上有动作,都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实在不放心这男人。
确实有作妖心思的凌西泽,闻声,勾唇笑了笑,靠近她,“表示下。”
司笙停顿两秒,紧紧一抓他的衬衫,往身前一拉,亲了下他的脸颊。
灯灭。
*
凌晨二点,zro的一条微博,将不少夜猫子都惊得毫无睡意。
给冬至庆生,倒不是劲爆新闻。
劲爆的是——
那张配图!
安城某电音节现场,舞台上刚露面暖场的歌手冬至,两只牵在一起、十指紧扣的手,以及女生手腕上,那一圈黑色的长绳。
z神这是去安城参加电音节了?
大晚上的撒狗粮,秀恩爱?歌手冬至,你家偶像欺负你长大一岁还是单身狗!
歌手冬至,崽崽快来!你偶像来看你的演出了!还跟你合照了!
,瞧这图片,zro是女生实锤了。ps:照片角度肯定是男的拍的,而以我们大叔的拍照技术,绝对拍不出这么清晰的照片。大叔只能是隔壁那女的。
八一八那根似曾相识又不一样的黑绳。
不是同款黑绳,上张照片里的黑绳,最后一次出现在zro微博的时候,明显已经很旧了。这个一看就是新的。盲猜是zro(or朋友、家人等)手工制作的?旧了就扔,直接换新的。
感谢论坛的各路大神,扒出太多‘zro是女生’的实锤,让我现在认清现实的时候还算镇定。
哭辽!大叔,我再也不能给你生猴子了!旁边那个狗男人是谁,啊啊啊!
手控舔屏!这两只手都太好看了叭!叔,就凭你这只手,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粉你一辈子!
偷偷说一句,图片绝对没有开美颜,就这两只手的皮肤状态,我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俩年纪肯定都不超过三十岁。
#冬至心愿达成#
#zro现身安城电音节#
#zro是女生实锤#
#八一八zro背后的神秘男人#
一个晚上的时间,无所事事又精神奕奕的网友们,凭着一条微博,一次又一次地将zro送上微博热搜。
同一时间,各大论坛网站也不甘示弱,各种“扒zro”和“扒zro男友”的帖子层出不穷,有证据的出证据,没证据的靠脑洞来补。
自春晚后台段桐月隔空表白,以及后面zro、钟裕、凌西泽三人的爱恨情仇事件后,只有司家那点豪门恩怨的瓜能让网友们打点时间,现在,zro这个非娱乐圈的顶流再次实力证明她的性别,网上再次热闹得跟过年一样。
个个亢奋得可以熬个三天三夜不闭眼。
*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司笙半梦半醒中,无意识翻动了下身,在某人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然后,预感不对,缓缓苏醒。
眼皮很重,她费了点劲,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醒了?”
头顶飘落两个字,是凌西泽的声音。
于是,刚要掀开的眼睛,又倏地闭紧了。
“没有。”往他怀里钻了钻,毫无愧疚之心地枕着他的臂膀,司笙轻声咕哝道,“还得睡。”
嗓音倦倦的,满是慵懒困倦,一看就是没睡醒。
凌西泽哭笑不得,看着在怀里乱动,让他难受不已的人儿,轻叹一口气,干脆将她揽紧了。
自作孽,得忍着。
何况——
夜里每次睁眼,都能见到她的身影,那种真实感,充盈着空了几年的心,他不知有多满足。
又过了几分钟,司笙眉头皱得紧紧的,脸埋在他怀里,含糊不清地喊他:“凌西泽”
“嗯?”
凌西泽用手指梳理着她凌乱的丝。
司笙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布料,挣扎着不想起来,困意袭上来,她脑袋昏昏沉沉的,睡眼惺忪地说:“我八点的车。”
“嗯。”
司笙又问:“现在几点?”
手臂捞过床头的手机,凌西泽看了一眼时间,回答:“七点。”
“你神通广大,能把青山镇给我搬过来吗?”司笙闷声问。
沉吟了下,凌西泽感觉这任务有些艰巨,只得向现实妥协,说:“我能在一刻钟后叫醒你。”
司笙扯扯他皱巴巴的衬衫,跟泄愤似的,“你说说,我要你有什么用?”
凌西泽沉重地叹息,“不好意思,给你丢人了。”
“知道就好。”
司笙轻轻一哼。
“”
凌西泽哑然失笑,揽着她,下巴抵在她丝里,笑得肩膀轻颤。
这姑娘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尤其是没睡醒的时候,率真又软萌,将清醒时的强势和飒爽统统丢干净,短短几句对话,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过了约摸半分钟,司笙又慢吞吞地开了口,“一刻钟。”
“知道,放心睡吧。”
“嗯。”
司笙便再次睡了过去。
*
与此同时——
云天酒店里,某个套间。
冬颖刚打开冬至套间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吱哇乱叫的声音。
“啊——啊——啊——”
兴奋又激动。
冬颖:又抽了???
------题外话------
明天大概上午10点or11点更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