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坠痛从小腹传来,齐莞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这次的阵痛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齐莞忍不住呻|吟出声,感觉到下身湿濡一片。
“少夫人,您怎么了?”在磨墨的白卉察觉到齐莞的不对劲,急忙问道。
齐莞细喘着说,“我可能是要生了。”
白卉看向齐莞的小腹,见到她的裙摆有一片红色,吓得脸色白,“奴婢这就去找夫人。”
真的很痛!齐莞的双手紧紧抓着桌沿,想起师父教过她,阵痛的时候要怎么呼吸,她深吸一口气,待得阵痛的感觉舒缓些,她撑着站了起来,慢慢地在屋里走动。
走不到几步,阵痛又袭来,她脚软,全身大汗差点摔倒在地上。
“阿莞!”赵夫人恰好走了进来,眼明手快将她扶住,“都快要生了,就别走路了。”
齐莞满脸都是汗水,“娘不是说……要多走,才容易生吗?”
赵夫人扶着她躺到床上,吩咐丫环烧水,两个早已经安置在家里的稳婆也来了,“都痛成这样了,还走什么,快躺下,让我检查一下宫口开了几指。”
整个赵家内院都忙了起来。
赵秉德在书房得知儿媳妇就要生了,手里的书再也看不进去,在书房来回地度步,他的第一个孙子……或者孙女啊。
如果是孙子,那就是长子嫡孙,赵家后继有人,但如果是孙女……赵秉德脸上咧开一个笑容,要是有个粉雕玉琢的孙女,以后甜甜地喊他一声祖父……
“来人,快去打听,少夫人生了没。”赵秉德喊来丫环,语气难掩兴奋地说道。
赵夫人手里紧紧握着齐莞的手,“痛的时候才用力。不痛就深呼吸,免得浪费力气。”
“夫人,羊水破了。”稳婆说道。
“阿莞,快了。”赵夫人紧握齐莞的手。刚刚她替齐莞检查过宫口,已经开了五指,如今羊水一破,至少已经有七指了。
痛!齐莞大叫出声,“好痛!”
“没事没事,深呼吸。”赵夫人和她说话分散注意力,“言钰那小子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他整天念着想要女儿,如果生了儿子,他肯定得郁闷死。”
齐莞哪里还有心思去说这个,她好痛,之前就听说女人生孩子是等同将全身骨头拆开重组,她现在体会到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在用力。
孩子,快点出来……
赵言钰。你这个混蛋!
齐莞痛得胡思乱想,如果此时赵言钰在这里,她肯定要咬他几口的。
“看到头了。少夫人,再用力。”稳婆的声音传来。
“阿莞,像出恭一样用力挤出来。”赵夫人见齐莞用的力不太对,急忙说道。
齐莞想笑却笑不出来。
一阵强烈的坠痛再度袭来,她放开喉咙尖叫出声,全身都在用力。
“生了!”
响亮的哭声传遍整个房间。
齐莞松了口气,只觉得小腹空空的,她真是累死了。
赵夫人没有急着去抱孩子,她温柔地替齐莞拭汗,“阿莞。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恭喜夫人和少夫人,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千金。”稳婆将剪了脐带穿上襁褓的孩子抱给赵夫人。
齐莞全身无力,连手指都动不了,她斜眼看了看孩子,皱巴巴的。哪里是什么粉雕玉琢的孩子,她带着哭腔道,“可真丑啊。”
赵夫人笑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
“少爷知道可要高兴坏了。”白卉在旁边说道。
“得赶紧去跟老爷报喜。”
赵夫人将孩子抱着放在齐莞身旁,低声说,“给你炖了骨头汤,刚生产完不能大补,先喝点汤。”
白卉急忙将已经能入口的汤送到赵夫人手里。
齐莞就着赵夫人的手喝了一碗汤,明明全身疲累无力,可看到在她身旁酣睡的孩子,她竟觉得精神百倍。
她伸手碰了碰女儿的小脸蛋。
真柔嫩!这是她的女儿啊,是她怀了九个月生下来的女儿。
赵言钰该高兴了,真的是女儿,他说如果是女儿小名就叫宝儿,是他的小宝。
齐莞眼睛微湿,只觉得感慨万千。
赵秉德知道齐莞顺利生下女儿,严肃的脸庞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忙到内院要赵夫人将小孙女抱给他瞧瞧。
关朗抢着要抱宝儿,说是他未来的儿媳妇。
“得写信跟老三说才行,他的女儿都还没看到,我都已经 抱上了,让他嫉妒眼红去。”关朗哈哈大笑,能够让赵言钰嫉妒他,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臭小子,你小心抱我孙女。”赵秉德见关朗抱着宝儿大笑,没好气地说道。
关朗得意洋洋地说,“姑父,抱孩子这功夫您就不如我啦,我可是经常抱我儿子的。”
赵秉德沉着脸说,“抱孙不抱子,得意什么。”
“我现在还抱着未来的儿媳妇呢。”关朗无所谓地说。
宝儿在关朗怀里大哭起来。
赵秉德急忙问着旁边的奶妈,“这是怎么了?快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关朗将宝儿交给奶妈,“宝儿这是肚子饿了。”
奶妈笑着点头,“表少爷说的没错,我将姑娘抱去给少夫人。”
齐莞想自己给宝儿喂奶。
……
……
远在东边边境的赵言钰收到家里的来信,是赵秉德给他的家书,跟他说齐莞生了个女儿。
赵言钰拿着家书坐在屋里笑了起来,是女儿,阿莞给他生了个女儿。
不知道阿莞生产的时候是不是很疼,他要是能在身边就好了。
不知道长得像谁?像他还是像阿莞?必须要像阿莞,他的小师妹小时候一定长得很好看。
什么时候能见到宝儿?
