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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天儿的, 江阔光是之前看着水从水枪里出来的时候就已感觉温又下降了不少，现在冷不丁再被溅了一脸水，那滋味儿真是妙极了。
“没事儿吧？”段非凡赶紧关了水枪, 看着他。
“好着呢。”江阔抹了一把脸的水。
“我也不是怎么……”段非凡走过来，拿了纸巾出来递给他。
“你得谢谢这个改造人的好学校, ”江阔擦着脸, “要搁半年前，我怎么不得拿水枪滋你半小时的，你也真够牛『逼』的, 你背个身都能瞄得这么准？”
“我也没想到，就是吧, ”段非凡拿着水枪给他讲解, “你看，我站在那儿, 水一开, 那个入『射』角就这么合适，这个反『射』……”
“我，你不用拿初中识来给我证明你不是故意的！”江阔把纸扔到后面垃圾筒里。
“衣服湿了没？”段非凡。
“领子有点儿，没事儿, 您毕竟不是对着我开的枪。”江阔拍了拍外套，这水跟礼花似的，老刘要不是站得稍微远点儿，也得一块儿捎。
“要回换件衣服吗？”段非凡笑着。
“不够折腾的，”江阔拿过他的手里的水枪，“我来吧，您这入『射』角也掌握得太完了。”
“别对着人。”段非凡交待了一句。
“您刚也没对着人啊。”江阔回头瞅了他一。
段非凡笑得很愉快。
江阔看了看手里的水枪，这玩意儿他以前只见过, 真的还从没手『摸』过。
这玩意儿家里就有，就种场景，江了了洗自己的小摩托，老妈给她种的花浇水，刘阿姨冲院子。
他因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所以从来没有用过。
还挺好玩。
看着水柱过的方灰和泥被一冲而光，挺解压的，特别是冲轮子缝隙。
水溅得的确挺远的，但不什么入『射』角和反『射』角能把水溅到斜后方的人脸。
江阔把水柱移，在车门滋了滋，水柱比之前集中了一些。
再往到车窗，车顶，再下来到后视镜。
大概就是后视镜内侧的这个边儿，能够反……
一柱水花往他面前飞过来的时候他就确定了，就是这里。
但这次明显角度跟之前不一样，这次没对着斜后方，是对着他自己。
江阔在这一瞬间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松开水枪开关，跳到一边。
水柱飞过的时候已不是柱了，是散开的一片水花，有一部分扫到了他身，但主力部分……
他回过头。
都洒在了身后站着的段非凡身。
“扯平了。”老刘在一边补充明。
段非凡冲他竖了竖拇指：“挺有准头，要不还是我来？”
“怎么，”江阔，“你浇我一次，我浇你一次，再换着继续，洗澡啊？”
段非凡正低头拿纸巾，听了这话一通乐。
毕竟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江阔把水枪的压力调小了一些之后，在车身一通扫『射』，很快就把灰和泥都冲掉了，绿『色』的车身一下明亮了不少。
“谢了啊老刘。”段非凡把管子收回屋里。
“玩吧，”老刘点点头，又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可以喝喝咖啡，再逛逛街吃个饭，看场电影，出来吃个宵夜就跨年了。”
“……好。”段非凡应了一声，老刘这儿不愧是学长期聚点，这流程可以用在任何一对儿没有计划的小恋人身。
“吃了再回啊，我一会儿关门了，”老刘交待，“明天晚我在了。”
“了。”段非凡。
车开出照例还是先加了个油。
江阔回到车，手里的加油卡在方向盘敲了好几下：“马没钱了，谁能想到，我加油卡里马要没钱了。”
“要不把车停回，”段非凡，“公交车铁任选，想阔一把可以叫个车。”
“不差这一次了，”江阔发动车子开出加油站，“好歹是要跨年……”
一半他又停下了，过了秒看了看段非凡：“是跨年吗？”
