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臣看着已经脱掉外衫向自己慢慢走来的莫念珠,露出不屑:“怕什么?”
莫念珠脸上的惊慌隐藏不住,她双手挡在胸前,即便她已经做好将自己委身皇叔身下的准备,可是她毕竟只是个养在深宫没有胆量的女子,面对强大的小皇叔不可能不害怕。恐怖已经是她面对小皇叔的第一反应。
她挪到桌前,伸手去碰他搭在地上的衣摆,手指刚刚碰到却被他甩开。
莫久臣站起来,双手负在身后看着可怜的人,勾唇一笑。这抹笑在莫念珠眼中是极大的讽刺,她放弃了尊严想要求得小皇叔的一丝怜悯,却在他眼中入宫一只蝼蚁,可笑之极。
她坐在地上,心一横继续咬牙,颤抖的手继续去解胸前的衣结,这一解便是要露出满色春光了。
“莫久臣!”穆长萦一心只想找到莫久臣担心他中了什么圈套,不顾监尉司的规矩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莫念珠含泪委屈的坐在地上,衣衫眼看尽脱,双手捂着胸口,惹人怜爱,任谁看都会是被欺负了一般。反观莫久臣站在桌旁,双手负后,一副大义凛然丝毫与他无关的样子。
穆长萦突然松了一口气,看来莫久臣没有挨欺负。她迅速回身将门关上,为了放心,还将门阀放下,这样外面的人就进不来了。
“你们这是——”
莫念珠的哭声打断了穆长萦的询问,她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结。临出嫁的女子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是传出去不仅女子名声尽毁,更是会让莫久臣担负骂名。更重要的是莫念珠还是要去联姻的郡主,这事一旦爆发她的联姻算是要失败了,而且重要的是这次失败的原因都会算在莫久臣身上。
穆长萦先管不了泪水如珠的莫念珠,她来到莫久臣面前,双手打开莫久臣的双臂,绕着圈,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打量。
被肆意打量的莫久臣非常不解“柳扶月”这个荒诞的行为,皱着眉头的问她:“你要干什么?”
“我当然是看你有没有被欺负?”
莫久臣眉头更皱:“本王被欺负?”
“你不懂,这要——”
“啊!”莫念珠的哭声更甚,她划着地上的衣服想往自己地上身上穿,但是指尖就是不听使唤,怎么也穿不上。
穆长萦松开莫久臣,让他靠后,说:“别乱看。”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来到莫念珠的身边,看着她因为要联姻而日夜被嬷嬷们滋养的白嫩肌肤,啧了几声,不顾大声哭泣的莫念珠,强行将她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警告她说:“莫念珠,收起你的小伎俩!”
莫念珠眼角挂泪看着眼前的人,抵挡不住“柳扶月”的力量,恨意全部显露出来:“我使什么伎俩了?”
穆长萦给莫念珠穿上衣服连续系了几个死结,说:“小妹妹,约我过来监尉司,让我亲眼看到你在王爷面前衣冠不整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就是想让我伤心难过嘛。外面还有太子和未来的太子妃,不也是想让他们看见之后告诉给陛下,这样为了两国和谐就必须压下你的丑闻并且取消你的联姻。说不定,你借这个机会还会嫁给王爷呢。”
“可惜呀,我不吃这套。王爷也不吃这套。”说完,穆长萦看着莫念珠慢慢闭上的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穆长萦收回自己放在莫念珠身后的手,差点以为自己手刀不成,敲不晕她呢。
莫久臣是亲眼看到“柳扶月”强硬的应付莫念珠,冷静,果断,心狠,先说话刺激她再不经意间敲晕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绝不拖泥带水。
穆长萦松开她,拍了拍手好像碰了不干净的东西,回头看莫久臣还站在那里看自己,急迫道:“别愣着,赶紧先把人藏起来,太子和周小姐到了。”
莫久臣甩袖双手负后,经过她们径直走过去:“本王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自己接的烂摊子自己解决!”
能用鞭子抽莫久臣吗?
