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麦是吃过饭后,才知道,苏彦均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大家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她,之后只留了苏彦均在房中。
苏彦均含泪望着她,满是期待,期待中又有些忐忑。
冬麦红着眼圈,低头:“我真得松了口气,因为我很喜欢你,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亲近,亲近到让我没办法拒绝,现在知道你真得是我亲娘,我终于觉得可以松口气了。”
苏彦均听了,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冬麦。
“孩子,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来的,我白天没什么,晚上做梦都梦到你,梦到你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坟墓里,我梦到你在生气,因为我不得不丢下你,才让你遭罪,我悔恨愧疚难受,我甚至不敢随便回来陵城,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我听说了,你以前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以后有娘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那些欺负你的,娘让他们给你道歉,以后娘宠着你,什么都给你天底下最好最好的!”
冬麦听着,哭得不成声,她就这么趴在苏彦均怀里,听她哭着说起之前,说起这些年,她的思念痛苦,她的追悔莫及,还有她的心痛。
最后还是沈烈进来,试着提醒说:“阿姨,冬麦刚生完,可能情绪还是得收着,不能太激动。”
苏彦均猛地想起来,忙道:“对对对!”
胡金凤这个时候也来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总算是认亲了!”
苏彦均看到胡金凤,感激地道:“姐,我真得再说一次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对冬麦这么好,把她当亲闺女,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原谅自己,我太傻了,我竟然被骗了二十多年!”
胡金凤忙道:“我说妹子,你不用这样,咱们都是当娘的,我能理解你,其实我之前也是想让冬麦找到亲娘,想着好歹多个人帮衬着,她日子能更好过,现在找到你,和你相认,我就彻底放心了!”
这个亲娘,有权有势的,啥都不缺,以后自己闺女还能受委屈?这下子算是不用愁了!
苏彦均拉着胡金凤的手:“你比我大几岁,我以后就叫你姐,我们就是一家人,咱们以后什么都不用客气,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妹子就行!”
胡金凤忙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咱别见外,咱以后都是冬麦的娘,咱们就是亲姐妹!”
一时说起来,胡金凤道:“咱们两个都在这里,冬麦叫一声都不知道叫谁,不如这样吧,以后冬麦叫我娘叫,叫你妈,我听说城里都叫妈,这样一来,不是正好吗?”
她这一提议,大家都笑了,苏彦均自然是满意:“行,咱们一个是妈,一个是娘,都是冬麦的母亲!”
她出身好,就算曾经下乡工作过,但是骨子里也一直保持着城市知识分子的优越感,但是对于胡金凤,她却是很有好感,这个人说话大方开朗,而且提出这么一个妈和娘的说法,一下子把那原本的小小尴尬给化解了。
这让苏彦均对胡金凤更加生了亲近,想着自己女儿有这么一个养母,也怪不得长这么好。
这么说话间,旁边的小婴儿哇哇地哭起来,当下大家忙去看。
冬麦也翘头看,尿了的小女娃儿,哭得小鼻子一耸一耸的,稚嫩的小脸满是泪花,看得人真是心怜,冬麦顿时难受了:“她怎么了?”
胡金凤检查了检查,抬头笑了:“这丫头尿了!”