“跨呗，”段非凡，“今天晚宿舍估计没什么人。”
“楷模们都怎么过？”江阔。
“孙季跟媳『妇』儿过，”段非凡，“别的跟着单身男子自助会活动。”
“单身男子自助会？”江阔笑了起来，“还有这么别致的组织？”
“学校正的社团。”段非凡。
“……那社团都搞点儿什么活动呢？”江阔，“狗粮烧烤么。”
“节假日无伴可陪的人凑一块儿出逛街。”段非凡。
“那咱俩可以参加。”江阔。
段非凡看了他一，笑了笑。
“哦不对，”江阔手指在方向盘弹了弹，“咱俩这算是有伴儿了。”
“……嗯。”段非凡点点头。
“孙季有女朋友吗？怎么从来没见过？”江阔。
“他高中同学，”段非凡，“学校离得远，见一面得个小时车程，平时见不着。”
“孙季居也有女朋友。”江阔叹。
“怎么你还不服了？卢浩波女朋友还挺不错呢，”段非凡，“这帮人里谁有女朋友都不奇怪，你有女朋友最奇怪，哪个女受得了你。”
“您这么好的脾不也单着，要没我，您这会儿正跟单身男子自助会一块儿吃狗粮麻辣烫呢，哪儿来的底跟我叫板。”江阔。
“……你好久没这么呛人了。”段非凡很感慨。
“你要乐意我给你呛到明年。”江阔。
“不必了，谢谢。”段非凡。
节假日里尤其跨年这种日子里，自要最繁华的段。
“这儿我来过。”江阔。
“是，”段非凡，“你第一次让人排着队搬东西进宿舍的时候，那个商场就在前面。”
“那那儿停车吧，”江阔，“我黑卡可以停vip层，不用找车位了，也不用给钱。”
“行。”段非凡笑了起来，“前阔少还是有点儿好处的啊。”
“多少还是有点儿，”江阔，“一会儿要是累了饿了，那儿还有免费的下午茶……靠，早是来这儿，应该约他们的车接送啊。”
“还能这样吗？”段非凡。
“能，我妈有时候逛街不想开车，就让他们过来接，逛完再送回来。”江阔。
“这次回家让他们看看你变形记的优秀果，下学期就可以回到之前的活里了吧。”段非凡。
“未必，”江阔，“我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过不下的，马啸那样我是真的不行，现在这样还。”
“那是你有退路，”段非凡，“你过什么样都只要你愿意，下一秒你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江阔看着前方没有出声。
“前面要右转进停车场了，”段非凡提醒他，“开车呢，注意力集中点儿。”
“我最近真想了好多事儿。”江阔打了转向灯，看了看后视镜，往右边路口转了进。
“我也是。”段非凡。
“想什么了？”江阔。
“太多了，不清，”段非凡，“以前没想过的部。”
江阔啧了一声：“卖关子。”
今天这片商业区的人非常多，感觉市无所事事的人都提前出动了，停了车走进商场，感觉每一看到脑袋都不少于五十颗。
“先给江总夫『妇』挑礼物？”段非凡。
“也行，”江阔，“但是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先随便看看，找找灵感。”段非凡。
江总夫『妇』的礼物不好买，江阔虽的确是想给他俩送点儿什么，但他俩什么也不缺，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不，兴趣爱好的东西他也送不起。
江总的兴趣爱好是车。送不起。
老妈的兴趣爱好是花园猫狗和……损儿子。可以考虑把奔奔送她，但段非凡估计舍不得。
商场一共五层半，转到第层的时候江阔停下了：“我饿了。”
“免费的下午茶？”段非凡。
“这里头闷得慌，”江阔捏捏眉心，“出找个店你请我吧。”
“行。”段非凡很爽快。
江阔想象中的下午茶，是咖啡或者茶，再来一套小点心。
但段非凡把他带到了商场对面的广场边，一溜二层小洋楼，一家家是小店，卖什么的都有。
江阔跟着从后面的楼梯了二楼，在一家店外面连廊的小桌边坐下了。
一条长长的连廊，整齐排列着各家小店的桌子，阳光正好能把这排桌子铺满，还挺舒服。
