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冽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
他咬牙否认:“你不是。”
宁倾却笑,眼前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她倦累地闭上了眼,好几秒才睁开一次,又合上。
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
“刚才她们的样子,好像很怕我。”
“没有。”年冽低低地道:“她们怎么会怕你,你一向温柔。”
宁倾呼吸不畅,气若游丝,“年冽。”
“我在。”
“我讨厌现在的自己。”
“……”
“明明肚子里有孩子,我应该更坚强,可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酸涩入喉,年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一刻,他忽然后悔了。
后悔他一时的不忍心,让她还承受着这种折磨。
短暂的沉默后,宁倾靠在他怀里,寻求一丝丝安慰。
然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嗅到了一点别样的气味!
似乎……是清甜的香水味?!
明知不该问,宁倾心里却跟扎了一根刺似的,不由自主地问:“你刚才,是去公司了吗?”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年冽脸色变了变。
“年冽?”
“是。”
宁倾眼里的光暗了。
年冽顺着她的头发,笑着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之后不去公司,在家陪你。”
宁倾推开他,面无表情,“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
唇畔的笑凝滞。
宁倾非要刨根问底,“你去见谁了?为什么不能说?是不是白……”
“一个女客户。”
年冽凝着她,一瞬不瞬。
“……”
宁倾喉咙里像卡了一根鱼刺,说不出话了。
她的疑神疑鬼,让自己都觉得……很厌恶。
埋下头,道歉的话说不出口。
头顶,喑哑男声响起。
年冽问:“倾倾,我送你出国吧。”
她的瞳孔紧缩,周身如临冰窖,“送我……出国?”
年冽知道她有所误会,立刻解释:“留在鄢城让你过得不开心,离开这里对你和孩子都好。”
“……”
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委屈和受伤一闪而过。
年冽握住她的手,紧紧的。
郑重地道:“宁倾,我必须告诉你,你现在的精神情况很严重,你呆在这里,只会让情况更糟。
所以,换个环境,也许你就不会再做梦了。”
宁倾眼中似有犹豫,淡白的唇瓣张合,“真的吗?”
年冽很确定地点头,双眼映着坚定。
“你想去哪里,我便送你去,我保证,我只要有空就会来陪你。”
“……”
他如同起誓:“你在哪里,我都会来。”
房间很静。
窗户半开着,清风剐蹭着淡蓝色的窗帘,薄纱飘动,窗外的所有声音都很清晰。
年冽耳边回到着自己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
他眼看着宁倾眼里的犹疑,几经转变,成了浓重的苦涩与心酸。
他心里咯噔一下,便听见她道:
“当初你要我的时候,不管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放过我,如今,你也开始嫌弃我了。”
年冽脸上出现慌张神色,“不是……”
宁倾伸出手,打断他。
“随便吧。”
她轻飘飘的话说出,缩回手,走向浴室。
伴随着无力与颓然,年冽的心尖痛得肆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