她这么做不还是为了莫久臣嘛,现在倒好都算在自己身上了!穆长萦艰难的将莫念珠拽起来向身后的屏风处挪人。等一会儿麻烦解决了,她再找莫久臣算账。
莫久臣余光看到“柳扶月”一脸怨气的将人带去屏风后面,才拉开门阀打开门,正好看见莫声文往院子里闯。莫声文看到门被打开,出现莫久臣的身影,才没有再硬闯,对左右拦着的人怒声道:“让开。”
守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直到看到王爷摆手,他们才向太子行礼谢罪让开。
穆长萦热出一身的汗,刚将莫念珠藏好就听到莫声文的声音,没来及休息直接冲出去,一个用力直接撞到了门口莫久臣的身上。
“哎呦——”穆长萦再次询问自己能用鞭子抽莫久臣吗?他的后背怎么可以这么硬。她来不及揉脑袋,立刻站在莫久臣身边。为了挡住莫久臣看向房间的视线,她还双手抱住莫久臣的手臂,挡着门口笑着:“哈哈哈,你们怎么才进来了。”
莫声文看见她如此娴熟亲昵莫久臣,心里翻江倒海,最好也只能说一句:“守卫拦住了我。”
穆长萦故作生气的对拦人的守卫呵斥道:“大胆,你们怎么敢拦太子殿下?嗯?实在该罚!就罚你们——”
穆长萦可是不敢真罚帮自己挡人的守卫,于是说:“今天晚上不准吃饭!”
摸不到头脑的莫声文:“······”
第一次听到监尉司还有这种惩罚的莫久臣:“······”
穆长萦赶紧挥手:“还不下去领罚!”
“是。”守卫们行礼退下。
穆长萦干笑着看向旁边的莫久臣:“我——可以罚吧——”
莫久臣说:“罚便罚了,没有什么不可以。”
“嘻嘻嘻。”
周来柔跟上莫声文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一幕,莫久臣站在那里,在他身边的是“柳扶月”,她拽着他的手臂,而他任由她拽着,两人相对,看上去十分亲密。
穆长萦对莫久臣干笑着,忽然余光看到看到莫声文身后的周来柔。她看过去,笑容逐渐落下。为了避免尴尬,她手慢慢松开,可是没等松开的时候,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不着痕迹的按回到他的手臂。
“王妃不是累了吗?”莫久臣的拇指摩擦着“柳扶月”的手背,眉目含情的低眸看着她;“你继续休息吧。嗯?”
“王爷找太子和太子妃过来应该有重要的事,我休息不太好吧。”
莫久臣听出莫声文和周来柔的原因,对她说:“没关系。这是监尉司,你随便休息。”
穆长萦也不放心屋子里的人,笑着说:“好。你先忙。”
穆长萦松开莫久臣,向莫声文和周来柔微微点头,转头带着桃溪回去房间。
莫久臣看着她走进之后,才对来访的二人说:“去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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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玉轩。
高令颜侧坐美人榻,听完玲碧夫人回来的汇报,嗯了一声。
玲碧夫人坐在另一侧,说:“侧妃姐姐,我不是很明白。念珠郡主去鲁朝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帮她?”
高令颜想起她入宫看望高贵妃那天,回来的路上遇到莫念珠。
自从她被定为鲁朝联姻的对象,日渐消瘦。又因为与太后之间产生了隔阂,她虽然住在寿康殿但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太后见面。莫念珠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被抛弃的棋子,死不能死,生不像生。
莫念珠求高令颜帮她一个忙,说不定可以让她逃出生天,如果逃不出去她也认命不会将高令颜的帮助说出去。
高令颜一直知道莫念珠对煦王爷的心思,只是和知道的人一样没有说出而已。她看着求生不能求死无方的莫念珠,心还是软了下去。决定帮她这个忙。
“郡主想搏一搏,就帮她罢了。”高令颜说。
玲碧夫人问:“郡主想用什么办法?”
高令颜摇头:“没有问。想来不会是好的办法,不然她也不会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我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知道也能猜到多少。郡主去见王爷,还要传话给王妃。把王妃扯上的话可就不单单的只是求王爷那么简单了。”
高令颜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事不关己,她不想想太多,以免郡主不成事把自己牵扯进来。她的现在想的是贵妃姐姐的意见,如何才能和王爷孕育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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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溪将南旧亭找来。南旧亭看到屏风后面是衣冠不整的念珠郡主吓了一跳,再看看王妃眉头紧锁的样子,明显是让王妃犯愁了。
穆长萦抱着手臂蹲在地上看着依旧昏迷的莫念珠,向专业的南旧亭问:“她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南旧亭蹲下来翻转莫念珠的手腕,摸了一下脉象说:“只是昏迷,一会儿就能醒。”
穆长萦看着南旧亭娴熟的手法,笑了:“你还会看病?”
