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这样……真的没问题？”苏乔掖着针织的羊『毛』围巾, 白的清透的脖颈上浅红『色』的痕迹若隐若现, 暧昧的难以言说。
贺知瑾穿着白衬衣, 单手打着领带，瞥了他一眼，“没问题。”
苏乔深吸一口气，走下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阶, 贺元维举着金丝鸟笼, 正在逗鸟，一抬头, 脸上的笑容凝结。
贺知瑾一把握住苏乔的手, 牵着他下了楼梯, 贺元维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的不甘和厌恶交叠。
苏乔的手心微『潮』，出了一层濡湿的汗，贺知瑾的手凉凉的，他有些难受, 出门抽回了手。
昨天晚上x虫上脑, 光顾着感官刺激, 早上睡醒了, 苏乔恨不得捏死自己。
一方面，他给自己做心理安慰，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那种状况下帮助一下很正常。
但另一方面，他和贺知瑾的关系复杂, 当年甩人甩的无情无义，走的干脆利落，现在只是被亲几下，就……
太尴尬了，他要是能忘记就好了。
贺知瑾搭在黑『色』真皮方向盘上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颀长，指腹的薄茧略微发硬，苏乔瞥了一眼，眸光一顿，转头看向窗外后退的风景。
“早饭想吃什么？”贺知瑾不咸不淡的问道。
苏乔清清嗓子，拿过挡风玻璃下放置的一包苏打饼干，上回给贺知瑾送了一箱，“我吃点饼干就好。”
“确定？”
“确定。”苏乔撕开包装，咔擦咬了一口。
红绿灯路口，贺知瑾手指轻击方向盘几下，看着前方，“下周搬来我家。”
“啊？”苏乔怔住，定定的看着他的侧脸。
“不愿意？”贺知瑾扭过头，打量他。
苏乔食不知味，倒不是没有一起住过，高三的寒暑假，他和贺知瑾都在苏家购置的一个小公寓度过。
一开始，贺知瑾骨气硬，不愿寄人篱下，后来他们睡在一起之后，贺知瑾就成了他的俘虏，没日没夜的跟他一起荒唐。
苏乔捏了捏脸，如果只是同居，也没什么，贺知瑾昨晚又没有更进一步，可见人品正派，而且他一个男孩子，还能被怎么样？
“好。”苏乔从口袋掏出手机，“加个微信，方便联络。”
贺知瑾握着薄薄的手机递给他，苏乔拿着手机一扫，屏幕上赫然“大都督”三个字。
他愣了一下，贺知瑾和他谈恋爱时，用的老旧的诺基亚，为了和他视频，专门买了智能机，微信名字是苏乔“钦赐”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改。
贺知瑾神『色』如常，车停在了巷口，苏乔下车走了几步，听到一声喇叭，回过头，贺知瑾手指轻点了点嘴边。
要玩的这么亲密？苏乔左右看一遍，没发现可疑人士，但贺知瑾都这么要求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苏乔弯腰凑过去，快速的在他嘴边“啵”一下，即触便离，站的端端正正，“可以吧？”
贺知瑾眼眸一顿，眉头一挑，随即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嗯，可以。”
苏乔松了一口气，余光瞥到倒车镜，他嘴角沾着几粒饼干渣，抬手刚要擦了，一瞬间平地惊雷。
他怕是个傻子吧！！！
贺知瑾唇角挑的更深，眼里略带戏谑，“不用客气。”
苏乔干笑，假装若无其事的擦了嘴边的饼干渣，挺直脊背进了单元楼。
他走到空无一人的楼道，轻轻在墙上磕着额头，从脖子一直烧到耳根，染了一层淡淡的粉，他到底在想什么？
苏乔怀疑自己中毒了，一遇到贺知瑾智商就骤降的剧毒，不然这么傻『逼』的事情也干的出来。
楼下，贺知瑾看着后视镜，抬手，留恋的触了嘴边，温软的嘴唇似乎残留了温度，他慢慢的眯起眼睛，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冷峻的形象全无。
苏乔窘迫的表情一如既往。
可爱，单纯，干净的一尘不染。
时至今日，依然是他心里唯一的光。
*
