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母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却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她身上。
缇娜告诉自己:她只是瞎猜罢了,无需在意。
只是自己的双脚像是瞬间扎了根,重到根本提不起来。
“……”
宁母双眼含泪,望着那身影,纤弱,挺直,是属于她记忆中的女儿!
她再次抖着问道:“是你吗?”
宁父也看向女人,表情震惊,复杂万分,“愫愫……你是愫愫?”
缇娜,是楼鸢,或者说也是曾经的宁愫,她那双多年来没有波动的眼中,堆积起了无边的雾气,将现实和曾经都遮盖得严严实实。
她深深呼吸,将郁气压制,出口的声音冷若寒冰。
“你们认错人了。”
那字句中没有丝毫感情,更别谈是有对自己亲人的眷恋和不舍。
有的,只是满满当当的疏离和漠然。
宁母心口剧痛,要追过去。
偏偏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几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夺走,一拥来到病床前。
宁倾脸色惨白,手上的伤处理好了,额头上包着纱布,脆弱得让人心痛。
宁母关切地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伤势已经处理好了,有轻微轻微脑震荡,双手肌肉损伤的轻重程度不同,但好在命已经保住,后续在十二个小时内醒过来就不会有大问题。”
一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宁父赶紧点头,“谢谢医生,麻烦了。”
几人跟着病床转身,这才发现走廊上的另一个女人已经不在了。
宁母怔在原地,宁父由着他们把宁倾带进病房,看着不动的宁母,心痛万分地上去抱住她。
宁母哭着,“是我们对不起她啊!这么多年了,她还活着,我们竟然没人去找她!”
宁父眼睛酸胀,抱着她安慰。
宁母摇头大哭,“这孩子是受了多大的苦,没有我们,这些年她怎么过来的啊?她恨我们,宁成峰……愫愫恨我们啊!”
“……”
一旁,顾南浔不知如何劝说。更不知该如何向二老说明这个“宁愫”如今的状况。
她已经不再是宁愫了。
她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个人。
伤心过度的宁父和宁母互相搀扶,痛哭流涕。
顾南浔的一颗心窒闷疼痛,像泡进了冰水中,无法酣畅淋漓地呼吸。
如果,他们要是知道,他们悉心照顾关爱的女儿,是京都世家楼家家主的女儿……
如果,他们知道那害过宁倾的楼清月是自己女儿血缘相通的真正亲人……
如果,他们知道正是楼家把她们两姐妹推到今天这个境地……
太残忍了。
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忍心去再给予这两位长辈一点痛苦了。
宁父扶着宁母,同样心碎,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不能这样颓废伤感,只得安慰自己伤心欲绝的妻子:
“你不要太伤心,这孩子以前那么听话懂事,现在一时间肯定没办法接受我们,但愫愫她是个好孩子,她会理解我们的。”
宁母哭得止不住,“那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六年,怎么原谅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