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宇挂上听诊器,放在南宫萧谨额头,似要听听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南宫萧谨一把挥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你一向冷静睿智,怎么会着了别人的道都不知道?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来,我给你检查一下。”宫少宇仍在戏弄他。
南宫萧谨冷眸一瞪,一股森寒的气息袭向宫少宇,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宫少宇就举手投降:“我错了,大哥,我错了,行不行?”
“可是,你这样子真的不正常啊。”一边求饶,一边嘟哝着。
南宫萧谨垂眸沉思,他中毒了?
他的饮食一直由简灵溪负责,他相信以她目前需要他帮助的程度,她不可能对他下药。
秋婶算是他的奶娘,对他也忠心耿耿,没有理由害他。
会是谁?
“知不知道我中了什么毒?”南宫萧谨问。
收起玩笑的表情,宫少宇认真答:“不知道。简灵溪给我几滴你的血,我化验出了几十种药物成分。”
“她也不知道我中了什么毒?”目光落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简灵溪身上。
宫少宇摇头:“据秋婶描述,她是给你吸出来的。”
“什么?”南宫萧谨震惊万分。
宫少宇坚定点点头:“别说,她看似柔弱,在救你的这件事上很奋不顾身。阿萧,我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让你娶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同意。不过,这个女人,你娶得很值。她几次三番救了你的命,只是……”有
些事不方便说出口,彼此心照不宣就好。
“她有没有事?”南宫萧谨眉头蹙成一个“川”字。
“她昏迷之前让秋婶写了一张药方,吩咐了用法,她应该可以自救。”宫少宇吊儿郎当的脸上掠过一抹佩服,他是公认的天才,自视甚高。
能令人佩服的人屈指可数,南宫萧谨中其中之一,现在又多了个简灵溪。
秋婶煎了药进来,见南宫萧谨醒了,喜出望外:“二少,你可算是醒了。二少夫人的医术真厉害。”
“那是给灵溪煎的药吗?”那黑乎乎的中药,一看就是简灵溪的手笔。
“是的,二少。”
“快给她服下。”南宫萧谨仍很虚弱,没有起身,只是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简灵溪的情况。
秋婶将药放在茶几上,扶起简灵溪,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舀起一勺子药,小心翼翼喂她喝。
所有人皆沉默,只有汤匙与碗碰撞的清脆声在空间里回荡。
直到将整碗药喂完,秋婶才让简灵溪重新躺好。
到了下午,简灵溪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南宫萧谨一颗心忐忑不安,面上仍极力维持着镇定。
宫少宇不会把脉,他抽了一管子简灵溪的血让人去化验。
他不敢离开,简灵溪昏迷不醒,南宫萧谨余毒未除,他必须守着他们。
又一天过去了,简灵溪仍是老样子,一动不动躺着。
只是,脸色不再铁灰,恢复一丝丝红润。
好几次南宫萧谨都想让宫少宇送她去医院,又想起她给
自己治疗时的自信。既然她留下了药方,就一定能自救。
时间在忐忑不安中一寸寸流逝,慢慢长出了尖锐的棱角,刺痛惊恐的灵魂。
就在南宫萧谨的忍耐时限到达前,简灵溪眼睫微动,秋婶忙唤道:“二少夫人,你醒醒啊,快醒醒……”
简灵溪脑子已经能清晰接收到了外面的信息,她听见了秋婶在喊她,也很努力要睁开眼睛,不让他们担心。
然,眼皮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南宫萧谨坐着轮椅,来到她身边,沉声说:“简灵溪,你快给我醒过来。只有你才能揪出下毒的凶手,时间拖得越久,线索得消失得越快。”
简灵溪眼球子滚动着,仍是撑不开眼皮。
南宫萧谨声音更冷了几分:“你要是有个意外,我可不会帮你照顾简若彤一辈子。”
小彤是简灵溪心中最深的牵挂,简灵溪动得更厉害了。
连手指都在挣扎,只是,身体像被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将她往深沉的黑暗处拖。
简灵溪明明有了意识,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南宫萧谨心底被一抹恐惧拉扯着,她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她若有个意外,他岂不是欠了她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
他这辈子最讨厌欠人人情,也没有欠过。
拨着轮椅来到简灵溪身边,南宫萧谨抬起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此举,震惊了秋婶和宫少宇。
“简灵溪,你妹妹正不知在什么地方,承受着这样的痛
苦,你自己看着办吧。”
突然,简灵溪整个弹坐了起来,随后慢慢睁开眼睛,泪夺眶而出:“小彤……”
见她醒来,秋婶又惊又喜。
“二少夫人,你总算是醒了,你昏迷了两天两夜了。”秋婶微微哽咽,含着几分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简灵溪才真正恢复清醒。
犹带着几分迷离的眸子看向南宫萧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是真的醒了,才松一口气:“幸好,这法子管用。”
“南宫萧谨,你让我把一下脉。”她想抬起手,却觉得手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使了好大的劲还是抬不起来。
南宫萧谨眉头微蹙,一丝暖意算心底淌过:“我没事,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简灵溪坚持:“不然,你伸出舌头让我看一下。”
不忍她着急,南宫萧谨只得照做。
看完后,简灵溪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往后仰躺下去。
秋婶忙上前,焦急地问:“二少夫人,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谢谢你,秋婶。”她只是昏迷太久,身体机能一下子没有恢复过来。
她知道这两天若不是秋婶照她开的药方给她喂药,她可能就没命了。
简灵溪醒了,南宫萧谨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秋婶,给她弄些吃的,她两天没吃东西了。”南宫萧谨声音低沉,夹杂一丝不易觉察的关心。
宫少宇眉梢微挑,他可从没见南宫萧谨对谁这么体贴入微过。
他的感觉没有错,南宫萧谨对简灵溪动了感情。
可是……
昏迷了两天,简灵溪饿极了,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吃了两碗馄饨。
“二少夫人,够吗?不够我再去煮点。”看着连汤都不剩的碗,秋婶问。
简灵溪微微红了脸:“我吃饱了,谢谢你,秋婶。”
宫少宇拉了把椅子坐在简灵溪面前,漂亮的丹凤眼直勾勾看着她。
简灵溪疑惑又羞赧,她也才吃了两碗馄饨,有这么夸张吗?
被宫少宇看得浑身不自在,简灵溪摸了摸自己的脸,讷讷地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话一出口,蓦然想到她脸上数不清的细碎伤口,简灵溪就自惭形秽垂下了头。
宫少宇的皮肤细腻白皙,比女人还晶莹剔透,连毛孔都没有。
“你明明可以轻易治好你自己的脸,为什么要故意扮丑?”宫少宇终于问出了心里话。
简灵溪一怔,没想到他竟能看出这一点。
垂下头,沉默不语,这是她的秘密,不便告人。
小彤就是因为长得漂亮,才被秦兰当成换简微安的筹码。
长相某些时候是女人的优势,但有时候也是女人的致命伤。
她只求能安安稳稳活着,不奢求美貌。
“宫医生,这些伤是日积月累的,很难去除,我也不喜欢用很厚的粉底液去掩。”简灵溪微垂下头,避开宫少宇窥视的目光。
“宫少宇,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南宫萧谨下逐客令。
抬起头,宫少宇满脸不悦,瞪着南宫萧谨:“过河拆桥,有了异性没人性。”