年假结束，苏乔去了菠萝公司一趟。
去年菠萝公司实现了“大~跃~进”，门口贴上了一对红对联，喜气洋溢。
桌上的果盘放着温界从国外带回来的大橙子，金灿灿的。
《学长，帮帮忙》的试镜定在明天，剧组一早透『露』了风声，如果不出意外，男主定苏乔来演。
剧本苏乔已经看过很多遍，台词记得滚瓜烂熟，但笔记还没有做完。
他拿着一盒彩『色』的荧光笔，认真的在剧本上按照轻重缓急标记，这一招是贺知瑾曾经教他的学习方法，给他期末考试冲刺用的，现在用来分类剧本里的信息也恰到好处。
温界过了一个年，剪了一个新发型，吹的干净清爽，他剥着橙子，一屁股坐在苏乔对面的椅子上，开门见山，“苏乔，你和贺知瑾到底什么关系？”
“你不都知道吗？”苏乔从剧本抬起头，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
温界剥橙子的动作停顿，扯了一张纸擦了擦手，表情认真，“苏乔，我觉你这个人不错。”
“谢谢。”
温界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周可最近有联系你吗？”
苏乔皱眉，“我和他不熟。”差点忘了这号人。
温界正『色』，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周可手里的资源全黄了，因为他上面的人破产了，李总最近到处筹钱补窟窿。”
活该，老不正经的王八蛋，苏乔想起来就来气。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温界低声提醒。
苏乔耸耸肩，“多行不义必自毙。”像那种人，仗着有钱胡作非为，早该完蛋了。
至于周可，苏乔一点也不同情，没长大的小孩，好好学学文明礼貌在出来混吧。
温界捏了捏鼻梁，像苏乔这么简单的，真是少见了，“苏乔，你了解现在贺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苏乔对贺知瑾的坏话不感兴趣，什么样人他自己能辨别，用不着别人吹耳旁风，“正人君子，工作认真负责，为人靠谱，虽然不爱说话，但心地善良。”
“温总，你觉得他有问题？”
温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他妈是贺知瑾吗？心里善良？又让他回忆起被贺知瑾支配的恐惧。
他端起桌上茶喝了一口，斟酌着言辞，“他和你认知中的差别很大。”
“贺总刚进吴东的时，要大刀阔斧的改革，但很多老股东不同意，他用了一些办法稀释股权，把不听他话的股东全部踢出去了。”
“苏乔，但凡他想要的东西，就会掌握主动，步步为营，只要他掌握了优势，就会一击致命。”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苏乔一点都不惊讶，做生意的要是讲情义，吴东早倒闭了。
温界敲着杯边，看着苏乔的眼光带了同情，关于贺知瑾，他心有忌惮，话不能说的太明白，“苏乔，你就不觉得害怕吗？”
苏乔『摸』不着头脑，有什么害怕的，他又不和贺知瑾做生意，“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他是我前男友。”
苏乔稍顿，“我们在一起三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相信，就算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不会害我。”
他相信贺知瑾恨他，但是贺知瑾会害他吗？
那个吃了三个月糖馒头，吃的至今闻甜食就想吐，只为给他买生日礼物的少年会害他？，那个放弃保送京大名额，筹划和他一起去三流大学的少年会害他？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坏的人。
温界不拘小节，不擅长和人谈感情，哑口无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兄弟，你完了！”
*
