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着寂静无声的宫殿,揉了揉自己迷离的眼神,看着身上盖着披风,想着应该是何柱儿的杰作,而何柱儿早已不知去了那里。猛然好像想到什么,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爷,昨天不是,要学……怎么睡着了,该死的何柱儿”扯下自己的披风,就开始喊人:“何柱儿,何柱儿……”
“爷,爷,奴才来了,怎么了”何柱儿捧着一盆水,赶紧跑了进来。
“咳咳,喂,那个爷昨天……”太子爷一只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背对着何柱儿。
“哦,那个爷昨天一回来累了,就直接睡下了”何柱儿强忍笑意,一想到胤礽昨夜那个好笑的模样,他就想笑;可是他知道,胤礽好面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知道的。赶紧去拧毛巾,打算伺候他梳洗。
太子爷这才转过身来,一副笑意的模样接过他手中的毛巾,丝毫不见尴尬,心里想着:“果然识相,爷果然没看错你”同时也郁闷,学了大半夜,结果醒来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会,太子爷很坦荡:“学不会,就学不会吧,爷天生就是干大事,此等小事入不了爷的眼,爷昨天绝对疯了,才会想去学”丝毫忘记了昨天的尴尬,扔下毛巾,伸了个懒腰,扬起了脑袋,很潇洒的走了打算去给康熙请安了。
康熙看着踏着阳光从远处走了进来,只是笑了笑,安抚了他几句:“那个,保成是我们大清朝的太子,那些小事自有奴才去做”昨夜的事,又怎能瞒过康熙的眼。
太子爷一听康熙的话,那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尴尬的不得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耷拉着个脑袋,单膝跪着,都忘了起来。
康熙知他是不好意思,摇了摇头,亲自去把他扶了起来,“保成,最近可是老爱发呆啊”。
太子爷刚想说什么,康熙只是笑着看着他:“好了,都准备好了,这个时辰也该启程了”便率先走了。
太子爷摸了摸后脑勺,赶紧跟了上去。
太子爷的新鲜劲在南巡的第一天,就已经被消磨殆尽了,骑在马上,一眼往去,全是八旗亲兵,只是因为康熙南巡,都清场了,过往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风抚过他的脸庞,还有路旁绿色的树木,偶尔的几声鸟叫声,让他感觉自己是在南巡,不然他还以为自己是困在皇宫,戒备森严啊。如此南巡,他开始郁闷了,这南巡也太无聊了,还不如呆在京城呢,康熙那尊大佛不在,放眼皇宫除了皇太后就是自己最大了,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偏偏要跟出来找罪受,他开始后悔了。
康熙老远透过銮驾上的窗口就看见从最初兴奋到后来的无聊,现在是直接耷拉个脑袋,坐在马上,闭着眼睛,好像就快睡着了。康熙知他是无聊了,可是他也没什么办法,以胤礽这个性子,在京城他都快看不住他了,更何况宫外。胤礽不再留守京城,他只能自己处理国事,该接见朝臣他还是要接见,更没什么时间可以陪着他,他还得分出一部分精神顾着太子爷的安全,更不可能让他乱来了,因此太子爷的活动范围实在有限。康熙也是无奈啊,唤过李德全,把胤礽叫上銮驾。
太子爷深感自己有被人骗了的感觉,上了銮驾,也没给康熙什么好脸色看,请了安,就坐在了一旁,一言不发的。康熙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奏折,从一旁拿过毛巾坐到了胤礽的身边,好笑的看着他:“是你自己擦呢,还是要朕替你擦啊,太子爷”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太子爷回过头,尴尬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毛巾:“我自己会,不劳皇父操心”咬牙切齿的,将毛巾在脸上胡乱一抹,就靠在了一旁,不在搭理康熙。
“保成,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康熙还是好言安抚着他。
太子爷嘟着个嘴,把脸撇过一边,还是不愿跟他说话。
康熙也不说什么,拿过一旁的茶,呼着热气,淡淡道:“等到江南,朕就陪保成到处逛逛可好,只陪保成一个人”康熙特地加重了语气,讲刚刚吹凉的茶递给胤礽。
太子爷只是看了他一眼,接过茶一饮而尽,不烫不凉刚刚好:“皇阿玛,如此忙,岂可为儿臣一人放下政事”太子爷淡淡道,笑中多了分落寞,只因他手中掌握的,是他一生心萦意绕的天下,是他一生最重要的江山,他最重要的从来不是自己不是吗。
康熙看着胤礽透露出来的哀伤,只是皱了皱眉,转身便回去,批阅奏折:“朕再忙,陪儿子的时间还是有的”便不再看他,他恨他的不信任,恨他莫名流露出来的哀伤,从小到大,他自认为他为他做的已经够多的,哪怕就算他知道自己喜欢了他,他还是不愿以父以君的身份伤害他,他愿意等到那一天,他相信自己的付出,他总会看的到。他梦中的话给了他信念,他不懂,他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他如此不安,如此害怕时远时近的疏离自己,总是在给了自己希望的同时,又无情的将它打破。
“下去吧,朕累了”康熙闭上了燃烧着怒火的双眼,他怕这一刻他不把胤礽赶走,他随时会爆发出来,伤了他。
