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姨要回答,浴室里的男人这时出来了。
宁倾的余光瞥着那人,慢慢转过去,与他相对。
她不无讽刺地说道:“你怕是忘了,我这残破的身体,无需用药,也不可能怀得上孩子的。”
“……”
年冽眉心一蹙,看向慌张的林姨,知道她是误会了。
但他没有立刻解释,给了林姨一个眼神,要她出去。
宁倾却趁着两人眼神交流的空档,拿过那颗药,丢进嘴里,连水都没喝。
她忍着反胃,笑容艳丽,咄咄逼人。
“现在满意了?”
年冽擦头发的手垂了下来,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他知道现在的宁倾很敏感,没想到已经敏感到了这个地步。
只是一颗药,她就要竖起全身的刺来对抗他。
阿姨走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宁倾没有多余的话想说,身体直挺挺地躺了下去,背对着男人。
年冽叹了口气,着实无奈。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漂亮的侧颜,“生气了?”
宁倾不回答。
“我让你洗掉纹身,是怕你触景伤情,想到以前不高兴的事。”
她差点冷笑出声。
“那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过去,要不要忘记是我说了算。”
“……”
“你要卑劣就卑劣,别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
年冽低着头,灯影映出刚硬的脸部轮廓,给人些许脆弱不堪的感觉。
“宁倾,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难道不是?”
年冽的脸上覆上了冰霜,眉眼也冷了下来。
宁倾看不见,自顾自地说:“你当然可以让我洗掉纹身,也可以随意把过去抹掉,因为那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可对我并不是。”
她感觉得到男人的视线胶着在她身上,她偏是不转过身来面对他。
“但不想要孩子这一点,我赞同你的做法。”
年冽的目光陡然变暗。
她接着道:“我们之间不干净,就不要让孩子再来插一手了。”
年冽豁然起身,下颌紧绷,“你说什么不干净?”
宁倾转了过来,眼皮耷拉下来,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我和你的关系。”
年冽胸膛起伏,一团火熊熊燃烧。
他想大声质问她哪里不干净,可看着她毫无波澜的脸,他就知道她会说出怎样伤人的话。
宁倾晓得他是生气了,心里有种难言的快感冒了出来。
她刻意勾唇浅笑,“吃药是正确的选择,虽然以我的身体,怀孕的概率等同于没有,但不是百分之百,谁又说得准呢?”
“……”
“确实还是该小心为好。”
宁倾成功地看着年冽的脸色由红到,再由青到白,堪比变脸。
她不得不承认,语言是一把双刃剑。
伤及他人时,也会刺痛她自己。
关于孩子,她心上的伤从未愈合。
“够了。”年冽终于发了话。
他深深呼吸,口齿有些抖。
“宁倾,你不必故意激怒我,如果我真的生气,你不会想承担后果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想起那日看见过的父母惨死的场景,紧紧抿上了唇。
年冽不愿与她再说下去了。
“我去书房处理点事,你先睡吧。”
他转而要离开,在拉开门出去前又停下。
他知道她的目光追着自己,没有回头。
“药是我让人专程研制的,对多年损伤有很强的恢复作用。”
宁倾蓦地揪紧床面,掩不住惊愕。
“你如果不想吃,以后就不吃了。”
说罢,他按下门把,迈步出去。
这一次,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