“苏乔。”卫星坐在驾驶椅上，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小心翼翼的说：“今天我们不用去试镜《学长，帮帮忙》了。”
苏乔衣服都换好了，怔了怔，“怎么了？”
“那边早上给我打电话。”卫星气愤的紧紧捏着方向盘，咬牙切齿，“让我们不用来了，他们定别人了。”
“定谁了？”苏乔皱眉，试镜都不用试，就这么认定他演的不如那个人？
《学长，帮帮忙》的剧本他认真研究了一个月，有信心可以做到最好。
“你看看微博吧……”
苏乔打开微博，热门头条映入眼帘。
[期待大家的学长@韩剑容，你如春风，吹动我心。]
评论区里热闹非凡。
[期待影帝新作，哥哥加油！]
[时隔三年，哥哥居然拍电视剧了，追剧走起！]
[影帝居然演这个？这个演员阵容也太强大了，得是什么样的女主才配得上这个咖位？]
[他拍网剧也太暴殄天物了，呜呜呜，哥哥为什么不去拍电影？]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很『迷』吗？学长剧组一直点赞苏乔的微博，还转发他的微博，突然定韩剑容，这什么『骚』『操』作？溜粉还是蹭热度？]
原来定了韩剑容，苏乔锁上了屏，输的心服口服，影帝的演技的确比他好。
还挺会选人，正好电视剧播了，他可以观摩观摩，看看影帝是怎么塑造男主的。
“你不生气吗？”卫星看着风轻云淡的苏乔。
“生什么气？”
卫星义愤填膺，气的七窍生烟，“他抢了你的角『色』！”
苏乔撇撇嘴，抱着手臂，“不是他抢，我是剧组，我也会选他。”
“你是观音菩萨下凡？”卫星咬着牙，“韩剑容绝对是嫉恨你让他替身的事情曝光，不然他一个影帝，至于演这种网剧？”
“妈的。”卫星忍不住爆粗口，“这个贱人，他心眼怎么这么小！”
苏乔翻开笔记本，夹层第一页躺着影帝韩剑容的亲笔签名，他手指点了点，原来是个小气鬼喔，真无趣，“你别生气了，看看我还有什么片约通告，他想演就给他演咯！”
卫星头上冒火，“怎么能这么算了！你为了这个剧做了这么多准备，他们就这么涮你？逗我们玩呢？”
明摆着是欺负苏乔初出茅庐，没有靠山。
“不能这么说。”苏乔心平气和，心理素质好的很，“导演选择他，而不是我，因为我的综合素质比不上他，韩剑容在业务能力上目前确比我优秀，我能做的是更努力，有一天，我会站在他面前，亲口告诉他，我并不比你差。”
卫星错愕的看着他，虽然韩剑容做法下作，但苏乔现在还是个不入流的网剧演员，从哪儿来的自信和影帝比肩，“你还挺有幽默感。”
苏乔不置可否，拿着中『性』笔，在韩剑容签名旁边画上一个卡通骷髅。
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强。
影视圈的节奏奇快无比，年前邀约苏乔的剧组大部分已经开机了，剩下的剧本翻来覆去找了一遍，最终筛选出这部《折花刀》。
当时苏乔挺喜欢《折花刀》的剧本，但卫星和温界一同摇头否定，谍战剧没有年轻观众看，中老年虽然爱看，但上网的人少，网剧拍谍战无疑是自~杀行为。
但现在苏乔青黄不接，没得选，《折花刀》的卡斯是目前最好的资源了。
“折花刀”是少数民族的一种腰刀名称，硬度强，韧『性』高，生活在丛林之中必不可少。
《折花刀》的男主宁其，是一个少数民族，苏乔看剧本时非常喜欢这个人物，宁其出身封闭的山林寨子，是寨子里的“混世魔王”，撩猫逗狗，不学无术，为娶青梅竹马的村花进城赚钱，在一家饭馆里做小二。
机缘巧合结识了出身名门的男二顾锦荣，相比宁其的油嘴滑舌，不三不四，顾锦荣留洋归来，高贵优雅，两个人南辕北辙，截然相反，却在『乱』世之中成了好友。
顾锦荣被诬陷入狱，昔日贵公子成了阶下囚，苟延残喘，宁其为了为好友洗脱冤屈，加入组织，凭借聪明才智，不拘一格的『性』格，逐渐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间谍头子。
剧本写的中规中矩，但人物成长空间很大，角『色』分配明确，除了是冷门的谍战剧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苏乔不用像《真的喜欢你》时排队试镜了，《折花刀》的导演和他聊了一阵，爽快的定下了他。
毕竟花几十万，请个当红流量来演戏，稳赚不赔的事。
工作进展的马不停蹄，拍定妆照这天，苏乔见到了剧组其他演员。
