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年冽也想着如何开口。
宁倾目不斜视,盯着正前方,当他不存在。
“……”
途中,车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什么,猛地急刹车。
宁倾不受控制,往前栽去。
一只手臂横了过来,挡在她面前。
宁倾也稳住身体,一只手按在前座的靠背上,“怎么了?”
司机很抱歉,“对不起,前面突然窜出来一只小狗,没有注意到。”
宁倾抿唇,“没事,天在下雨,小心一些。”
“是。”
她静静地靠了回去,稳住自己,权当那只护着她的手不存在。
“……”
年冽忍着手臂的痉挛,慢慢把手收了回去。
过程中,宁倾下过一次车,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束雏菊。
年冽知道她是送给谁的,眼里的漆黑深重。
到了墓园,年冽先下了车,撑着伞到宁倾的车门边。
宁倾看见是他,没有立刻下车。
他这次是知道,她就是在避开他。
男人的表情和这个阴天相比,似乎还要冷上几分。
宁倾想着那孩子,不想计较那么多,还是下了车。
只不过对他多说了一句:“你不用管我。”
年冽的火拔高,生生忍住。
“你是我老婆,我不管你管谁。”
宁倾不想跟他吵架,回身低头,与司机沟通了两句,捧着花束就往前走。
年冽亦步亦趋,将伞罩在她头顶。
那片墓园很安静,在半山之上,车开不上去,需要自己走上去。
雨丝微末,凉风阵阵,吹斜了雨,也吹倒了人心。
男人靠得很近,近到那抹清冽的气息不停地窜进鼻腔。
宁倾想着这两天,眼睛发酸。
她忍住,一手抱紧花束,对他说:“你不用给我撑伞,雨不大。”
她不想让他靠近她。
那会让她难过。
年冽的脸上一分未动,看上去很漠然。
她往旁边走,要远离他身边。
年冽突地拽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
宁倾回头,眼里跟这天气一样,起了些许潮意。
或许因为墓园的环境,上方和周围都弥漫着一股生离死别的悲伤和冰凉。
她咬唇,“你放开……”
年冽捏紧她的手臂,“你真的要在这里跟我闹别扭?”
宁倾抬眸看他,眼眶微红。
原来,在他眼里,是她在无理取闹,是她在闹别扭!
她的心沉到了水底,窒闷到无法畅快地呼吸。
“……”
看着女人苍白的脸色,年冽抿紧薄唇,“米国地界潮湿,你身子刚恢复,不能淋雨和受凉。”
“……”
“要是有个万一,回去之后,我怎么跟爸妈交代?”
宁倾面对着这张脸,苦涩溢出嘴角。
算了。
她是来看孩子的,与他较劲做什么?
年冽看出她的退步,继续道:“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拒绝我。”
“……”
她不说话,但没有再走开。
两人并排着往前走,走了几步后,他撑伞的那只手绕过她的后背,举在她肩膀上方。
她的世界,一滴雨都飘不进来。
可是……
宁倾被他这么半抱着,看向他另一边的肩膀,默默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