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归一动不动,莞尔泪眼婆娑地说:“你下来吧。”
........
在寒山寺听钟声的那个跨年夜,方自归觉得气氛、条件都已经很适宜了。
而现在,尘埃落定。
方自归把莞尔揽入怀中。
“果果,你感觉怎么样?”
“说不出来。”
“还疼吗?”
“还有点儿。你感觉怎么样?”
“无以伦比。我感觉从今以后,我的人生变得非常鲜艳。”
“鲜艳?”
方自归轻轻抚摸着莞尔,“并且我感觉,从今以后,我的人生变得很有弹性。”
眼角还有泪花的莞尔“扑哧”笑了。
虽然是周六,可为了七月份的QS9000认证,方自归必须去公司加班。莞尔一个人睡了个懒觉,只身回了上海。
方自归加完班,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想起昨夜,方自归的心情仍然平静不下来,想来想去,决定给莞尔写一封电子邮件,最后方自归写道是:
亲爱的,
打电话不方便,但我想说点什么,坐在那里想,又突然发现说不出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发呆发了很久。但是不管怎么样,我知道我一定得给你写封信,哪怕只写几行字。
因为你昨天的来,确实太重要了。
灵与肉,就是这么回事——灵与肉结合了。
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一刻,是刻骨铭心的,是脱胎换骨的,是超凡脱俗的,是彩虹,是阳光,是佩戴着许多勋章的骑士,是明媚如画的花园,是对污浊的空气的蔑视,是奔泻的气势磅礴的瀑布,是沉溺在爱情中的伟大的洗礼,是心醉神迷,是英雄的责任,是几滴晶莹的露珠开始落在森林的枝叶上的轻微的声音,是风卷着花瓣奔向远方,是热情,是慰籍,是一场狂欢节的游行,是捕捉蝴蝶时感到的无限快乐,是活跃的智慧,是最出色的风景,是着了魔,是两个善良的人的人生转折点,是在小路转弯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倔强的通向天边的越来越宽的大道。
记住那乡间的一夜,记住那条枕巾。
我卡里有四万五了,打算提四万出来存一年的定期,算是我们的第一笔买房基金。当然还不是很多,但一切都得从零开始,就象地球上原本没有生命,现在却充满了生机。
我会继续勤奋,这样才能够早一些对你说:嫁给我吧!
想你的自归
祝你和你父母健康
繁忙的工作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周过去,到了五一节。四月底填加班费申请单时,方自归翻了翻台历,突然意识到,从春节到五一节,自己竟然每天都来公司,一天都没有间断过。
这次五一节黄金周假期虽然也要加班,但方自归终于可以休息几天,可以去上海看莞尔了。可方自归和莞尔商量下来,还是莞尔来苏州与方自归相会。方自归去上海只能住莞尔家的客厅里,一切都在莞尔父母眼皮子底下,而莞尔来苏州,就是自由的两人世界。
莞尔要来苏州的这天晚上,方自归回到宿舍就不住地看表。时间过了晚上九点,方自归一会儿去窗口看一眼,看看小区门口有没有人进来,或者有没有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来。就这样焦灼着,看看时间快到十点了,方自归索性走下楼,站在小区门口等。
每当有出租车开过来,方自归的心就“扑通扑通”狂跳一阵。
十点半到了,莞尔还是没有出现,因为时不时有出租车经过,方自归的心脏受到了反复的折磨。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方自归突然听到一阵“突突突”摩托车的轰鸣声,然后看见一辆摩托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黑暗中,摩托车后座椅上跳下来一个姑娘,给了司机钱,就往小区内走去。
方自归的心又“扑通扑通”跳起来,同时仔细看黑暗中的姑娘,看身材很像是莞尔,方自归于是叫了一声:“果果!?”
那姑娘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站了几秒钟,“乡唔咛,你怎么在这里?”
方自归不回答莞尔的问题,大声反问:“果果,你怎么坐摩托车?”
“方便啊。”
“你不知道坐摩托车很危险吗?”
“今天苏州火车站人很多,等不到出租车。”
“怎么可能没有出租车?”