化妆师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苏乔的脸，卫星兴奋的戳戳苏乔的胳膊，“莫立司！”
苏乔看着镜子，不远处有个年轻男人，个头高大，长的挺有男人味，看着身材很有料，还有点一点眼熟，似曾相识。
“那是谁？”
“祖宗啊！你连莫立司都不知道。”卫星和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低声说：“根正苗红的主旋律电影钦定男主，特别受官媒喜欢，演技挺好的，年年影帝提名，陪跑四年了。”
“真惨。”心理素质真好，要是苏乔陪跑四年，他得疯了。
卫星打听一番，回来了，眼神奇怪，一言难尽的模样，“他演男二？他咖位比你大多了，为什么？”
苏乔也想知道，就算是陪跑影帝，演技也不差，不至于来这种剧演男二。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莫立司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侧着头，微微一笑，“嗨。”
“你好。”这个笑容，苏乔太眼熟了。
莫立司一抬手，正要给他上妆的化妆师停下了动作，“苏少爷，不记得我了？”
能叫这个称呼的，肯定是认识他，苏乔翻来覆去的想，没一个人能和眼前这个影帝陪跑对的上号。
“贵人多忘事，我们是初中同学。”莫立司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口袋，抬起腿做了一个猛踹的动作，“想起我了吗？”
“豆芽？”
苏乔恍然大悟，莫立司还真是初中同班同学，初三转学走了，那时候一副营养不良，和豆芽菜一样，鼻子上架着酒瓶底的眼镜，说话结结巴巴，看人的眼神躲躲闪闪，胆小如鼠。
莫立司温温笑笑，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低声说道：“苏少爷，总算想起我来了。”
变化太大了，当年的豆芽居然变成了型男，苏乔感叹时光飞逝，正要开口，电光火石之间，他脸上的表情凝结，想起一件被丢进旮旯角的事。
初三那年，他一直花尽心思的追贺知瑾，学校里偶有传言说他是gay，同学都没当一回事，都以为他是为了好玩，没想到有人当真了。
莫立司给他递过情书。
苏乔当时年轻气盛，又自认高不可攀，莫立司经常畏畏缩缩的看着他，他一转头，莫立司立马躲闪，不敢对视。
还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和个背后灵一样，苏乔烦透了。
有一次躲在学校泳池看他游泳，等苏乔上岸，莫立司红着脸，结结巴巴的给他告白，话还没说完，苏乔一脚踹到泳池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白日做梦！
“……”苏乔吐血的心都有了，刚那个动作，不会还记仇吧？
莫立司闲闲的笑着，“苏少爷，好久不见，以后在一个剧组，作为前辈，我会好好关照你的。”
苏乔笑容灿烂，“谢谢。”心说，大哥，打击报复是不对的，不能公报私仇。
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速与来迟。
*
到了搬家这天，苏乔孑然一身，曾经的衣服和奢侈品全部典当，轻装简从，提着一个行李箱，上了贺知瑾派来的车。
苏家的别墅窗明几净，草坪修剪的漂亮，看上去主人打理的仔细，苏乔多看了几眼，在庭院里和哥哥一起骑单车仿佛是昨天的事，他心里抽着酸，乐观一些想，把房子收拾的这么好，一定很爱惜他曾经的家。
这是一件喜事。
苏乔拍了一张照片，小心的存进手机，转身走进了要暂住的家。
餐桌上的清蒸鲈鱼冒着热气，贺知瑾握着锋锐的菜刀，低头细心的切菜，哒哒哒的声音不疾不徐。
砂锅里的汤咕咚咕咚的响，阳光温热，富有生活气息的一幕。
苏乔好久没有吃到贺知瑾做的饭了，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小小的公寓里，他趴在沙发上玩手机，一侧头就能看见贺知瑾挺拔的背影在厨房忙碌。
