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了饭,因着宁倾身上的伤没好全,年冽让阿姨搬了一张躺椅,就让她躺在那里。
院子里种着些花卉和两棵大榕树,院子之外,是山地和平原,仅一条路通往两头,不知是去往哪里的。
年冽拿毯子给她盖上,宁倾就那么无神地盯着这偌大的院子,像是在做梦。
他也坐了下来,问她:“在看什么?”
宁倾喃喃:“这是哪里。”
年冽黑眸有一瞬的深邃,“是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宁倾精神恍惚了。
她觉得自己很可悲。
如今做了那么多“错事”,她却是连自己还在不在鄢城都不知道了。
年冽知道她不会喜欢这种被禁锢的感觉,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把手上的布袋子递了过去。
宁倾看着那墨色的袋子,手从毯子底下拿出来,“是什么?”
她接过,年冽便笑了,“你打开看看。”
宁倾听话地打开了,里面是一颗颗褐色的小东西,像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年冽说:“桔梗花的种子。”
宁倾煽动眼睫,“哦。”
眼见年冽有点不高兴了,她补充说:“是你之前送到公司的花。”
她记得。
年冽从她手里拿过,起了身,去里面拿了一把小铲子。
宁倾看他半蹲在那片空地前,心紧了紧,“你要做什么?”
年冽回头,眸子亮得惊人。
“宁倾,我要种一片桔梗。”
“为你。”
“这样,你以后想起花的时候,就会想起我。”
宁倾心口微动,讽刺的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
她神色淡淡,“花到处都能买,你没必要做这些。”
年冽飞扬的色彩慢慢收敛,他看得出她的不喜欢。
“……”
他不说话了,手里拿着铲子,一个个坑地挖着。
宁倾也缄默。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男人一句话都不说,像是刻意在和谁赌气。
等他添上最后一个坑,他后背已经湿透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年冽挥霍完了心口的窒闷,才走到她身边,“进去吧。”
宁倾麻木着点头,起身时双腿发颤,一点力气没有。
她不受控制地倒进他怀里,年冽伸手一摸,发现她的手冷透了。
他眉头锁紧,“冷你怎么不说?”
宁倾哆嗦着,双唇都青了,“我怕你生气。”
这么一说,男人还有什么脾气。
他顾不得一身脏,弯腰抱起她,快步往内里走。
“林姨,煮点姜汤。”
“是。”
他抱着她经过林姨身边,匆匆上了楼,直奔浴室。
他小心地把她放在一边的椅子上,亲自为她放洗澡水。
宁倾抱着毯子,好半天身上才回暖。
水放好了,年冽湿了温度。
“过来。”
他向她招手,宁倾却不动。
不是她想违背他的意愿,而是她满脑子都是那晚他强迫她时的痛苦。
她甚至告诉自己,如果她不听话,他就会做出更极端的事,可是……
她的腿根本迈不动。
年冽也好像等久了,不大耐烦,“我叫你过来,冷着生病了,难受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