这里人也不少，每张桌子几乎都有人，他俩过来的时候，后面一对小情侣就很着急想要推开他们先一步抢座。
可惜段非凡后脑勺长睛，直接帽子一摘扔到了椅子。
“还得这么抢……”江阔。
“晚人更多，摆摊儿的卖艺的都出来了，还有乐队舞团什么的，”段非凡，“都是年轻人，以前这条街被人叫爱情街。”
“啊。”江阔看着他。
“……就这么一，”段非凡小声，“主要这儿好吃好玩的多。”
好玩的是什么不，但好吃的跟江阔理解的下午茶是回事。
“什么口味？”服务员小姑娘走过来了一句。
“香蕉，牛肉，榴莲，”段非凡，“个拉茶。”
江阔这时注意到，这是个飞饼店，他们右边的店里，一个师傅正在大鹏展翅抛接大饼。
飞饼配拉茶。
非常别致的下午茶。
段非凡点的东西很快被端了过来，放在了小桌。
江阔拿出手机，调整了一下盘子和茶杯的位置，拍了几张照片，后又把镜头略微抬起一些。
“吃一块。”江阔。
段非凡用湿巾擦了擦手，拿起一块放到嘴边：“这样？”
“咬住。”江阔。
段非凡咬了一口，他按下了快门。
“我发个朋友圈。”江阔低头挑着滤镜。
“单身男子自助会107119联合分会的下午茶。”段非凡。
江阔笑着点点头：“这个文案好。”
飞饼味一般，街头小吃的正常范围，不过环境很别致。
服务员拿了个小取暖器过来放到他们桌下，方太阳下方小太阳，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
他们的小桌就在连廊的栏杆边，右边能看到小店里忙活的人，左边是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声音乐声在阳光里交汇，繁杂而温暖。
“那是个什么店？”江阔指着下面一个装修得很复古的小店。
“概念就是到处淘来的旧货。”段非凡。
“概念？”江阔看着他。
“就是有些是旧货，但肯定也有很多只是看着像。”段非凡。
“你怎么突不浪漫了，”江阔啧了一声，“你就想这是一个真的旧货小店，里面有很多以前的东西，一个车挂啊，一本相册啊……”
“那个相册理论我不可能让有机会进旧货小店。”段非凡。
江阔看了他一：“我也一样啊，就打个比方。”
段非凡笑笑，拿过茶杯跟他的杯子碰了一下：“今年最后一天快乐。”
“快乐。”江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连廊那头有人唱歌，抱着吉他一路慢慢走过来。
“能点唱的是吗？”江阔。
“嗯，”段非凡点点头，“怎么，你要点？”
“不，挺有意思。”江阔。
“那你不如点我唱，”段非凡，“我比他唱得好。”
江阔看着他：“会弹吉他吗？”
“不会。”段非凡。
“那人家是弹唱。”江阔，“你这个『性』价比不高啊。”
“我会拉手风琴，”段非凡笑着，“我老叔拉得特别好，我跟他学的。”
“真的吗？”江阔扬了扬眉『毛』，很意外，“看不出来啊，那我预约一个？”
“定金交一下。”段非凡拿出手机点开收款码再递到他面前，行云流水一呵。
江阔扫了一下码，付款十元。
“多少钱一首？”他。
“二百。”段非凡。
江阔抬头看着他，忍不住乐出了声：“你大爷。”
“不能任选啊，”段非凡边吃边，“我会的就那几首，你只能在范围内点唱。”
“嗯。”江阔还在笑。
余光里感觉有人走了过来，姿势有点儿奇怪。
他往段非凡身后扫了一，发现一个背着画板的女正蹑手蹑脚走过来，发现他的目光之后，女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后又指了指段非凡。
什么意思？
干嘛呢？
跟段非凡认识吗？
那你跟我认识吗？
我认识你吗？我就要配合你？
就在江阔拒绝配合准备提醒段非凡身后有人的时候，女直接一跳，扑到了段非凡身后，伸手捂住了他的睛。
“哎。”段非凡吓了一跳，抬手抓住了女的手想要拉开。
女抱着他脑袋没撒手：“段非凡！你猜我是谁？”
