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生与死。
宴司辰掀动眼皮,双手握拳,“你就这么轻贱自己的命?谁说你的病不能治好了?倾倾,如果你配合医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想。”
宴司辰的褐眸一缩,“你……说什么?”
宁倾抬起疲乏的双眼,里面没有对生的希望。
她说:“我不想治病,也不想好。”
“……”
这些天来,她想得够多了。
她也曾看到宁母的心伤而痛苦,想积极努力地治好自己,可那天的车祸,和年冽在电话中决绝无情的话语,总是在她梦中一次次地提醒她:过去,永不能忘,因为那被她亲人的血沁染过。
她撕扯、挣扎,只能坠入更深的深渊。
她终于明白,她不配痊愈。
宴司辰听得心神巨痛,温柔即将崩塌。
“你这么做,就没想过宁姨和宁叔吗?还有死去的愫愫!”
宁倾的眼睫一抖,脸上扬起怪异的微笑。
“他们不会希望我好的。”
宴司辰摇头,“宁倾,你怎么能这么说?宁姨这些天来对你的担心,你都看不见吗!你……”
“司辰哥。”
她骤然叫停他,悲戚的眼里寸草不生。
“你可以当我是最后一搏吧,如果我能忘了那一切,我愿意用未来干干净净的我,去补偿我父母受过的痛。”
“……”
“我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每天每夜,每时每刻,她都得顶着愧疚和后悔,受着烈火焚心般的折磨。
她真的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会死的。
宴司辰眼看着她眼里的星光坠落,堕落成无穷无尽的绝望与悲恸。
他不怀疑,她是真的坚持不了了。
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药物还处于研发阶段,并不安全,你考虑清楚了?”
宁倾眼里含着泪水,听见他同意,绽放笑容。
“我相信你。”
“……”
所有的话堵在了心口,窒闷难受。
宴司辰无话可说,丢下一句“再等两天,我会把药给你带来”,匆忙冲出了门。
门口的医生不明所以,他垂下眼帘,“不用守着她了。”
医生们一脸懵,包括宁母。
宴司辰没有解释,直奔着离开。
自从宴司辰答应以后,宁倾的心情好了不少。
宁母看得出来,问过好多次,她禁不住她的追问,将决定告诉了她。
“这怎么可以?倾倾,你太糊涂了,那可是药,不是什么随便可以吃的东西!你怎么能拿自己身体来说事?”
宁母又气又急,宁倾连忙表明自己的心思。
“妈,我没有告诉您,我这些日子以来,心里一直很难受,每当我睡着,我就想起孩子和姐姐……我没办法面对这些,更没办法面对你和爸爸,我甚至觉得,我已经活不下去了。”
宁母此刻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为了一个男人,你至于这样对自己?宁倾,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想过你爸吗!”
宁倾满脸歉疚,“对不起,妈。”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和你爸已经没了愫愫,你现在这样做,是要我们也失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