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以为东胡去攻打大月国,兵力分散了,王庭应该很容易打下来,开战之后才现东胡国不太对劲。
周边的小国有的被东胡吞并了。有的和东胡联合起来,如今东胡的兵力不输给大周。
这是场需要很长时间的战争。
傅祁佑进门的时候,就见到赵言钰手里拿着信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的,他大力拍了赵言钰的肩膀一下。“做啥呢,傻不拉几的。”
赵言钰回过神,收起书信,因为得了千金心情大好,便不跟傅祁佑计较,“你来作甚?”
“跟你商量件事。”傅祁佑脸上的笑容微敛,沉声说道。
“什么事?”赵言钰收了信。给两人各倒两杯热茶。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边境一个小城,城池虽小,却是大周的要塞之地,而且很繁荣,周围其他小国的商贾都在这里做生意,只不过最近开战,城门没有经常开放,人烟稀少了不少。
百姓都在抱怨。打战自古以来都是劳民伤财的,没有人喜欢打战。
“……潜入王庭后方烧他们的粮草?”赵言钰皱眉,“你怎么知道他们的粮草放在什么地方?塔桑不是简单的人。”
塔桑就是东胡王子的名字。
“是我派密探调查回来的位置。应该不会假。”傅祁佑说。
赵言钰还是摇头,“两方开战最重要的就是粮草,东胡的粮草放在什么地方要是这么容易被查出来,那就不是塔桑了,还是谨慎些为好。”
傅祁佑仔细沉思,现赵言钰说得有道理,“我再让人潜进东胡王庭去查清楚。”
“他们的粮草都是从其他小国运送来的,与其去找他们存放的地方,不如在查一查他们运送粮草的路线。”赵言钰低声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傅祁佑眼睛一亮。笑了起来。
赵言钰淡淡一笑。
傅祁佑揽住他的肩膀,“你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啊。”
“我半个月前喜得千金。”赵言钰嘴角荡漾起一丝笑,虽然表现得很淡定,但眉梢眼角的得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阿莞生啦?”傅祁佑高兴地问道,“是女儿啊,那不是正合你心意。”
赵言钰挑眉看了他一眼。阿莞阿莞的,好像跟小师妹多熟似的。
“恭喜恭喜啊。”傅祁佑不知赵言钰在腹诽他,羡慕地说恭喜。
“谢谢。”赵言钰回道。
傅祁佑摸着下巴,“卫幽长得跟天仙似的,要是以后我也有女儿,那肯定很漂亮。”
赵言钰斜乜他一眼,转身去给家里写回信了,只要想到他有个女儿了,他的心就软得能滴出水,恨不得现在就回到京都,抱着他的女儿亲上几口。
“别走啊,还有话没说完呢。”傅祁佑忙叫道,“有没六皇子的消息啊?”
提到六皇子,赵言钰脸上出现一抹凝重的神色,“只知道被禁足了,还没有其他消息。”
傅祁佑说,“这时候同时对两位皇子出手,看来有人要忍不住了。”
想到京都此时异样的平静,赵言钰心里有丝不安,担心齐莞他们在京都会出什么事,还要写信给关朗,让他多派人手在家里守着。
至于六皇子,相信他肯定有办法摆脱目前的困局,沉香已经送到他府上了,他应该懂得利用才对。
赵言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京都应该已经是秋天了。
他什么时候能见到宝儿?
傅祁佑看不出赵言钰此时心思早已经转到他女儿身上,还在说着对六皇子的担忧。
(回想上个月20号开始阵痛,21号见红,我还优哉游哉地散步上网八卦,到了22号凌晨三点半才去医院,死去活来痛了两个小时,上产床十五分钟后生下龟宝……感觉是上个世纪的事了,那种痛真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