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划过夜空,那一瞬间的光亮将窗口的人头映衬的更加恐怖。
数只纤细的手臂伸着窗框,一眼看去满是手指,非常的吓人。
在这种关键时刻,气氛紧张到极限的时候,陈歌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这女人的脸和范郁勾画的那个蜘蛛怪物有些相似,看她年纪不大,完全符合江铃姐姐的所有条件。”
房梁出轻响,木质墙壁不堪重负似乎快要倾倒,陈歌感觉整间木屋都在摇晃。
蛛丝已经逼近,女人的头挤入屋内:“救救我,救救我!”
“我就是来救你的啊!”陈歌不敢再等待下去,唯恐场面失控,抓着碎颅锤大声喊道。
女人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回答,她不再说话,继续往屋子里钻。
血红色的蛛丝粘黏在墙壁上,女人的脸越来越狰狞。
“你是江铃的姐姐,我们晚上见过面的!”
女人听见后无动于衷,好像完全不懂陈歌在说什么。
“九江儿童福利院!想起来没?”
陈歌几乎都要喊出许音的名字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东西,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塑料瓶。
“这是你妹妹给我的!”
塑料瓶里装着一个被踩扁的蜘蛛,从九江福利院离开时,江铃把这具蜘蛛尸体送给了陈歌。
房屋慢慢停止颤动,女人满是眼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塑料瓶,它没有继续破坏窗户,与陈歌对峙片刻后,将头伸了进来。
女人的脖颈白皙光滑,非常的性.感,只不过长度是普通人的两倍。
陈歌拧开盖子,单手拿着塑料瓶伸向女人,那恐怖的怪物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她闭上了嘴巴,若有所思。
“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和你妹妹很可怜,所以想要来帮助你。”陈歌悄悄关掉了复读机:“你的妹妹告诉了我很多东西,我理解你的处境,也清楚你的痛苦,严格来说我们其实算是同类,我也有过类似不堪回的绝望经历。”
这番话陈歌也对许音说过,是经受过实战考验的。
他本身很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唯一能做的就是换位思考,设身处地的为对方考虑。
一人一鬼隔着一面墙,大眼看着小眼,气氛愈的诡异起来。
“你的冤屈我来洗刷,你年幼的家人我可以代为照顾!”
“想一想我深夜一个人冒雨进入大山,是为了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要圆了你妹妹的心愿,帮一帮痛苦的你!”
陈歌说到最后自己都信了,表情凝重,声音里蕴含着几分心疼。
女人的脑袋慢慢往后缩去,她歪头打量着陈歌,脸上表情少了几分煞气,多了几分疑惑。
“我可以助你放下执念,带你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为你寻找一个新的庇护之所。”陈歌一脸真诚。
说了一大堆,女人好像是被唬住了,她听得也不是太明白,直到陈歌说要带她离开时,她才本能的摇了摇头。
“你很爱你的妹妹,想要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但是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存在,你的妹妹被其他的孩子欺负,被当做病人和怪物,她无法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无法真正的去爱,以及享受被爱。”
“我可以体谅你、理解你,但是其他人不会,终有一天,你会变成你最爱之人的噩梦!”
“你愿意从你最爱的妹妹嘴里,听到讨厌你、厌烦你的话语吗?”
女人感觉今晚生的事情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满是眼白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动,她又一次摇了摇头。
“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选择,只是为了你好,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陈歌声音喑哑,透着一丝难言的沧桑:“你所承受的,和将来可能遭遇的痛苦,我都经历过,如果有一天你无家可归,可以来找我。”
接下来他又做了一个极为大胆的举动,把紧抓着碎颅锤的右手藏在身后,将自己的左手伸向女人。
“我弟弟是你妹妹最好的朋友,如果可以,我们也交个朋友怎么样?”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异响,好像是有人从床上掉了下去。
女人的眼珠在眼眶中疯狂转动,她看着陈歌伸向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的。”陈歌向前走去,女人的眼珠转动的更加厉害,她张嘴朝门板上吐了一道蛛丝,然后飞速窜入桃林当中,消失不见。
“等等!”陈歌把木床搬开冲了出去,可是已经找不到女人的身影了:“我还没有说地址……算了,今天先在她心里种下一颗种子,想要彻底让她成为恐怖屋员工,还需要从她妹妹身上入手才行。”
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老大爷一手提着灯,一手拿着锄头,哆哆嗦嗦站在门口。
他是真的怕了陈歌,大半夜撞了鬼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意犹未尽的主动追出去!更过分的是脸上还带着一副惋惜的样子!这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大爷,你刚一直在旁边偷听吗?”雨水打湿了陈歌的头,他回头看了老大爷一眼。
那随意的眼神却让老大爷心神狂跳,他想干什么?杀人灭口?话说他手里那个一看就很凶的大锤子是从哪找到的?!
“没,我被你说梦话给吵醒了,赶紧回去睡觉吧。”老爷子抓紧了锄头,手背上浮现出一条条血管,他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不用再骗我了,这地方生过凶案,一家四口,夫妇两个被毒杀,姐姐失踪,我刚看到的那怪物应该就是姐姐。”
陈歌略一思索,又继续说道:“她刚才跑进桃林里消失不见,而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是在翻挖土地,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在寻找她的尸体吧。”
老爷子一脸震惊,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中蕴含着一丝愧疚:“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你在寻找姐姐的尸体,还知道她的尸体就在桃林中心最高的那棵桃树下面。”陈歌指着门板上的血红色蛛丝,那是女人留下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