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给我来一只熏兔,一盘四喜丸子,一盘剁椒鱼头,二两米饭,外加上一屉驴肉馅儿蒸饺。”
黑河某个国营饭店里,韩明秀站在饭店写着菜谱的小黑板儿前,一边看着菜谱一边点菜。
“嗯,还要一个紫菜蛋花汤,一盘盐水大虾……”
服务员听到韩明秀点这么多,看了她一眼:“就你一个人吗?吃得了这么多吗?”
韩明秀说:“吃不了我都打包带走,你看,我连打包的家伙事儿都带来了。”
她拎起手里的网兜,网兜里叮叮当当地装着好几个带盖的大碗,足够把这些饭菜都装起来的了。
“成,稍等!”服务员把韩明秀点的这些东西用小本子记了下来,送进了厨房。
韩明秀挑了一张靠近火炉的桌子坐下来,一边等着饭菜一边歇脚儿。
此时,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在火炉旁玩儿,只见他在炉盖子上放了些苞米粒儿,准备烘干当爆米花吃。还拿着几根生的粉条子,抽出一根往炉盖子上一放,只听“呲啦”一声,粉条子顿时因遇热变得膨胀,小男孩就把那膨胀起来的部分塞在嘴里“吧唧吧唧”地吃掉了。
韩明秀看着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怪招人稀罕的,就冲他招了招手,从兜里掏出几块糖给了他。
孩子得了糖,高兴地指着炉盖子上的苞米粒子对她说:“谢谢姐姐,我请你吃爆米花,这是鬼子苞米,崩出来的爆米花可好吃了。”
正说着,炉盖子上的一个苞米粒儿,砰的一下炸开了,一朵又大又白的爆米花呈现在眼前,就跟用崩爆米花的机器崩的似的。
接着又是一朵,一朵接一朵……
韩明秀大吃一惊,因为她小时候也往炉盖子上放过苞米粒黄豆粒啥的,但也只能烘熟而已,并不能真的崩出爆米花来,想吃真正的爆米花,还得等赶集的时候找有爆米花炉子的师傅去崩,得花钱的。
像这种用普通的炉盖子就能崩出爆米花的现象,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因为吃惊,她特意仔细看了一下炉盖子上的苞米粒儿,现这些苞米粒跟普通的苞米粒儿不同。
普通的苞米粒儿搓下来后形状都有点儿像牙齿似的,平平整整的,而这炉盖子上的苞米粒儿则是圆的,还带着个小尖尖,比普通的苞米粒儿小的多,似乎还有点儿透明呢!
韩明秀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苞米,这要是弄点回去种,不就也能有爆米花吃了吗?
“小朋友,你这苞米粒儿是在哪儿来弄的?还有吗?姐姐用糖跟你换。”韩明秀从口袋里又掏出几块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在小男孩儿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小男孩一看见那么多的水果糖,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说:“有,有,姐姐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说完,小男孩连帽子都没带,就扑噔扑噔地跑出了饭店,跑到了隔壁的粮油加工厂。
原来,他是隔壁粮油加工厂员工的孩子,因为粮油加工厂里没啥意思,就跑到饭店来玩儿了,没想到就遇到了能用糖跟他换苞米粒儿的姐姐了。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领着这个孩子走了进来,一进门儿,小男孩就指着韩明秀说:“妈,就是这个姐姐要搁糖跟我换苞米。”
那女人走过来后,打量了韩明秀一眼,温柔地说:“同志,你想要鬼子苞米?”
韩明秀点头:“嗯,我尝着鬼子苞米崩出来的爆米花特别好吃,想弄点种子回去自己也种点儿。”
那女人从自己的两个兜里掏出了六穗巴掌长短的鬼子苞米,放在了韩明秀面前的桌子上,“这些,你能给几块糖?”
韩明秀看了看那六穗小苞米,虽然个头都不大,但是苞米粒很密实,起码能种两根儿垄的,足够她崩爆米花吃了。
她装模作样地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抓出来一大把糖,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够吗?”
