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朱瞻基说赌约的事。
朱高煦心头没来由一颤,心说怎么把这茬子事给忘了呢。
前天自己和朱瞻基打赌。
若五天内朱瞻基赚不到五百万两银子,算朱瞻基输,他要学三天狗叫;
若五天内朱瞻基赚到五百万两银子,则朱高煦输,他要把汉王府送给朱瞻基。
朱高煦原本以为这个赌局,朱瞻基必输无疑。
可万万没想到,这小崽子竟然只用了短短一天时间,就赚到一千万两银子,远远超出赌约五百万两。
自己凑个热闹,贪图一时口快,竟然输掉了汉王府,叫他情何以堪。
当时不仅太子朱高炽及多位朝廷重臣在场,朱棣皇帝也在场,想耍赖都赖不掉。
“这个……那个……我”
朱高煦难得吃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老大朱高炽,心说大哥啊大哥,快说句话,给弟弟解围。
朱高炽老神在在,看着老二满脸窘迫,心里很舒坦。
但忙还是要帮滴,谁叫老二刚才给咱那么多金豆子呢。
这叫拿人家的手短。
“瞻基,别没大没小的,什么赌约不赌约的。
你说说你要是把你二叔的汉王府要走了,你二叔一家住哪?
总不能露宿街头喝西北风不是。
好歹是咱大明朝的王爷,你这做晚辈的,要给你二叔留点面子。
听我的,让你二叔给你几把金豆子玩,咱不要汉王府了,成不?”
朱高炽乐呵呵的打圆场,但朱高煦听了,感觉话里话外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大侄子,你爹说的对,好歹我是你二叔,亲的。
你得给你二叔留点颜面不是,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计较呢。
二叔给你几把金豆子,总行了吧?”
朱高煦赶紧接着朱高炽的话说。
“几把金豆子,就想把汉王府赎回去,二叔,您这是打发要饭的么?
侄儿我现在不缺钱,皇家珍宝阁一场拍卖会,能赚上千万,我还在乎几把金豆子?
我都这么大了,该独立生活了,我寻思着找片宅子搬过去住,恰好二叔的汉王府是极好的,嘿嘿。”
朱瞻基寸步不让,一口咬死就要汉王府。
“瞻基,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啦,在哪住不是住,回头爹给你找个地儿住。
汉王府是你爷爷亲赐的府邸,你可不能要;
要不让你二叔给你另外选个地儿,他在金陵的宅子很多滴。”
朱高炽再次神助攻,但不知道是在帮自家儿子,还是帮亲弟弟。
“是呀是呀,大侄子,二叔还有好几片宅子。
只要你开口,任你挑选,汉王府是你爷爷给我的,不能给你,否则我会被杀头的。”
朱高煦心说老大啊,还是你脑子活,我咋就没想到这茬呢。
“哦,那二叔说说您还有哪些宅子,侄儿要是感兴趣的话,兴许就同意您的说法了。
在哪住不是住。”
“梅山脚下有片宅子,曾经是蓝玉大将军的;”
“玄武湖边有片宅子,曾经是胡惟庸的;”
“秦淮河畔有片宅子,曾经是李善长的;”
……
朱高煦也真是拼了,为了保住汉王府,一口气说出来七八座宅院,个个宅院都曾经属于一方风云人物。
“二叔,侄子想要梅山脚下和玄武湖畔的那两片宅子,如何?”
朱瞻基毫不犹豫的说道,要选就选最好的,两套宅子换你的汉王府,你换不换?
不换,好啊,那你把汉王府给我,我今天就住进去。
“好,大侄子难得开口,做叔叔的不能小气了不是,不就两片宅子么,拿去就是。”
朱高煦一脸肉疼,为了保住汉王府,只得忍痛割爱。
“二叔真好,您真是我的亲二叔。
三叔,您说是吧?”