还真认识。
江阔往后一靠，抱着胳膊看着他俩。
“猜不到，”段非凡听出是女之后松开了手，用手指往她手背一弹，“睛让你抠掉了。”
撒手谢谢。
他睛让你抠掉了。
江阔叹了口。
“随便猜一个。”女。
“吕萌。”段非凡。
“厉害！”女开心松开了手，弯腰头一歪，看着他，“随便一个都能猜到是我啊！”
那明能这么抠睛的就你一个啊，姑娘。
江阔转开了头。
“跟我差不多厉害了，我看你后脑勺就认出来了。”吕萌把背着的画板取下来靠到了桌子旁边，又从身取下一个斜挎着的……折叠椅。
她把椅子打开，坐在了桌子旁边。
江阔忍不住看了她一。
“你好，”吕萌伸出手，“我叫吕萌，段非凡初中高中的同学。”
江阔感觉他的这个大学真的是个好学校，能把他改造得这么温和，要搁以前，这种饭局突蹦出来的非参局人员，别握手，头他都不会转过来。
他伸手跟吕萌握了握。
“我大学同学，”段非凡给吕萌介绍了一下，“江阔。”
“真好，”吕萌笑着，“我都没有大学同学了。”
“你有同事朋友不就行了。”段非凡，“一个人出来……这是画画吗？”
“嗯，给你俩画一个呗，”吕萌很热情拿起画板，“我今天刚出来，还没开工，送你俩一张热热身。”
……这是出来干活的？
江阔看了她一，虽有点儿不爽，但一时半会儿又下不了狠心讨厌，毕竟他是历过兼职的人。
是体察过民间困苦的前少爷。
“不在店里画了吗？”段非凡。
“这种时候出来画得多点儿，”吕萌，“大家都在街转呢。”
有个店？
那算了。
江阔又冷着脸转开了头。
“画俩单人还是一个双人呀？”吕萌很积极夹好了画纸，笔也拿好了。
段非凡看了江阔一。
江阔看着他，神空洞，没有任何意见可供参考。
“一个双人吧，省点儿纸。”段非凡。
吕萌笑得很愉快：“你怎么不画一个单人的省点儿笔。”
“那就画他单人的。”江阔。
“啊？不不不不，不是，”吕萌摆摆手，“我开玩笑的。”
“哦。”江阔转开头。
“那我开始了，”吕萌拿着笔，低头在纸快速转了圈，勾了个轮廓，“帅哥你让我看看脸呗。”
“画他侧脸吧。”段非凡。
“好！”吕萌点头。
段非凡叫来服务员，给吕萌拿了杯拉茶。
“你们快放假了吧？”吕萌看了看江阔，低头一边画一边段非凡。
“快了，还科考完就放假了。”段非凡。
“小柳他们年前聚一下呢，”吕萌，“你看群里消息了吧？”
“嗯，不是哪天。”段非凡，“我这时间比较不灵活。”
“人还没联系呢，”吕萌，“到时肯定得先你，估计他们跟你时间差不多放假吧。”
“不一定，像皮冻那种好学校估计晚。”段非凡，“你过年休息几天啊？”
“也就天吧，”吕萌，“有人逛街我就有意，不能放过。”
“财『迷』。”段非凡，“聚的时候给你拉点儿人过。”
“行，有你开口，”吕萌笑了起来，“不愁没意了。”
江阔喝了口茶。
有点儿凉了，他把茶杯放到桌的加热杯垫。
继续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
他非常想把手机拿出来，但又不想让段非凡难堪，毕竟是他同学，还正在给自己画画。
虽是强迫的。
他其实也并不想摆出这么冷淡的架式，主要是段非凡他俩聊的都是高中的事儿，一个个名字他连男女都听不出来，更『插』不进话。
好在画这种大脑袋简笔画还挺快的，没多大一会儿就画完了。
江阔看了看，还凑合吧，可以往可爱靠靠。
吕萌愉快开始在旁边留出来的位置画段非凡。
江阔左右看了看，他坐这儿由于没有话机会，一直在喝水，这会儿有点儿想厕所。
但这四周看着也不哪儿有。
吕萌一个女在旁边，他还不太好段非凡。
起身正想服务员的时候，吕萌伸手指了指他身后：“厕所在那儿，过一点儿左手有个通，进就是了。”
江阔沉默看着她。
……谁告诉你我要厕所了？
这么积极的吗！
江阔转身往那边走。
“桌号33啊，回来别走错了。”吕萌又交待了一句。
来个雷劈了33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