“不算,只是学过简单的观察,用来判断敌人生死。”
穆长萦抽了抽嘴角。
“你们知道她今天来吗?”穆长萦换了话题问。
南旧亭说:“属下和西门祺去大理寺监审,才回来。”
言外之意,并不知道莫念珠来此。
“什么案子?”
“兵部尚书姚毅。”
“哦。”
与自己无关的事,穆长萦不会多言。
“想办法把她送回宫里。”穆长萦站起来说。
南旧亭疑惑嗯了一声:“不等王爷了?”
“等下去,她就醒了,总不能再把她打晕了吧。”穆长萦说:“王爷应该不想见她了。”
在他面前脱了衣裳勾引他,莫久臣没有杀了她就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这要是一会再让莫久臣看见她,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快送回去。”穆长萦补充说:“一定要偷偷的,别让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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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的监尉司从未如此热闹过。”莫久臣又换了一身衣服,将那件被莫念珠碰过的衣服直接扔进监尉司院子中的火炉中。
莫声文看着有两个自己高的火炉,那里火常年燃烧不减,一年四季都彰显着监尉司的如烈火地狱。
“是小皇叔找我们过来的。”莫声文提醒他说。
莫久臣记得“柳扶月”对自己的提醒,他没有叫莫声文和周来柔,看来叫他们过来的应该就是莫念珠了。只要莫念珠做出不轨的举动被他们二位看见,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有口说不清。说到底,自己欠“柳扶月”一个人情。
莫久臣转身过来说:“是啊,所以本王才说从未如此热闹。太子和太子妃同时来此实属罕见。”
“轻点。”不远处传来桃溪的声音。
院子的三人看过去,就看见监尉司的人一前一后扛着大箱子从边路向外走,同行的还有南旧亭和桃溪。
桃溪这个时候不在扶月旁边侍候着,现在出来跟着南旧亭搬箱子,实在可疑。再看巨大到可以装不少重物的箱子,便更加蹊跷。
莫声文叫住:“等等。”
桃溪背后一僵,不敢向前。
“那是什么。”莫声文走过去问。
莫久臣看见是南旧亭亲自护卫再加上桃溪步步跟随,不用猜就知道是“柳扶月”的鬼主意要将莫念珠偷偷运出去。
“这是什么?”莫声文问桃溪。
桃溪不知如何作答,就听见南旧亭开口解释说:“这是监尉司给念珠郡主准备的出嫁之礼。现在属下正要送进宫去。”
莫久臣确认了“柳扶月”编的谎话,走过去说:“郡主联姻出嫁,礼部给的章程是必须隆重,不仅是本王的煦王府,监尉司和御史台都准备了重礼。怎么?太子感兴趣?”
莫声文已经站在箱子边,能够感受到周边一种异常安静的气息,他看了一眼躲避自己眼神的桃溪,回头说:“素闻小皇叔的贺礼非常隆重,侄儿尚为给郡主准备贺礼,不知可否让侄儿看看,做个参考?”
气氛骤然下降。耳朵尖的人已经听到了南旧亭轻轻摆弄剑鞘的声音。
莫声文不等莫久臣回答,双手放在箱子上准备打开盖子,突然听到旁边传来惊吼:“别动!”
穆长萦扶着走廊的柱子,喘着粗气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中。幸亏看了一眼才知道莫声文过来拦路,她一路狂奔可算是阻止住他动手,要是被他发现箱子里的是莫念珠,更是说不清楚了。
“这个东西不能动。”穆长萦走过去扒拉开莫声文的手,像个母鸡一样护着身后的箱子:“这是我的东西。”
众人:“······”
这是来的什么一出。
桃溪赶紧对王妃解释说:“王妃,这里面可是监尉司给郡主出嫁准备的贺礼。”
穆长萦面色难堪,看似不情愿的说:“你们拿错了。”
众人:“······”
穆长萦非常不好意思的说:“你们拿错箱子了,这里面是我的东西。”
莫声文问道:“你的什么东西会放在监尉司?”
穆长萦灵光一闪,回身就抱住箱子,向莫久臣求饶说:“对不起王爷。我未经你允许,拿了监尉司库房的上好的牛皮,想让阿亭帮我找个上好的工匠做个长鞭。只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个箱子就被阿亭拿错了。”
“王爷。”穆长萦不知道哪里来的情感,眼睛忽闪忽闪的竟然涌出了泪花,撅着嘴巴道歉说:“我想跟你说的,只是阿亭先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