那时候，他没现在这么高，要更瘦一点，从背后看上去，能看见脊背凸起的肩胛骨。
苏父苏母是大忙人，苏乔从小吃着阿姨做的饭长大的，头一回吃到贺知瑾做的菜，惊为天人，缠着贺知瑾给他当御用厨师。
“在想什么？”贺知瑾端着盘子放在餐桌上。
苏乔鼻子发酸，使劲的抽几下气，坐下来，笑一笑，“太香了，我口水都快下来了。”
贺知瑾盛了汤，落座在他对面，“吃吧。”
苏乔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还是这熟悉的味道，一抬头，贺知瑾纹丝不动，静静的看着他，他不好意吃了，“贺总，你不吃吗？”
“工作最近怎么样？”贺知瑾优雅的拿起筷子，姿势好看，吃相斯文。
苏乔和韩剑容那点恩怨，他自己就能处理了，“挺好的，新剧过几天进组了。”
“没有其他想和我说的？”贺知瑾话语里意味深长。
苏乔想了一下，“有。”
“贺总，你能不能把炖汤的配方给我，我让我妈学学。”
贺知瑾瞥了他一眼，爽快的答应，“好，一会配方写给你。”
苏乔心里感叹，真是好男人，入得厅堂，下得厨房，长得又顶好看，他那点熄灭的心思又活泛了。
要不……他再追追贺知瑾？
想法一旦一冒头，就抑制不住，苏乔觉得自己挺不要脸，好马不吃回头草，但奈何草太香了。
当年，他追贺知瑾用了整整一年，现在，得多久才能追到？
苏乔心里小算盘打的七上八下，捉『摸』不定，犹豫不决。
*
“麻烦你们，我们今天一定要见贺总。”制片人詹总赔着笑，拿着文件递给前台。
白花花的纸里夹着红的鲜艳的红包，前台哪有胆子收，推了回去，“贺总在开会，请去会客厅稍等。”
詹总最近时运不济，名下公司有部《学长，帮帮忙》的电视剧开拍在即，去广电备案时，猛然发现《学长，帮帮忙》的原着版权过期了，这本来是件小事，常有发生，和版权方续约就成了。
但坏就坏在，《学长，帮帮忙》的作者将版权连夜卖给了莱姆娱乐，现在詹总的影视公司，无权拍摄这部剧，就算硬着头皮拍，那是侵权行为，吴东的律师团全国有名，能把他告的倾家『荡』产。
几经周转，詹总送了不少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莱姆的金总监一问三不知，不得已的情况下，暗示他往上找，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登门拜访这位大名鼎鼎的吴东总裁。
五个小时后。
詹总走进了一尘不染的办公室，男人坐在气派的办公桌后，明知他进来，却未抬头，侧脸凛直冷冽。
曾经耳闻这位样貌出众，可詹总不敢细看，也不敢坐下，“贺总，我是园思传媒的……”
“什么事？”贺知瑾冷淡的打断了他。
詹总殷勤的笑着，像吴东这种名列全国的公司，捏死他们和捏死蚂蚁没区别，“一件小事，我们有部戏，和莱姆娱乐撞版权了，这不马上就要开拍了，遇到这种事，您这边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们版权共享。”
“版权共享？”贺知瑾轻笑一声，看着他，詹总对上审视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贺知瑾不急不缓的说：“合作两个字是共同解决问题，而不是我们来解决你的问题。”
“这……”詹总咬咬牙，大放血，“我们的收益可以给莱姆一部分分红。”
贺知瑾嗤笑，不置可否，詹总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根本就不缺钱，“贺总，我们这部戏投资很大，压了公司所有的资金，请了影帝韩剑容演男主，片酬都打过去一半了，这……要黄了，我们得倾家『荡』产。”
“影帝？”
詹总点头，脸上挂着笑，一五一十，“本来预算没有那么高，选了最近挺红的那个什么乔，但是韩剑容这边突然和我们联系，自特别看好我们，自降片酬演这部剧，我们就确定和韩影帝合作了。”
什么乔？贺知瑾眼睛微眯成一条线，下颚微扬，“周秘书，送客。”
“贺总……我还没有说完……”詹总出了一头冷汗，真不知道怎么得罪这位了。
贺知瑾置若无闻，声音平淡，“对贵公司的遭遇我万分同情，但我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