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妈把东西给谢汀雪后就离开了,她原本要在公交站等车,停在旁边的银灰色轿车摇下车窗,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摘掉墨镜,热情招呼道:“你去哪?我是言泽妈妈,就是刚刚进去那个小子,咱俩孩子一个班的。”
谢汀雪妈妈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不麻烦你……”
“没事,我下午也没什么事。”言泽妈妈直接下车拉开了副驾驶门,“送送你。我都没见过他同学的家长,特别想知道现在这些小孩儿都在想什么……”
再三邀请下,谢汀雪妈妈红着脸上了车,小声说道:“……麻烦你了,送我到东区的教委家属楼就行。”
言泽妈妈:“正巧顺路!”
路上,言泽妈感慨现在的孩子都不愿意跟父母交流。
“我家那个愁死我了,好在过了个假期,懂事点了,也没之前那么叛逆了……”
谢妈妈也愁,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孩子在想什么,功课太忙了,有什么也不跟我说,我都担心她在学校心思不用在学习上,唉……你家还好,你家儿子上次月考是考了第一吧?我是早上收到学校发来的月考成绩,我家那个数学实在不好,这次还没入班时考得好,都快掉出前十了。”
言泽妈妈诡异的沉默了片刻。
她了解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倒数第一还正常,第一?天方夜谭。恐怕那混小子跟人家说的时候,偷偷抹了倒数俩字。
言泽妈吗咧开嘴,笑了起来,假装谦虚道:“哈哈哈哈哈……对,我儿子第一。月考罢了,没什么值得夸的,夸了他尾巴就要翘到天上了……”
谢汀雪妈妈一脸艳羡。
言泽妈尴尬轻咳,内心祈祷道:“千万不要有家长会,不然就丢脸丢大发了!!”
学校这边,门卫大叔给言泽开了门。
学校的折叠电动门缓缓拉开,谢汀雪回头看着,等门完全打开时,她却迅速转回去,不再看言泽。
灼眼,可能是他衬衫太白,发烫,烫羞了她。
谢汀雪加快脚步,却被言泽叫住。
“等等。”言泽说,“有东西给你。”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拿去吧。”
谢汀雪没接,她从小受的家教就是不拿别人的东西,哪怕是送,何况现在送她东西的人是言泽。
谢汀雪:“不要,咱俩不熟。”
言泽了解她,就是他俩恋爱时期,他要送她些什么都很费力,她会反复说没必要,礼物收得很勉强,搞得送礼物的他压力很大,不知道的以为在行贿受贿。
久而久之,言泽摸索出了一套送礼方法。
言泽说:“你妈妈送我辣酱吃,我回送给你东西,这叫公平,有什么不要的?你要是不拿,下次我想吃辣酱,怎么好意思开口再问妈要?”
谢汀雪愣住。
言泽说完,空了空,补救道:“……咳,你妈。对不起,我说顺口了。”
谢汀雪态度果然软了些许,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猜测着里面是什么,小声道:“你刚刚开口要的时候也没见不好意思。”
“那不是怕不给吗?但我不能抢,是不是?”言泽说罢,把盒子打开,倒出里面的小玩意——一个水晶球,中间有个抱着书本的小白熊,漫天飘着雪花。
言泽撒谎道:“好看吧?我妈买的,非要我拿着放宿舍,这也太女孩子了,给你好了。”
他把水晶球塞进了谢汀雪怀里,并说了声:“谢谢,阿姨再来,一定要跟我说,还等着阿姨做的辣酱呢。”
谢汀雪捏着水晶球,红着脸道:“说得跟你尝过一样。”
言泽:“中午怎么吃饭?”
谢汀雪这才想起,她和梅检约好了,要在班里吃午饭:“呀!”
谢汀雪抬头看向二楼,梅检就站在栏杆处,正朝这处望。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离得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谢汀雪没来由的觉得慌张。
像……像她做了什么错事被他逮到了一样。
谢汀雪飞快说了声谢谢,低头跑进教学楼。
言泽抬眼,哼声一笑,梅检慢慢摘下黑框眼镜,两个人无声对峙着,直到谢汀雪叫梅检,梅检才转身进了教室。
午休时,冯飞他们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泽哥?”冯飞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是泽哥吧?不假吧?”
言泽:“没错,好好撩起你们的刘海儿看一看,正是我,假一赔十。”
寝室众小弟:“靠!是不是地中海下午要剪头发了啊?!!哥!你得到线报也不跟我们说!完蛋了!头发要被动了!!”
一团混乱中,冯飞:“卧槽……怎么这么别扭。我都不敢看你,泽哥,你最近中什么邪了?”
言泽笑了一声,得意道:“爱情的邪。”
众杀马特:“切~!”
那个年纪的少年们,即便心中揣着一个姑娘,也不会用爱情来形容,爱情两个字在校园里,只存在于歌词和私下里的玩笑中,如果有人说,我被爱情击中了,那么,很少会有人把他的话当真。
毕竟他们更愿意用我喜欢你来表达,而不是我爱你。
冯飞:“不过,泽哥,虽然别扭,但这个发型还挺帅的!”
言泽:“我什么时候不帅?跟你讲,所有的发型都是看脸,我的变化仅存在于气质!”
冯飞:“……呵呵。”
言泽:“不许呵呵!太深奥了,你这种傻小子不懂。”
巡视老师走后,其他室友躲在寝室的厕所偷偷抽烟。
冯飞枕着胳膊躺在下铺,静了好一会儿,说:“泽哥,你说我还有救吗?”
