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一处荒无人烟的宅院。
孙若薇在院子里发呆。
她昨天就醒了,身上的伤愈合的很快,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但孙若薇的心情不太好,或者用复杂形容,更贴切。
孙愚告诉她,她的身上的伤,每一处伤口,都是朱瞻基亲自清洗,亲自敷药,亲自包扎的。
那天晚上,她伤的实在太重,昏死过去,若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
当时荒山野岭,黑灯瞎火,找不到郎中,也不敢到集市上找郎中,怕中了皇爷的埋伏。
朱瞻基身边有个洋大个子叫罗明,自称是医生,朱瞻基很信任他。
孙愚、孙滨、聂兴的伤,都是洋大个子包扎的,手法确实娴熟。
当轮到孙若薇时,朱瞻基一反常态,坚决要亲自给她清洗伤口。
孙愚救女心切,当时身边没有别的女子,自己一干人根本不懂医术,只好同意朱瞻基的提议。
朱瞻基把孙若薇抱进房车内,随手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过了很久才出来,出来时,孙若薇已被包扎好了,还换了套款式新潮的衣服,鞋子。
孙若薇一想到这些,脸就不自觉的红了,像极了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
我居然在毫无知觉中,被一个男人看光了身子,就算是给我治疗伤口,也无法忍受,如果我没有昏迷,我宁愿去死;
可是……可是那个男人,竟然为了我,杀光了所有的敌人,救了我们所有人;
他还说会帮助我们解救三万多靖难遗孤;
他还帮我们把聂兴救回来了。
他还说要带我去见我妹妹。
……
孙若薇脑子里忽然全是那个男人的影子,他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玩世不恭,二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刹那间,全部涌上孙若薇的心头。
他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好吧?
可是看光了人家的身子,叫人家如何面对他……
孙若薇坐在院子里,一会开心,一会忧虑,一会傻傻的笑,一会安静的哭,小女儿家患得患失的心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经意间,那个男人,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
聂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孙若薇怅然若失的样子,安慰道:
“若薇,别难过,等我伤好了,咱们在重新谋划,刺杀朱棣狗皇帝。”
“哦,好的,聂兴,你别乱动,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孙若薇无精打采的回答。
“是呀聂兴,好不容易把你从昭狱里救出来,你可别再轻易冒险了。”
孙愚拿着绷带,准备给聂兴换药。
“刚把你救回来时,你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幸亏那个洋大夫医术高超,你才捡回一条命,你得惜命。”
“只要能杀掉朱棣狗贼,就算我死,也在所不惜,否则我没脸见我地下的爹娘。”
聂兴咬牙启齿的说。
“好好好,就算要杀朱棣,也得把伤养好了,才有力气杀不是,快进屋,我给你换药。”
孙愚知道聂兴固执,不想再和他争论。
聂兴听了孙愚的话,觉得有道理,一瘸一拐的走进屋里,孙愚跟着进屋。
只留下孙若薇一人在院子里,再次发呆。
黄大人,不管聂兴怎么看你,反正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们,相信你能帮助我们把奴儿干都司三万多靖难遗孤解救出来……
“若薇姑娘,你的伤,都好了么?”
一个悦耳的声音传到孙若薇耳朵里。
呀,是黄大人,他是来看我的么?
孙若薇听到朱瞻基的声音,内心一阵喜悦,起身想走上前迎接。
忽然停住了,因为她忽然想起自己全身的伤,都是这个男人清洗、敷药、包扎的。
一股莫名的羞涩涌上心头,俊俏的小脸瞬间羞的通红,一扭头,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语。
心却如小鹿乱撞。
黄大人来了,我该如何面对他呢……
“若薇,你怎么啦,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来,我摸摸。”
朱瞻基不知何时来到孙若薇面前,发现孙若薇满脸通红,关心的问。
随即伸手去摸孙若薇的额头,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发烧。
孙若薇没想到刚一见面,朱瞻基竟然会有如此亲昵的举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动不动的坐着,任由朱瞻基的手抚摸额头。
“嗯,有点烫,看来还有点炎症,你需要继续吃药。”
朱瞻基说完,变戏法似的,拿出几个白色药丸,和一瓶矿泉水;
“若薇,快把药吃了。”
要死了我这是,又被他占便宜了,咋办啊。
心慌意乱的孙若薇,没来由问一句:
“我身上的伤,都是你清洗、敷药、包扎的?”
“是呀,是我啊。你当时伤得太重,昏迷不醒,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两大盆水,才把你全身彻底清洗干净,然后消毒、敷药、包扎。
累死我了,不过你不用谢我哈,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嘿嘿,救你,我是自愿的。”
朱瞻基自说自话,哪里发现一旁的孙若薇,双目正在怒视着他,即将处于暴走状态。
“我昏迷时,你给我喂药了?”
孙若薇咬牙切齿,恨恨的问。
“那是当然啦,内服加外用,才能让你更快的康复。”
“你是怎么喂我吃药的?”
“哎,当时你昏迷不醒,加上伤势严峻,我只好事急从权,一咬牙一跺脚,嘴对嘴,一口水一口药,喂你。
哎,当时可把我累坏了。
若薇啊,你不用谢我的,帮你我真的是自愿的,再苦再累都愿意。”
朱瞻基似乎在回忆某个场景,一脸陶醉。
“你……你个大色狼,去死吧你……”
孙若薇终于暴走了,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脚飞出,直接把朱瞻基踢飞。
某人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跌落在地,全身缩成一团,不停的翻滚。
疼,真他么疼!
朱瞻基捂住某处,痛不欲生,不停地在地上打滚。
若薇呀,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怎么这么狠,想让我断子绝孙。
那里能踢么?
也不知道被踢坏了没,还能不能行人道!
孙若薇被自己的举动吓一跳,回过神来发现朱瞻基在地上直打滚,顿觉自己太鲁莽了,赶紧走上前,小心翼翼的问:
“黄大人,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当看到朱瞻基捂住某个位置,口中不停的哀嚎时,才发现自己似乎踢了不该踢的地方,给人家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心里充满自责。
“黄大人,您这是怎么啦,为何躺在地上打滚?”
孙滨风尘仆仆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躺在地上打滚的朱瞻基,好生奇怪。
朱瞻基在地上打滚,其实是装的,人家可是有无敌禁域自动护主,根本不惧怕任何偷袭暗算。
之所以在地上打滚,是因为想化解一下孙若薇刚才的尴尬。
现在有外人来了,不便继续装下去,所以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枯草泥土,拱手道:
“没啥,玩呢。孙滨,可有建文皇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