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看着时倾音板着一张生无可恋的小脸一路小跑的跟在自家副团长身后渐行渐远,大概也就五分钟左右,时倾音又一路小跑着回来,气喘吁吁的塞给自己一盒藿香正气水,脸蛋红扑扑的,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的话都说不出来,目测…心跳还很快?
自己又错过了什么吗?
许乔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正悠闲的散着步往这边走来的副团长,神情轻松,眉目舒展,目测…心情还不错?
许乔无意识的摇摇头,开始陷入了无尽的联想。被扯偏的思绪还是被时倾音喘着粗气的一句话打断了,“许助…我…我没迟到吧?”
许乔愣了一下,迟到?过了两秒钟他才反应过来,时小姐所谓的迟到,就是她被副团长应召“来一下”距离到现在有没有超过原地休息十分钟的时间期限。
许乔抬腕看了下时间,摇摇头,一板一眼的回答,“还有三分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黎蔚、你、大、爷、的!!!
时倾音全身的气血都涌到了肝上,怒目圆瞪的喘着气转身去看刚刚走近的黎少校,就见这家伙对着她弯了弯唇角,又微挑了挑眉,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似乎对于她此刻的反应十分不理解。
时倾音用力的咬了咬嘴唇,结果牙齿刚碰到唇瓣,不知道是突然想起什么,刚变回常态的脸蛋腾地一下又红了,灼热的像是被烫到了…
许乔打开那盒看起来颇有渊源的藿香正气水,现里面是少了两支的,他并未多想什么,先就近递给了戚燃一支,随后是安倪。
安倪接过来,先活动了一下刚才长时间握着枪有些麻的手掌,那个棕色的小瓶子还未来得及打开,旁边便先递过来了一支已经插好吸管的。
她怔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戚燃正对她笑着,一张脸迎着阳光,白皙的近乎透明,额前的碎有些凌乱的贴着,丝上细小的汗珠明亮的晃眼,那双漆黑澄净的眼眸被阳光照的微微眯着,却丝毫掩盖不住眸底清浅的笑意。
当她看到他轻轻弯起的唇角处那道浅浅的沟壑时眼眶忽然就酸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一点点慢慢收紧,整个胸腔都被一种叫做难过的情绪涨的满满的,就快要溢出来了。
像是被揭开了心底的疤,记忆中的那个总是温柔的对着她笑,告诉她,他是她的小哥哥,没有人可以欺负她,会将她爱吃的糖果藏在手心,然后在她委屈时突然伸出手掌,给她惊喜,哄她开心,那个总是踮着脚站在她的面前,说她好矮,只能一辈子被他保护的少年。
那张脸就这么鲜活的出现在眼前,和面前的影像慢慢重合。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她以为,她早就记不起那个人了。
他那个时候走了就没有再回来了,肯定早就不记得她了吧。
过去多少年了呢?都快二十年了啊。
戚燃见她愣着,一直没有接过自己手里的药水,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叫她,“安倪,你是不是不舒服?”
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忽然被人勒住了绳索,安倪被这句清润的声音唤回了现实,她眨了眨泛酸的眼睛,一睁一闭之间,记忆中的那张脸像是被风吹散的泡沫,就这么一点点消失在了阳光里,面前的人像重新变得清晰,戚燃那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无比清晰的告诉她,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她伸手接过戚燃递过来的小瓶子,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戚燃的眉目这才舒展开,他的手却没有立刻伸回来,而是平伸开手心对着她,又笑,“你的那支给我吧,还是你想喝两支?”
面前的这只手白皙又修长,掌心纹路清晰,安倪盯着他的手心看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将自己手中没有打开的那个小瓶子放到他的手心里。
心脏不受控制的在胸腔冲撞着,压都压不住。
一直到那苦涩的液体在口中弥漫开来,安倪才彻底的清醒过来,他们早就走丢了,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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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乔看了看旁边气的腮帮子都鼓鼓的坐在地上的时倾音,又看了看药盒里一开始就少了两支的药水,和时倾音匆匆忙忙跑回来时的模样联系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取了一支藿香正气水出来递给她。
结果就见这姑娘抬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站在一旁的自家副团长接了去,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们都喝过了。”
我们…都…
许乔瞬间就懂了,而且还很好奇的想问一问,你们…是怎么喝的?能喝到人家姑娘心跳加速脸颊泛红然后逃难似的跑了回来?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平日里越是一本正经的人私下里越是闷骚,看来团长总是为了他家副团长的婚姻大事着急上火都是多余的…人家只是懒得上心而已。
这不,稍微用点心,再加上这张帅出天际的脸,分分钟就搞定了一位,还是位光鲜靓丽的女明星呢。
咳咳,不可描述的一幕其实是我们许助教想多了。
时间倒退回十分钟之前。
时倾音黑沉着脸站起身,就见人家黎少校看都不看她一眼,头也没回的向着不知名的远方走了,甚至除了一句“时倾音,你来一下”之外,就连具体“来”哪去都没说,就这么下达完命令后潇洒的转身就走。
可怜了,我们的时小姐只能屁颠屁颠的小跑着跟上。
腿长了不起啊?她对着黎少校走的飞快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脚上却是不敢含糊的寸步不离跟着。
一直到黎少校停在了前排的某个小房间外面。
医务室?