“我也不知道呀。可能因为明天五一节吧。”
“没有出租车也不能坐摩托车!实在等不到出租车,可以坐公交车啊!”方自归开始大声训斥莞尔,“汽车是铁包肉,摩托车是肉包铁,摩托车很容易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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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自归在新加坡受训回国后,只要坐上轿车,第一件事就是把安全带系好,跟此时国人的乘车习惯迥然不同。通过培训,方自归已经明白,安全带、安全气囊、ABS这些东西,都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而这些东西摩托车上全都没有。
莞尔挽着方自归的胳膊晃来晃去,通过撒娇的方式打断方自归滔滔不绝的训斥,“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我认错了行不行?”
“黑灯瞎火的,万一摩托车司机是个坏人呢?做为一个美女,你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我错啦我错啦。”
“我要打你两个耳光,让你永远记住不能搭摩托车!”
“乡唔咛,你饶了我吧。”
“不行,要不你记不住!”方自归伸出手来,在莞尔左右脸蛋上各撸了一下,但其实没敢用力,算是对莞尔进行了惩罚,“要是你在来苏州的路上出了意外,我……我怎么办?你父母怎么办?”
“知道啦。”莞尔拉着方自归的胳膊往小区里走:“下次一定不搭摩托车了。”
回到宿舍,莞尔先洗漱,等方自归洗漱好走进卧室,看见莞尔已经一丝不挂地躺在了床上。
硝烟散尽,当床上恢复了平静,方自归问:“这次不疼了吧?”
莞尔摇摇头。
方自归看莞尔的表情似乎不那么快乐,有些奇怪,“我们的第一次,不好吗?”
莞尔幽幽地说:“把身子给了你以后,好几天,我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是……被掏空了似的。”
方自归心想,自己的感觉正好与莞尔相反,之前心里是空落落的,之后就踏实了。方自归笑道:“可是我没有掏空啊,我做的明明是充满。”
莞尔家法伺候,方自归嘴里叫着“哎呦”,把头深深埋进莞尔的怀里去。
萧良一动不动,甄语泪眼婆娑地想,以前对婚姻的憧憬,过于美好了。
刚完成与甄语的一次性爱,萧良很快就睡着了。
甄语伤心地意识到,蜜月期过了原来是磨合期,磨合的时候还经常容易卡住。
两人世界里,矛盾越来越多,甄语与萧良经常因为一些琐事在家里吵架。甄语喜欢在家里种一些花花草草,萧良嫌打理麻烦;甄语喜欢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萧良说甄语有洁癖;甄语很会烧菜,但不认为烧菜、做饭、洗碗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萧良却认为妻子烧菜、做饭、洗碗是天经地义的。两人谈恋爱谈得不够仔细,当时主要谈的是浪漫问题、文学问题和浪漫主义文学问题,没有深入探讨现实主义做饭问题,如今生米煮成熟饭再探讨做饭问题,难免发生一定碰撞。
一段时间的碰撞后,萧良做出了一些妥协,承包了洗碗的工作,可是按照甄语的标准,萧良的碗洗得不干净。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小矛盾日积月累,磨合期有长期化的趋势。但是,甄语已经习惯于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一种成功的形象,所以家里的矛盾,甄语跟谁都没有说。
五一假期,甄语参加完一个中学同学聚会后,心情很好,谁知一回家,好心情就被破坏了。
“甄语,你们聚会,几个男同学几个女同学?”
“六个男同学,四个女同学。”
“这里面,也有以前追过你的男同学吧?”
甄语一怔,参加聚会前,没想过这种问题,“你胡说些什么呀?”
“到底有没有?”
甄语想了想,说:“有个同学是在高中时给我写过纸条。”
“和旧情人见面,感觉怎么样?”
甄语气得脸都红了,“萧良!我甄语一向行得端,走得正!认识你之前,我没有跟任何人谈过恋爱。什么旧情人不旧情人的,你不要把人想得那么龌龊!”
“正不正,要看你的表现。这人以前追你没追到手,现在想重温旧梦是吧?”
“你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要我说,这种聚会你就不应该参加!你就应该假期里面老老实实在家陪着我!”
两人一通大吵。
争吵愈演愈烈,矛盾从白热化进入到白痴化,而让甄语更加生气的,是两人吵过以后,萧良这一晚还要求欢。
甄语勉强尽完了一个妻子生理上的义务,只觉得心理上受到了更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