言泽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好久之后,他说:“我觉得你有救,但我现在……我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救。她也是,有时候虽然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他想得比我清晰,道理也对,我就是一煞笔,只能有一天过一天,想不到以后该怎么办。”
他说的话,冯飞没听懂,但冯飞问这个问题,也并不是想要一个答案。
冯飞说:“泽哥,我就很不服气,有时候睡醒看见脚旁的垃圾堆和扫帚,我就在心里骂自己,难道就只能当个别人眼中的垃圾?可老师讲的课,我听不懂啊……”
言泽想起冯飞之后的遭遇,忽然坐起来,说道:“要不要转班?”
冯飞:“……啊?”
言泽:“转七班。”
“我转不了。”冯飞说,“你爸给学校掏着钱,所以你好转,我不是,我爸妈掏完择校费就不再管我,地中海根本不会搭理我。真以为我是什么香饽饽,转去就有人要啊?”
言泽:“你当时为什么报理科?”
冯飞说:“因为你报的理,我就也报的理,反正报啥都一样……”
“所以你跟着我再转到七班去。”言泽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等着,这周我就让你转到七班!”
“哥……”冯飞愣了愣,笑着说,“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无聊了,想让我转过去陪你睡觉?”
言泽:“滚蛋,我这是救你!”
下午,言泽从前门,昂首挺胸进了教室,给七班带来不小的轰动。
第一节 历史课下课后,听说言泽改变造型的小太妹们围堵在了七班门口,一声一声叫着言泽,夸他好帅。言泽岿然不动,收拾着课本,该干啥干啥。
下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黑发白衬衫,桃花眼长睫毛,看书做摘抄,不苟言笑一副认真的模样,竟然有几分禁欲感,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那些女生只敢远远站在门外小声兴奋着,没人敢像之前一样来跟言泽搭话。
颜亚茹愣了一节课,下课后,慢慢挪着步,一点点靠近言泽的座位,最后,鼓起勇气,问他:“言泽,你剪头发了啊?”
言泽笑了一声:“你是瞎吗?明知故问。”
颜亚茹竟然害羞了,咬了咬唇,也没什么话说,但也不舍得走,翻着他的书磨时间,再偷偷看他一眼。
言泽:“你要看就正大光明看,我问你,帅吗?”
颜亚茹白了他一眼:“自恋!”
之后,她娇羞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继续发呆。
同桌陈畅低着头,又是羡慕又不爽,被嫉妒心撕扯着,脸色难看。
其他男生也差不多一个反应,尤其后排那些和言泽不熟的,他们本来就跟看不惯来七班跟进自己家门一样随意的言泽,现在更是看不顺眼。
七班的男生像被塞了几框柠檬,尬酸着,暗搓搓眼红着。
后排的那个大个子站起来,用力关了后门,骂道:“叽叽喳喳的,吵你妈啊!”
言泽从他们的反应中得到了正确反馈,自信一笑:“看来这次对了。”
他出道后,有一个相当靠谱的形象团队从旁协助,娱乐圈几年摸爬滚打下来,言泽在形象气质上,完成了质的蜕变。从挺胸抬头,到笑容再到眼神,包括与人说话时的神态语气,他都可以毫不费力的调整到最佳状态。
引起轰动的言泽,小出了把风头。
而梅检的脸,则阴了两节课。
第三节 作文课,梅检请假出去了。
这周的作文题目是人生的彷徨,放以前,言泽根本编不出,但经历了社会洗礼,又因职业特殊性出演过无数人人生的言泽重回校园后,看完作文材料,感悟颇多。
平生第一次,言泽拿到作文题后有话可写。
四十分钟后,言泽的作文纸翻面了。
周围还在一个一个往外蹦字的杀马特们惊呆了。
两节课不到,言泽写完了,也写满了字数。
“也就是发八条微博。”言泽说。
他可是发微博狂魔,若是没有团队打理着,他一天恐怕能发八十条微博。
顺利交了作文的言泽出去透气。
晃悠到楼梯口,他碰到了梅检。
梅检淘汰了他的那个黑框眼镜,换了个金丝边眼镜。
“……呵,坐不住了吧。”言泽轻嗤。
两个回到高中生躯体内的男人,暗暗地以这种幼稚的方式较劲。
梅检:“提醒你,不要得意忘形。”
言泽没他这么含蓄,直言道:“梅检,不管你怎么换眼镜,你人都土,认命吧。”
梅检:“我还是那句话,照照镜子。”
梅检从上到下扫了他一遍,补充道:“别光照脸。”
言泽气势没倒,心里却琢磨:“……他什么意思?难道我身材比例还不好??”
谢汀雪交了作文纸,外出上厕所,一出门,在走廊拐角碰到了这俩。
气氛危险。
谢汀雪默默退回去,默默转身,默默原路返回。
虽然面无表情选择了避开剑拔弩张的场面,但谢汀雪心中却狂叫道:“天啊!!好帅!!跟小说一样!!”
两大帅哥都在我们班!!
饶是矜持的谢汀雪,也禁不住兴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梅检:呵呵,想通过凹成熟造型吸引小雪?我呸!
言泽:呵呵,换个眼镜就像麻雀变凤凰?天真!
谢汀雪:我们班现在有两大帅哥!好帅的!!!
(幸亏当年腐还没形成气候,要放现在的高中,恐怕那些姑娘们围在后门,是要给他俩写同人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