这一大把糖得有十多块了,论价值的话肯定得比这六穗苞米贵,这女人看到这一大把糖,高兴得眉开眼笑的。
“够了,够了。”她快速地把糖抓起来,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又用眼神示意韩明秀,把那几穗苞米也装上,免得别人看见了生事端。
韩明秀把那六穗苞米揣在自己的兜里,不过并没有像这个女人这么慌张。
虽说这个年代不行投机倒把,私买私卖,但是用几穗苞米换几块糖这样的小事儿一般不会被人盯上的,谁没事儿闲的,这点儿小事儿也要抓?
何况,现在还没到正式的饭点儿,饭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两个服务员一个趴在桌子上睡觉,另一个进了厨房就没再出来,大概是跟厨师唠嗑呢,也没人看见她们的交易,所以也没有必要惊慌。
女人却很谨慎,换完糖后就拉着孩子匆匆地走了,韩明秀也不以为意,继续悠闲地坐在那里,一边烤着暖烘烘的火炉,一边等着她的饭菜。
不一会儿,韩明秀的饭菜就做好了。
因为这会儿就只有她一个客人得缘故,所以饭菜上得很快,从点菜到上菜一共都不到四十分钟,就全都上来了。
这个年代讲究的是货真价实,上来的几盘菜菜码都很大,比如那盘四喜丸子,那四颗丸子每颗都足有韩明秀的拳头大了,还有那盘盐水大虾,起码得有一斤多吧……
饭菜上齐后,韩明秀捞起筷子就大吃了起来。
今儿个折腾了一小天,为了租房子,她晌午都没倒出功夫吃饭,差不多把黑河这边儿的居民区都跑到了,腿儿也溜直了,这会儿早就前胸贴后背,饿得饥肠辘辘了。
眼下美食当前,她当然不会客气。
于是,一顿唏哩呼、左右开弓后,这些个饭菜就被吃得七七八八,杯盘狼藉了。
当然,她吃饱了。
韩明秀把吃剩的菜一样一样地折罗到她的盖碗里,再用网兜装上。
这都是她自己吃剩的东西,也没啥嫌弃的,收到空间里留着以后没啥吃时拿出来吃,照样还是好的。
算完帐,她拎着网兜出了饭店,一路溜达着往站前的那家旅店走去。
北方的夜晚来得非常早,这会儿才四点多钟,天就已经黑了,公共汽车也下班了。韩明秀走到一个背静的地方,把网兜收进了空间里,手插着衣兜,朝站前旅店走去。
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她跟霍建峰上次住的那家旅店,韩明秀拿介绍信开个单间,住了进去。
她的空间里就有热水,足足一大缸呢,韩明秀舀出点儿热水,先洗了脸洗了头,最后又洗了脚,身上顿时暖和多也松泛多了。
之后,她又拿出自己的被褥铺好,脱掉衣服钻进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生的事儿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挺生气的,但后来就想开了。
那几个所谓的官太太,都是狗仗人势的跳梁小丑,以她两辈子的经验来看,这样的人是长久不了的,她犯不上为那样的人赌气,也犯不上用她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睡到八点多的时候,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谁呀?”韩明秀拉开灯,下意识的感觉到是他来了。
果然,在她出声后的第一时间,霍建峰马上回应,“是我,秀儿,我来接你了。”
韩明秀赶紧穿上衣服,又把她的被褥都收进了空间里,下地开了门。
门外,霍建峰和马立军正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一看到韩明秀,霍建峰一下把抱住了她,不住声的说,“秀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没事吧……”
在没见到韩明秀之前,霍建峰一直很担心,担心她不在这里,担心他找不到她,怕她一个女孩子家在这陌生的城市里会出什么事,怕她会害怕,怕她被人欺负……
总之,各种担心……
看到她的瞬间,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就像是弄丢的无价之宝失而复得似的,让他又心酸又欣喜!
韩明秀撑开她的胸脯,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小声说,“我没事儿,你也别激动,这儿还有人呢。”
这个年代的人都还很保守,他当着马立军的面儿跟她搂搂抱抱的,多不好意思啊。
但是这次,马立军并没有因为他们搂搂抱抱地调侃打趣,而是一脸愧疚地说:“嫂子,对不起,白天的时候我没能帮到你……”
韩明秀笑着说:“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再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人家比咱们不止官大一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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