时倾音先靠在门口顺了顺呼吸,再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就见黎少校手里拿着一盒藿香正气水,他跟身后的医护人员点头示意之后转身过来抬手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推门又出去了。
时倾音觉得心好塞…虽然我平日里拍戏也是打酱油的,可是,现在你这么使唤我陪着你千里迢迢来买一盒小巧玲珑的藿香正气水真的好吗?我看起来很闲吗?还是您一分钟看不见我就会心尖痒的难受?
时倾音扶着额头苦叹了一口气,就连身后那位白衣姐姐目瞪口呆的模样都直接忽视了,随后也推门出去。
黎少校正悠闲地倚在外面那堵墙上,微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两支褐色的小药瓶。
见时倾音出去,他直接将手里的药盒扔给她,或者应该说是塞,总之是一点都不含蓄,然后又递了一支已经插好吸管的药瓶给她,自己也拿了一支送到了嘴边。
时倾音愣了几秒钟之后苦兮兮的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跟个害怕打针的小孩子似的,可怜的不得了,“我可以不喝吗?我保证自己不会中暑的。”
结果这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对于她所有刻意表达出来的表情都是无动于衷的,然后回了一句他最擅长的黎式反问,“你确定要违抗教官的命令?”
这句话就是通关宝典一般的存在,时倾音无奈的接过那看起来苦不堪言的药瓶,咬住那根吸管之前,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所以您叫我过来只是为了亲自看着我吃药?”
黎少校已经喝光了自己的那支药,他几可不查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将那只空瓶扔进了时倾音身后的垃圾桶里,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很有耐心的将目光锁定在了她的脸上。
得,算我没问,应该说,没听到人家那句,“那先麻烦时小姐给我一个我需要向你来解释这件事的理由”也很值得高兴了。
时倾音皱着眉头喝掉了那难闻的要命的药水,黎少校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小药瓶,又一次十分准确的扔到了身后的垃圾桶里,然后在她有些诧异的目光中从口袋里取出一盒口香糖,不紧不慢的倒出来两颗,先扔进自己嘴里一颗,又侧过身子,一只手捏住时倾音的下巴,一点都不温柔的迫使她将嘴巴微微张开,然后将另一颗口香糖硬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把糖放进去之后拇指的指腹还看似不经意的从她唇瓣上轻轻的刮过!
时倾音被迫仰起的脸蛋腾地一下就红了,红透了的那种。
口中是薄荷的清甜丝丝蔓延开来,很快的就盖过了药水的苦涩。
但是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怎么办才好?时倾音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快被撞破了。
黎少校松开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叫你过来,是为了给你吃糖。”
时倾音,“…”
然后我们黎少校抬腕看了下时间,又好心的提醒她,“距离十分钟休息时间的结束,你还剩下三分钟,把这些药给你的战友带回去吧。”
时倾音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快连呼吸都顾不上了,转身的速度快的连黎少校都跟着愣了一下,然后一阵狂奔…
结果呢,等她跑掉半条命的回到训练场之后,许助教告诉她,还有三分钟…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那一幕。
负气归负气,后面的训练还得继续。
许助在演示了一遍三种据枪姿势之后仍旧是他们三个一一进行重复,没有任何意外的,我们时小姐根据身高优势又是第一位被送到战场。
黎少校继续站在旁边扮演大爷,“身靶。”
时倾音立马回答,“立姿据枪,”然后双脚呈八字分开,身子微微向前倾斜,瞄准前方目标。
黎少校继续说,“胸靶。”
时倾音立马回答,“跪姿据枪,”然后呈单膝下跪状瞄准目标。
黎少校,“头靶。”
时倾音最恐惧的来了,“卧姿据枪,”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呈“大”字状趴到地上瞄准目标。
如此无限循环…一直到人家黎大爷特别吝啬的挤出“合格”两个字。
看来想把电影拍的酷酷的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吃过的沙土太多的后果就是到了晚饭时间时倾音一点都不觉得饿,甚至总感觉喉咙里沙沙的,像是含了一把粗糙的沙砾,喝多少水都丝毫没有效果。
于是在黎少校终于宣布训练结束后,时倾音仰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教官,我不吃晚饭可以提前回宿舍休息吗?”
黎蔚微微挑了挑眉,“你确定你不吃晚饭?”
时倾音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像在开玩笑吗?
“明天早晨起床后的五公里晨跑,你确定你不吃晚饭可以坚持下来?”
晨跑…五公里…
时倾音一下子泄了气,我确定我坚持不下来…
黎少校已经从她的表情看出了她的答案,抬手拍了拍她的头之后转身就走了。
时倾音表示好气啊,这个人总是喜欢拍她的头是怎么回事?长不高了他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