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卉儿突然厉声止住了她,青儿一怔。
媚娘不着痕迹的将手伸到腿边,擦了擦腿上姑娘眼角的泪珠。
青儿顺着卉儿的眼神望过去,看到媚娘腿边有个身影,便立刻知道是谁了。懊恼的咬着唇,虚打了下自己的嘴。
霜儿干咳一声,转而问道:“那客人呢?”
青儿小声答道:“让明澈哥拦回去了,说今个不营业。现在还有一些在门口呢。”
媚娘腿上的姑娘终于起了身,眼中如今无波无澜:“为什么不营业,你们也玩了一日了。告诉明澈,开门,营业。”
卉儿一怔,但也顺着点了头:“去吧,青儿,告诉客人等会,我们这就梳妆。”
媚娘似是抱怨地推了推她说:“我这肯定一会有客人,你快回院子里补觉去吧。”
卉儿立刻会意:“是啊,你回屋歇着吧。这有我和媚娘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夏盼本不想,但却被她们推着出了房间,卉儿喊了梨染过来,硬生生地将夏盼带回了侧院。
“我不想睡了,我睡了好久了...”夏盼被摁在床上,她皱着眉嘟囔道。
梨染想了想,总算放开手:“那你听我抚琴吧。”
于是,那院中响起一曲,夏盼从未听过的曲子,她微微有了兴趣,坐在一旁,细细听着,梨染的琴音,多了什么东西...
辰王府
顾怀辰回了王府,已是过了吉时,但只是向护国公道了歉,说是国家大事,陛下之委托,不得已的。
不知为何,陛下也的确知晓了顾怀辰未等礼成便出了府的事,但却没有派一个人来问责,于是护国公只得信了他这个说法。
虽说不悦,但知道自己女儿的身体,能有这门婚事,已是隆恩,加上顾怀辰致歉诚恳,于是也颇为大度的,说万事理当皆以国事为重。
散去宾客,他换下衣服皱着眉,走向院子。
想到她躲在梨染身后的样子,顾怀辰便怒从心起,凭什么为了救她,他要被逼婚,要面对这些事情。
而她,就那般潇洒的,要随梨染离去。
他心中有怨气,可总归,他是将一个姑娘迎进府中了。牵扯进来的那个姑娘,不说无辜与否,也不说是否得到了她心中所想。但这王府的日子,总归是在等着她了。
那姑娘盖着红盖头,正端坐在床上。
宫里来的喜嬷嬷正要开口,便被顾怀辰一个眼神止了住。彩儿匆匆跑进来,让一屋子的宫人都散了去。
院中,那带头的嬷嬷皱着眉,问道:“姑娘,辰王殿下这是何意。这,让我们如何交差啊...”
彩儿按份例额外翻了一番,赏了众人,回到:“嬷嬷不用为难,是什么情况,就怎么报给陛下便可,陛下不会为难你们的。”
这才安抚了众人。
林苒汐在辰王扯下红绸,冲出府门那一刻,便料到了如今的状况。在屋内这几个时辰,她也做好了应对之策,她是护国公女,本就不是来得他宠爱的。
她知道他遣散了众人,听着房门关合。便未等顾怀辰开口,便先一步掀了红绸。她不想等着他开口,伤了两人之间的颜面。
顾怀辰抬眼,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林苒汐被他的眉目震了几分,当日草草请过安,但依着礼,并未敢多看顾怀辰。如今她自个掀了红绸,才敢与他眉目对视。
他五官俊美,风流倜傥,是京都女子都知道的,但饶是她知道如此,此刻一身玄衣,清冷异常的他,还是乱了林苒汐的心绪。
她微微镇静,将头上繁琐的凤冠摘了去,尽力做了个周全的礼。
抬头直视他,声音婉婉自若:“殿下无需顾忌,小女自知身体如此,并未奢求殿下的情意。王爷肯应了婚事,对小女来说,已是幸事。小女会帮王爷管好后院,不让王爷忧心半分。”
顾怀辰似是吐了一口气,微微抬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则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他看着正坐在榻上的女子,也是如花的年龄,模样举止温婉大方,不由叹气一声。
“今日礼堂之事,本王与你道歉,”他淡淡开口叙述着:“你暂且住着院子,后院,除了主院那院子不能进。其余的你随意。”
林苒汐并没多问,只应了句:“王爷无需致歉,小女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微微点头:“你喜欢哪个院子,便着人改成你喜欢的样子,王府只你一人,没得其他规矩。”
说罢他便起了身,正犹豫如何开口。
林苒汐已是俯了身,神情自若,大方得体道:“王爷无需顾忌,苒汐会照顾好自己。恭送王爷。”
顾怀辰松了一口气,缓缓笑道:“除了夫妻之情,本王倒是愿意与你做个朋友。多谢,日后,也辛苦你了。”
林苒汐笑了一下:“苒汐明白,王爷无需有愧。”
顾怀辰一笑,转身出了院门。
待他走后,林苒汐脸上的笑慢慢消散,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是啊,就算心底清楚,就算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她还是留了一丝念想。如今被彻底打碎,还是心酸了。
但她很快便抽回要流出的眼泪,要自己坚强起来。她十八岁未嫁,便是身份过高,身体又这个样子所致,她早就做好了一辈子在家中的准备。
但如今,不管王爷愿或是不愿,总归是给了她一个最好的身份,她身上还有林氏满门,她要经营的,从来就不是情爱。
顾怀辰本走回了主院,这一套他精神紧绷,实在是太累了。这时忽的感觉外面人声鼎沸,似是有禁军疾行的声音。
子恒在屋外敲了门,声音急迫:“王爷,东宫走水了。”
顾怀辰眼中神色骤然一沉,皱着眉起了身,推开门,稍作思考后吩咐道:“通知下去,府中人一个也不能少,后院那边让彩儿,算了,还是让林苒汐都给看住了。”
子恒应了声,想了想问道:“要我去查查么?”
顾怀辰闭了下眼,很是烦躁道:“你去看看醉花楼有什么动静,别让她受什么牵连。”
子恒心中一沉,低声应道:“是。”
便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