朱瞻基笑盈盈的说完,满脸堆笑,看着朱高燧。
言外之意是,三叔,您看二叔都如此表示了,您也该有所表示不是。
“大侄子,三叔可不像你二叔,军功无数,老爷子的赏赐一大堆,该表示的三叔可都表示了啊,你看看,都在这……”
朱高燧脑筋急溜溜打转,双手指着刚才献给朱高炽的一堆礼盒。
“三叔,您老见外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侄儿也有些小玩意儿,送给二叔三叔。
请稍等片刻哈。”
朱瞻基说完,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朱瞻基回来了,身后胡善祥带着几个丫鬟,拿来一堆瓶瓶罐罐,分成一大一小两堆。
“二叔,这一大堆是孝敬您的。”
朱瞻基指着大堆的瓶瓶罐罐说道。
随后又指着小堆,对朱高燧说:
“三叔,这一小堆是孝敬您的,我都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嘿嘿。”
来而不往非礼也,意思就是谁给我的好处多,我回馈给谁的好处就多,反之亦然。
“大侄子,你这就见外了不是,都是一家人,何必搞得这么生分,叔叔就收下了,嘿嘿,你二婶天天眼馋这些瓶瓶罐罐呢。”
朱高煦一看这些瓶瓶罐罐,心里可开了话,哪还有刚才失去两套宅子的郁闷。
朱瞻基拿出来的瓶瓶罐罐,自然是洗浴用品,化妆用品,当然包括风油精、防晒霜,薯片、辣条之类的零食。
都是太子妃和胡善祥改装过的。
最近整个后宫都传开了,太子妃整天拿着这些瓶瓶罐罐,见人赏赐,逢人就发。
刚开始小宫女小太监都不知道瓶子里装的是啥,可是和太子府的宫女太监私下交流后,知道是极好用的化妆品,洗浴用品,和美味小零食,用过之后,全都喜欢的不得了。
汉王妃、赵王妃也被赏赐了一些,用了后分外喜欢,一个劲催促自家男人去太子府多要点,但汉王、赵王哪有那份闲心,直接拒绝。
惹得汉王妃、赵王妃好几天不给他们好脸色。
如今太孙居然直接送上一大堆,恐怕一年都用不完,所以朱高煦心里那个美啊,一个劲夸赞大侄子会办事。
朱高燧不乐意了,凭啥给我小份,给老二大份。
一听朱瞻基着重强调来而不往非礼也,心里明了,感情大侄子嫌弃自己送的礼少。
哎,失算真是失算。
于是朱高燧厚着脸皮,把朱瞻基拉到一旁,悄声说:
“大侄子,你看这……。”
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瓶瓶罐罐,补充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三婶的厉害……”
朱高燧虽说也是威风凛凛的武将,英武气魄,铁血男儿。
可只要一见到自家媳妇徐妃,简直就像老鼠见了猫,一丁点脾气都没有,十足的妻管严。
也得亏徐妃深明大义,里里外外帮衬着朱高燧,他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朱瞻基微微一笑,低声说:
“秦淮河畔百花楼。”
“大侄子,你想要百花楼?”
朱高燧一听朱瞻基说百花楼,神色立马巨变。
朱高燧是百花楼幕后老板,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没想到被朱瞻基一口道破。
“三叔,侄儿没那么大胃口,我就想借用百花楼头牌小凤仙几天,如何?”
朱瞻基说完,心说都说小凤仙卖艺不卖身,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侄子,就按你说的办,尽管用,只要你喜欢,想用几天用几天,三叔没意见,嘿嘿。只是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
朱高燧嘿嘿一笑。
“懂,必须懂。
小胡,快把另外孝敬三叔的东西拿来。”
朱瞻基陪着笑,吩咐道。
朱高煦、朱高燧陪着老大朱高炽说了会话,带着满满一大包瓶瓶罐罐,领着各自的媳妇,心满意足的告辞。
临别时,朱瞻基特意叮嘱:
“二叔,别忘了胡田!”
朱高煦一听,高兴的心,一下子变得阴沉,深深叹息一声道:
“放心吧,大侄子,我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