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先生只让我来照顾你,照顾好了就不追究我的责任。”
她很老实,并未隐瞒什么。
宁倾点了点头,“那就好。”
阿姨打量着她煞白的小脸,“你要不要下去走走?”
宁倾的睫毛一抖,慢慢垂了下来,遮掩住落寞易碎的神色。
“不了。”
能看见外面有什么用。
她还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阿姨踌躇着点头,叮嘱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宁倾靠在床头,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她灰暗的眸光再次看向窗外,一丝阳光也没有。
一只鸟一掠而过,快到抓不住影子。
宁倾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大的悲哀,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
冬天要来了。
她的自由,结束了。
“……”
书房中,男人一整天没睡,眼里充斥着血丝,脸上的憔悴显而易见。
妇人低着头,不敢看他。
“夫人很安静,洗澡和包扎伤口的时候没有哭闹和反抗,刚才也吃了饭,这会儿已经睡下了,应该是累极了。”
听着妇人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年冽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她问你话了?”
出口的声音喑哑低沉,却不妨碍话里隐隐的压迫感。
“夫人问您有没有……惩罚我,应该是怕昨天的事连累到我。”
女人的用词用语并不讨喜,但年冽的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昨晚是他太冲动。
他太怕她会离开他,心底竟然生出一种要折断她翅膀的想法。
完事之后,他看着她满身伤痕、不省人事,某些记忆翻腾上来,像巨石压在他后背上。
他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根本不敢面对她。
还好,还好。
她晓得关心阿姨,说明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年冽想点一支烟,手颤颤巍巍,没有点燃。
他单是含住烟蒂,对着阿姨吩咐:“给她炖点补药准备着,等她醒了让她喝。”
“好。”阿姨偷偷瞅了他几眼,他肩上的血色已经凝固,成了骇人的黑。
她不敢多问,转身快步跑了。
年冽见她那躲避洪水猛兽的姿态,苦笑了一下。
他在刚认识两天的人眼里,因为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经成了罪大恶极的人。
那在她心里,他或许已经无可救药了。
晚上,宁倾昏昏沉沉地醒来,阿姨热心地送来炖汤,她配合地喝了一些,又埋头睡了下去。
其实,她以为他还会来的。
然而,那一夜,没了镣铐和锁链的禁锢,她睡得很平静。
夜里,宁倾做了噩梦。
梦到许久未见的宁愫满脸鲜血,梦到婚礼现场没有她,宴家和宁家被人骂到狗血淋头,面子全丢尽。
最后,梦里的男人变成了年冽。
他扑在她身上,像只狼一般,把她的皮肉撕咬下来,她疼得满地打滚,却无济于事。
“不要……不要碰我。”
女人脆弱地呢喃着,额上全是汗。
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她四处挥动的双手,低声安抚:“没事了,乖。”
她渐渐安静下来,没了声音。
年冽黑眸深沉,凄凉与苦涩溢满了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