太子爷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跪安了。出来的时候,看了眼天上的太阳,苦笑了一番:“帝王之心,从来都是不可揣测,喜怒无常的,上一刻还是谈笑风生,下一刻就是狂风骤雨了,他不懂自己又是那里惹到他了,他也不想再去懂了,因为他从来就未曾猜透过他”他庆幸自己的清醒,没有为那一刻的温柔沉沦下去。
康熙一直等到太子爷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才睁开了眼睛,一手掀了銮驾上的桌子,奏折笔墨纸砚,洒了一地,头上冒出的青筋,昭示了这个帝王这刻的愤怒,双手死死的握成拳,砸在了榻上:“胤礽”
李德全听到声音,想要进来,却被康熙无情的赶跑了。
一直等他发泄完所有的怒火,才让人进来收拾了一切,颓然的扶着额,坐在榻上,他明明是像好好安抚那个人,怎么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终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罢了”起身便打算去哄那个人了。
结果却发现
“皇上,太子他”李德全战战兢兢的看着康熙。
“怎么回事”康熙皱起了眉头,莫名的觉得心慌,“快说”。
“太子,他不见了”李德全拭了拭额角的汗,低着头不敢去康熙。
果然,康熙听到太子爷不见,那脸黑的,双手紧握在胸前:“到底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
李德全只好详细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太子爷下了銮驾,心中越来越堵得慌,回去也是砸了一通东西,发了好大一通火。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趁着整顿的时候,带上何柱儿,跑了……
康熙知道后,知道儿子不是被人劫持走的,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却还是发了好大一通火,派人沿路去找,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黑,谁看到他都要退避三舍,深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还要对外宣称,太子病了,来维持胤礽的形象。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担心,胤礽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那么久,养尊处优,会不会出什么事,派出去的人都是无功而返,他很头疼,一连几天都未曾好好休息过,脸色难看的吓人,李德全想要让太医给他看看,都被他拒绝了,只是一个人常常发呆,一想到胤礽可能会出事,他的心就慌的厉害,心中不停后悔那天不该同他发脾气,等到他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是多么恐慌,多么害怕。
话说,太子爷,甩了大部队,带着何柱儿,沿水路下江南,顿时在康熙那受的郁闷气一扫而空,站在船头,风吹起他的下摆,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啊,心情那是好的不得了,正在感叹着呢。
突然何柱儿用担心不已的眼光看着他:“爷,回去吧,要是老爷知道了,会担心的”。
胤礽只是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手中的扇子顺势敲了下他的脑袋:“ 你怎么这么破坏风景啊,出来了就好好玩吗,再废话,你就给我自己回去,爷不带你玩了”。
“爷,可别介啊,要是没了奴才,谁伺候你啊”何柱儿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胤礽。
“好了,好了,你不要废话那么多,爷就带你了”胤礽看着两岸来来往往的人,笑着道。
耳边除了微风吹过,就是岸边,不断有人传来的叫卖声,还有探讨学术的声音:“烟花三月下扬州,古人诚不欺我啊”太子爷闭上眼,嘴角带着笑,感受着这江南的浓厚的人文气息。
何柱儿又是很不识相的上前道:“爷,起风了,进去吧,风吹久了该着凉了”成功打扰了太子爷的感叹。
太子爷转过身,狠狠瞪了他一眼:“爷这么带了你怎么个破坏气氛的家伙出来啊”怨念颇深甩了甩了袍子,气哼哼的转身便回到舱内,他实在不想在听到此人的破坏风景的话。
一直到船靠岸了,太子爷都没在搭理过何柱儿。太子爷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步伐,就跳了下船,看着何柱儿心惊胆战的,还没说什么。
太子爷就转身看着他:“给我闭嘴,爷不想在听你说什么”乐颠颠的走了。
何柱儿见状赶紧跟了上去:“爷……”
“闭嘴”太子爷看都不看他,视线一直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爷”
“闭嘴”
“爷”
“闭嘴”
……
“爷,我是想说,我们是不是先去找客栈”何柱儿一口气赶紧说完。
太子爷总算收回了自己兴奋的到处游离的眼神,尴尬停下脚步咳了几声:“嗯,那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大家好,挥一挥衣袖,点点键盘,留句话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