大家一看,也都笑了,于是赶紧换了尿布,换了尿布后,又看着孩子饿了,便让冬麦试着喂奶,头次喂奶,自然手忙脚乱的,一个娘一个妈从旁边指挥帮忙。
沈烈见此,先出去了。
现在双胞胎一口气有两个姥姥,都急着想照料冬麦和孩子,他就算想留下来照顾,也得先回避回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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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时候,冬麦是想自己喂奶给孩子的,不过在两个姥姥的帮助下,她依然没有足够的奶给孩子吃,苏彦均看冬麦被咬得都疼了,就有些不舍得。
沈烈也心疼,便提议说喂奶粉。
喂了奶粉后,自然好多了,两个孩子吃得香,睡得也踏实,大家都轻松下来。
这两天,苏闻州的父亲苏璟瀚也来过一次医院,他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自然愧疚,提起来当年,对妹妹愧疚不已,也觉得遗憾。
当时苏闻州问起他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个孩子没了,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事故。
于他来说,自然是没想到自己敬重的父亲竟然偷梁换柱,将妹妹的孩子换掉了。
不过他也觉得:“父亲应该也不想就这么欺瞒你一辈子,估计是想等你去了首都后再告诉你,谁想到后来心脏病突然,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苏彦均提起这个,还是有些难受,不过多少有些释怀了,无论怎么兜兜转转,至少找到女儿了,至少母女相认了,剩下的时光,她想拾回亲情,想尽量弥补冬麦,对冬麦好。
苏璟瀚看看这一对双胞胎,打心眼里也喜欢,他本来是极为威严的人,不过现在,倒是卸去了威严,逗着孩子玩了一会,玩了一会后,又开始抱怨苏闻州,说苏闻州至今不知道结婚,一点不像样子。
苏闻州还能怎么着,只能从旁无奈地笑。
苏璟瀚临走前,留下一百块钱,说是给孩子的“看钱”,沈烈开始不想要,后来苏彦均也让他收下,这才收下了。
在医院住了两三天后,冬麦和孩子顺利地出院了。
本来之前是打算出院后先回去陵城的,不过苏彦均显然有些不舍得,苏闻州就提议先住苏彦均那里,苏彦均可以帮着照顾,和胡金凤商量了下,胡金凤自然没意见。
她还得照顾家里的满满和小孙女,家里操心的事太多了,冬麦这里她能顾一时,不可能一直帮着照顾,苏彦均先伺候月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况且住在城里是,什么事也方便,苏彦均也让人放心。
沈烈是觉得,苏彦均刚认了冬麦,下意识里想弥补,恨不得时不时在身边照顾女儿,这个时候如果让冬麦回去村里,苏彦均也跟着回去,肯定很多不方便。
再说村里头人来人往的,或者闲言碎语,或者跑过来探望两个孩子,都是乡亲,又不能把人给轰走,到时候冬麦和两个孩子也休息不好。
当下也就没什么可说的,反正最近自己也没打算干什么,村里的梳绒机由江春耕操心,饺子馆有江秋收卖力,自己偶尔回去看看就行,也可以住在城里陪着冬麦,好好照料冬麦月子。
冬麦自己自然也没意见,于是这天,苏闻州开着车,苏宛如彭天铭陪着,冬麦出院了,浩浩荡荡地搬去了苏彦均的家。
苏彦均家是两居室,并不算大,不过大家凑合下也能住。
因为孩子有两个,睡一起会互相影响,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于是干脆老大哥哥跟着苏彦均,老二妹妹跟着沈烈冬麦两口子,大家各自一个屋。
安顿好了后,胡金凤又和苏彦均说了一番私房话,这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冬麦,这才回去村里了。
苏宛如没见过小孩子,看两个小娃儿生得小胳膊小腿儿地白嫩,倒是在这里逗了好久,后来看着两个孩子睡着了,这才离开。
第二天,苏闻州找了一个保姆过来,那保姆家就是陵城的,距离苏彦均住的地方不远,每天早上骑着车子过来帮忙照顾孩子,晚上的时候才走,一个月给五十块钱。
沈烈自然觉得不错,照顾了这么几天后,他发现照顾孩子确实不容易,哭闹要哄,喝奶要红,拉了尿了要管,睡觉更是要哄,而且那么小的小人儿,仿佛一碰就坏,得处处小心。
他看苏彦均也不是特别能干结实的,生怕累到苏彦均,现在有个保姆帮衬着,好多了。
沈烈重新做了安排,晚上的时候,自己照顾,白天的时候,沈烈照顾冬麦和老二,保姆照顾老大,苏彦均负责买菜做饭以及逗孩子陪冬麦,这么一来,大家都轻松多了。
苏彦均买菜做饭之余,也问起来一些之前的事,林荣棠那里的情况,还有孟雷东那边的情况。
知道这些,她微微蹙眉:“他家现在大不如前,竟然还能这么嚣张,就这么欺负我的女儿。”
想了想,她挂了一个电话给首都的朋友,打听起来首都绒毯厂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